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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見他灰溜溜離去的背影,只覺得通體舒爽,比當初將他直接刺死還要來的痛快。 季修遠與他的隨從離開后,周圍瞬間靜了許多,一切又回到了剛下馬車時。 周譽的決定一下,隨行之人皆是露出了訝異的神色,莊嬤嬤見沒了外人,上前低聲勸道。 “爺若是想要尋個伺候的婢子,等回京后什么樣的沒有?沈姑娘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又怎么會伺候人呢?” 沈菱歌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手指心虛地攪動著,若是她沒做過的事,自然能理直氣壯的與人對峙。但她方才確實膽大包天,這會被人戳著脊梁骨說,也只能受著。 她雙眼微酸,盯著腳尖穩了穩心神后道:“嬤嬤說的是,我之前確是沒伺候過人,也沒干過粗活重活,但嬤嬤放心,我可以學,我學東西很快的?!?/br> “王爺叫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便是當牛做馬,我也會報答王爺的恩情?!?/br> 沈菱歌還在滿腦子的想詞,該如何向周譽表忠心,就被他不耐地打斷:“閉嘴,過來?!?/br> 她立即抬起頭來,扭頭去看,莊嬤嬤不知何時已經回了馬車上,肖將軍牽來了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周譽正站在馬前。 雖然她對馬兒沒什么了解,但眼前這匹毛發烏黑順滑,唯有四蹄如火焰般赤紅的駿馬,一看便是萬里挑一的烈駒。 她有些拿不準周譽是什么意思,只能乖乖地走過去,恭敬且疑惑地喊了聲:“王爺?” “上馬?!?/br> 沈菱歌詫異的啊了一聲,她跟著外祖長大,家中唯一擅騎射的便是小舅舅,可小舅舅也從來沒帶她騎過馬啊,看著眼前比她人還要高大的黑色駿馬,她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 “王爺是說我?” 話音落下,就聽周譽不輕不重的哼笑了聲,略帶促狹地看著她,“難道這還有別人?” 這周圍的人可多著呢,但誰讓您是王爺您說了算。沈菱歌呵呵的干笑了兩聲,“可,可我不會騎馬啊?!?/br> 周譽那雙犀利的眼在她身上掃了掃,輕描淡寫地道:“王爺叫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便是當牛做馬,我也會報答王爺的恩情?!?/br> 沈菱歌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等聽他不帶感情的完整把話重復一遍,才驚覺這是自己方才表忠心的話。 “看來沈姑娘的報恩,也不過爾爾?!?/br> 周譽說完又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令她下意識的一哆嗦,立即把頭點得飛快,“雖然是不會騎,但我可以學,我學得可快了?!?/br> 她強忍著害怕,朝著那匹烈駒靠近,她本就身材嬌小,站在那高頭大馬面前,更顯得羸弱。只見她伸手去夠那韁繩,眼看就要碰到的瞬間,馬兒突得從鼻息間噴出些熱氣,發出了一聲巨響。 這也讓沈菱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瓦解,雙手僵在半空動也不敢動,香肩輕顫,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但即便如此害怕,她也還是牢牢記著周譽的命令,咬緊下唇不敢發出一句退縮的話來。 可那馬兒卻像是發現了什么新事物,覺得很有趣,轉過腦袋用那雙銅鈴大的眼盯著沈菱歌,嘶了兩聲,竟然還把腦袋往她身上靠過去。 身后的肖伯言見此,好心地解釋了兩句:“沈姑娘別怕,它這是想和你親近親近,它不傷人的?!?/br> 沈菱歌以前哪見過這等陣仗,渾身僵硬腳趾扣緊,肖伯言的話她什么也沒聽進去,甚至連呼吸都忘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一點點靠近。 嗚嗚嗚,救命! 她后悔了,不用等早晚,她現在就后悔了。 她寧可去和季修遠同歸于盡,也不想受這等恐懼的折磨。 沈菱歌緊閉著眼,等待了好一會,可想象中的疼痛卻一直沒有傳來,而等來的是個略微扎人的腦袋,在她手背上蹭了蹭。 馬兒的氣息吹打在她的皮膚上,有些濕熱,這種感覺竟有些像她前世養過的一只獅子犬。 她在別院養病,等閑不能外出,有次下人從后門出去時,在門邊發現了一只受傷的小狗。 小狗看著不過一兩個月大,渾身臟兮兮的看不出毛發的顏色,眼睛像杏核,后腿上還有血痕。 發現狗的下人怕小狗傷著沈菱歌,便打算將它丟遠些,是她動了惻隱之心,將小狗留了下來。 給它沖洗梳毛包扎傷口,才露出了本來的模樣,竟是只幼年期的棕色松獅犬。起初院中沒人認得,還是個年長有見識的婆婆看過,才叫出它的名來。 松獅犬品種名貴尋常人家見不著,沈菱歌知道這小狗不普通,怕丟狗的人家擔心,特意讓人四下去打聽,有沒有誰家丟了小狗的。 可她派人打聽了多日,也沒聽說附近有人丟狗的,她這才收養了這只小松獅犬。 松獅犬又名獢獢,通兇悍驍勇之意,沈菱歌不知道它原來的主人是誰,也不知它以前有什么名字,便先喊它獢獢。 沒想到這一養便是一年多,獢獢也從藤球一般的小不點,變成了沒人敢忽視的大家伙,一身漂亮的棕色長毛,在陽光下看著就像只威風凜凜的獅子。 獢獢看著兇猛,實則是個溫順的小黏人精,最喜歡的便是拿它的大腦袋蹭她,就和此刻這只黑馬一樣。 難道,它也是在撒嬌? 沈菱歌想到這個可能略微遲疑了下,而馬兒見她不反抗,愈發的膽大,腦袋不停地往她這拱,險些要將她頂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