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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被獸人精心呵護的日子(西幻1V1)在線閱讀 - 021入獄

021入獄

    頭痛欲裂。古雷克醒來時就這一個感覺。

    接著全身都痛起來了。大腦恢復運轉,記憶如同潮水般涌入腦海,但卻是破碎的,模糊的,無法完整地告訴他實情。盡管如此,憑借著少許的片段和入目的景象,古雷克可以大致判斷出發生了什么,以及他和雌性是如何被投入這個地牢。

    看來,埃格莫克終究得償所愿了。雖然不知為何沒有下殺手,但還是把他們都抓了起來,當作罪犯處置。

    他沒能保護好雌性。

    意識到這一事實的時候,古雷克嘆了口氣,控制自己盡量不去理會心底的焦灼感。痛苦,后悔,自責,都已于事無補,只會平白浪費了有限的時間。還是想想接下來怎么挽回局面更有用。他揉揉麻木的胳膊,感覺自己好像被倒吊起來烘烤一整天,然后被扔進沙漠里煎熬一整夜,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刺痛到每次呼吸都充滿灼燒感的喉嚨。

    “你還好嗎?”古雷克勉力開口,看向身邊的雌性。

    昏暗的光線下,她背靠骯臟的牢房水泥墻,雙手放在膝彎里,身體折迭著坐在地上。但聽到他的話,她立刻把頭轉過來,眼神不可置信。

    “怎么了?”他納悶地說。

    “你醒過來才幾秒,就開始詢問我的狀況?!贝菩試@息?!半y道不該先問問你自己還好嗎?”

    “我還好?!惫爬卓诉肿煲恍?,不小心扯到臉頰的傷口,狂吸冷氣?!八弧?/br>
    “笨蛋?!必熈R聲包含著不容錯認的心疼?!翱旖o自己治療一下啊?!?/br>
    古雷克搖了搖頭。

    “我這都是皮rou傷,倒是你的骨折……”古雷克頓住,目光上下掃視,對于觀察的結果感到有些意外?!澳愕墓钦凼呛昧藛??你看起來……沒有之前那么難受了?!?/br>
    他依稀記得她被埃格莫克打傷后,斷續咳嗽過一陣,臉上毫無血色。

    艾麗給出肯定的答復?!笆堑?。你脫離狂暴后就昏了過去。埃格莫克叫衛兵把我們押送到地牢,但他自己卻不知去哪了。在我們被押送到這里的路上,遇上了一個治療師。好像是你認識的人,叫毛茲。他看到你被抬著的樣子很吃驚,在聽說你被逮捕的時候就更吃驚了。然后他給了我一塊菱形的石頭,說他正在王宮外出診的路上,如果你醒來有什么需要,讓人給院里值班的烏蘭巴傳個話?!?/br>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古雷克艱難表示,感覺自己此刻的嗓音猶如指甲刮擦黑板般刺耳。但愿雌性不會嫌棄他?!懊澖o了你修復石。所以你來到這里后,傷勢已經好轉許多了?!?/br>
    這種自動治療患者的修復石很珍貴,由純粹的能量組成,通常只用于需求最緊急的患者。古雷克很慶幸毛茲恰好隨身帶有一個修復石,并把它給了她。雌性比他更需要治療,因為獸人的體質普遍比人類強壯。想必毛茲也是如此判斷的?;仡^必要好好感謝朋友一番。前提是他還能離開這里。

    “我們現在是要裝作不想談論那件事嗎?”

    古雷克給自己治療了一會,聽到這句冷不丁的話,疑惑地轉過頭來?!笆裁词??”

    “你的狂暴?!?/br>
    “噢……”古雷克呆呆的。

    他不自覺沉默了一會,直到艾麗又說,“為什么?”

    “為什么我會狂暴?”在看到她點頭后,古雷克努力想了想?!拔乙膊恢?。這種事以前從未發生過。我以為只有少數獸人戰士可以做到?!?/br>
    “但你的確是狂暴了,”艾麗指出。

    天知道,她一開始看到他變成那個樣子,都沒反應過來。她也不是對狂暴狀態毫無了解的。第一次闖王宮的時候,埃格莫克就開了大的,導致她后面看到他都有心理陰影。但是古雷克也能那樣?想都沒想過?,F在說出來都還感到不可思議。這種溫和寬厚的居家型,怎么會跟憤怒到失智的狂暴獸人戰士沾上邊?

    古雷克一時沒有回復,似乎正在思索??紤]到他要給自己治療,一心多用,艾麗沒有打擾他,視線跳躍在牢房的內外。

    這里的環境糟透了。不到十平米的牢房又暗又臟,陰冷潮濕,讓她如同身臨基地的酷刑室。小時候訓練成績不理想,就會被帶去那里受懲罰。表現再沒有改善的話就會被淘汰。她從來不知道那些被淘汰的孩子是送去了哪里,也不敢去深思。還好,她一直都以中上的分數通過考核,因此少吃了很多苦。多個教員對她的評語都是“善使技巧,劍走偏鋒”??上?,來到硬碰硬的獸人世界,什么花招都沒用。戰爭面孔的鐵拳把她摧殘得遍體鱗傷,也把她從此生活無憂的夢境打破。

    也是她太天真了吧,居然認為獸人的承諾可以兌現。他盡管想,現實卻不會容許。還是說,這叫命運?當古雷克把解藥呈到她面前,她一度真心相信自己可以逃離一切,與他離開這里,攜手建立新生活??蓪嶋H上,不管怎么掙扎,都擺脫不掉過去的枷鎖。

    那是她的罪孽。

    她的錯。

    “對了,我們來這里應該有好一會了吧。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惫爬卓私o自己治療完了,隨口說道,扭頭卻發現雌性一臉消沉?!霸趺戳藛?,有什么事情困擾你?”

