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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將軍那一瞬耳中暴鳴如鐘鼓之聲,接著就是一陣眩暈,差點站都站不穩,但情況越兇險,他就越要冷靜,岳將軍穩了穩心神,讓暗九先將事情的經過敘述一遍,任何細節都不要拉下。 暗九詳細的講了他們脫離馬車后的全過程,其中有一個細節值得注意,夫人曾在劫匪的馬上,向他舉手報信,表明自己是安全的,說明夫人已經識破了劫匪的身份,并十分堅定的認為,劫匪對自己的安全沒有威脅,那么,她與劫匪一同消失,應當暫時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這一消息暫時安撫了岳振遠,但一想起陳素素現在與一個劫匪一起待在山中,還有目的不明的第三方勢力想截殺她們,岳將軍就無比的心焦。 他先是讓屬下去通知岳老夫人,調動言朗閣的力量,查清楚這第三方勢力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又命翟晟帶人盯緊上京城各處出入口和漠北使團,就連一只可疑的蒼蠅都不能給放跑了。 自己則帶人去尋找陳素素,如今事情的突破點就全落在這個劫匪的同伙身上了,他將另一名劫匪的情況,全數告訴了被抓回來那名黑衣女子。 女子神色中帶上一絲焦急,卻也有著疑慮,顯然并未完全相信他們的說辭,依然咬死不開口。 岳振遠不想再同她浪費時間,于是吩咐暗九,“帶上她,一起走?!?/br> 一行人到了山腳下,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雨勢時大時小,原本并不難走的山路,在夜雨中顯得危險重重,他們既要提防山中天氣突變和滑坡,又要提防是否有埋伏,進度就又慢了一截。 好不容易到了墜馬的事發地,暗九瞳孔瞬間增大,在岳振遠耳邊輕聲說:“將軍,他們應該還在附近埋伏,馬匹不見了?!?/br> 最直接的證據馬匹已經被轉移,一場大雨將血跡沖了個干干凈凈,仿佛傍晚那場激|戰根本沒有發生過。 岳振遠明顯感覺那劫匪的同伙眼中的疑慮又加重的幾份,他舉著火把,細細看向山道兩邊的灌木叢,一點銀色的流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暗九!去看看那是什么?” 暗九領命過去,發現一條銀質的香囊項鏈夾在茂密的灌木叢里。 這香囊一拿到近前,那黑衣女子眼中的疑慮就轉為了深深的驚恐,這正是尤蘭達公主從小就一直隨身帶著的貼身飾品。 香囊上的雕花精細唯美,一看就是出自大師之手,現下那些細如發絲的陰刻花紋中,染滿了尚未干涸的血漬,昭示著香囊的主人,在它從身上脫落的那一刻,身處在一個多么危險的境地。 黑衣女子的心理防線,完全被這個染血的銀質香囊擊潰了,她迅速合盤脫出了綁架的計劃,此時也顧不得其它,只愿尤蘭達公主可以平安。 她表示自己曾在山崖邊做下記號,如果順利找到記號,很快就能定位到巖洞的位置。 岳振遠一直焦躁的情緒,才算稍稍有些緩和。 然而白日清朗的山,和黑夜暴雨中的山,是完全不一樣的。 等眾人到了崖邊,黑衣女子才發現,她用朱砂做下的標記,早已被雨水沖刷的一干二凈,每棵樹都陌生的猶如初見,根本無法找到巖洞的具體位置,只能依靠人力懸著繩索下去,沿著山壁一點點的摸索找尋了。 可在雨夜的懸崖向下攀爬又談何容易,即便在場的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也不能保證自身安全無虞,岳振遠自然不能看著他們去送死,還是要想一個兩全的辦法。 自從下午陳素素被截以后,暗九就一直處在自責之中,他一直是陳素素的貼身暗衛。 于公,暗衛的職責是,即便舍去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保證主人的安全;于私,他受陳素素照顧頗多,雖說是主仆關系,陳素素卻一直拿他當弟弟看待。 如今因為自己能力的不足,導致她身處險境,自己又毫無辦法。 想到這里,暗九綁著繩索就想率先下去,卻被岳振遠按住了肩膀,“暗九,你的任務是看住她,護住這一方的安全,你可明白?” 暗九聽懂了岳振遠的意思,明顯是要留他在崖上穩住局勢,垂頭應了聲,便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開始警戒。 岳振遠繼續舉著火把在崖邊搜尋,此時雨勢倒是漸漸的弱了下來,實在無法可想,就懸著繩索攀下去,正在思考之際,他發現崖下一處地方,明明沒有生長巖松,卻又很多光點能映射出火把的光芒,是水滴! 水滴不可能自己懸停在空中,那必然是掛在那黑衣女子所說的蛛網之上,找到了! 岳振遠轉頭沖暗九說了句,“護住了!” 說完便轉身從崖上躍下,縱使他輕功了得,穿樹而下難免會發出些聲響。 陳素素正在火堆前研究要不要從系統商城里兌換點食物出來,填填肚子,忽然聽見巖洞外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響,剎時便緊張起來。 她雖然期望著岳振遠盡快來找她,心里卻也知道,天黑加下雨,營救難度有多高,大概率是要等到明日天明后,才能得救了,那此時來的,只怕不是追兵,就是猛禽。 她起身,站在尤蘭達身前,手中緊緊攥著煙霧彈,想著,只要洞口有動靜,便向洞口的地上丟過去,若是真有人因此喪命,那也不能怪她。 雖然一直如此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但陳素素還是全身都在發抖,是緊張也是懼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