    除了他們都被投入地牢了這一顯而易見的事實以外?

    艾麗搖頭,縮在墻邊沒說話。

    雌性看起來精神好差。古雷克開始憂心忡忡,想法子安慰她,“我們被關起來只是暫時的。按照正常司法流程走,之后會有審判,說不定律師能證明我們無罪?!辈贿^就他們現在這處境,能不能聯系上律師還是兩說。古雷克吞下了這句話?!斑?,往好處想,至少我們還沒戴鐐銬?!?/br>
    艾麗把雙手從膝蓋下面抽出來,在空中搖晃幾下,發出聲響。古雷克這才看清,她跟他不一樣,是被銬在墻邊的。他頓時啞口無言。

    不過話說回來,這是普通金屬鐐銬還是附了魔的特殊桎梏?能用蠻力打開嗎?

    古雷克拿過她的鐐銬默默研究起來。不多時,外面就傳來一陣腳步聲。他望過去,只見一個獄卒打扮的中年雄性獸人出現在牢房外,朝他投來關切的目光。

    “圣手閣下,你在那里感覺怎么樣?”話一出口,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多蠢,獄卒連忙改口,“我是說,你有什么需要的東西嗎?如果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請盡管開口?!?/br>
    “你是……”古雷克感覺對方有點眼熟,起身走到鐵欄前,面對面仔細打量了一會?!爸Z魯?你是半年前在博爾德大道突發胃病的那個人,對嗎?”

    “對,就是我,”獄卒驚喜地說?!皼]想到你還記得我?!?/br>
    “我可忘不了你沖著我身上的帆布包尖叫,追問它的皮從哪里剝來的樣子?!?/br>
    “……當時醉得太厲害,實在很不像樣,”名為諾魯的獄卒臉紅道,干咳一聲?!翱傊谴纬忻墒ナ珠w下的關照,才不至于遭受什么嚴重的后果,事后還沒有收取我任何費用。我一直想找個機會感謝圣手閣下呢?!?/br>
    “不必放在心上。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告知我們是什么時候來到這里的嗎?現在是幾點?”

    “你是昨天黃昏時分被押送過來的,一直昏睡不醒?,F在是下午四點多,可能已經五點了?!敝Z魯頓了一下,視線短暫地斜著落在艾麗的身上,但馬上就收了回去,好像怕自己的眼睛被污染似的。

    “不用擔心,圣手閣下?!惫爬卓艘馔獾芈牭綄捨恐??!斑@么多年下來,大家都知道你妙手仁心,醫術高超,是奧克多姆最寶貴的資產之一。你在這里逗留只是暫時的。統領大人正在外面快馬加鞭調查案件真相。不肖多時,一定能證明那個該死的人類刺客如何威脅你,迫使你屈辱地服從她。到時候她就會被推上斷頭臺,而你沉冤昭雪,獲釋出獄?!?/br>
    看來外界已經得知他被逮捕的事情了,這在古雷克的意料之中。他畢竟在宮廷有官職,而宮廷丑聞往往傳播最快。但是人們都認為他一個體型更大、個頭更高的獸人是受了人類的脅迫?哪怕他已經當眾狂暴過?

    古雷克掩飾不住面上的驚訝,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不管你聽到了什么,實際情況都沒有傳聞的那么夸張?!?/br>
    “你是說,她沒有把利刃架到你脖子上威脅你嗎?”

    “呃……”好像雌性還真的做過一模一樣的事。古雷克陷入沉默。

    這段時間,他和雌性的關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而且他光速習慣了她現在的樣子,已經有點記不得之前是如何表現的了。雖然那只是一個月前的事。

    古雷克回頭瞥了眼。雌性不知何時把自己的腦袋埋進膝蓋間,整個人像是烏龜縮進了殼里一樣,不理會外界的動靜。也許剛才那些話讓她心里不好受?;蛘邌渭兪丘I了?畢竟已經在牢房里待了一天。他皺皺眉,把臉轉向獄卒,這次換了個話題。

    “可以請你給我們一些食物嗎?”

    “啊,這個……”諾魯露出為難的表情?!敖y領大人專門傳下話,要這邊好好看押住你們,還說不準把膳房的糧食浪費在一個陰險刺客和一個,呃,他口中的無恥叛徒身上……”

    倒是很符合埃格莫克一貫的惡霸作風。

    古雷克捏了捏鼻梁,沒有為難獄卒,而是換了個請求,“可以去一趟我家嗎?那邊也有食物?!?/br>
    “好的,這不違反規定,包在我身上了?!敝Z魯說完,轉身就走。

    古雷克感覺有點不對勁。

    過一會,果然見諾魯回來了,臉上帶著尷尬的神色。

    “圣手閣下的家是在哪里呢?”

    “主城區白鹿街斐雅花園15號。去西路鮮花市場對面左轉走小道最快。不用為鑰匙而費心。大門和整個院子應該都被轟飛了?!?/br>
    “收到?!?/br>
    諾魯又走了。

    等獄卒終于回來的時候,古雷克已經饑腸轆轆。他本來就受了傷,經過治療,耗費許多能量,正是需要補充體力的時候??梢钥闯?,身邊的雌性也很虛弱,盡管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吱聲。諾魯的身影剛出現在外面,他立刻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有些東西不方便攜帶,所以我就拿了面食、糖果和蜜餞過來?!敝Z魯提起自己拎著的一個大袋子,然后展示了自己腋下夾著的東西?!斑€有這幾條過夜用的毯子?!?/br>
    “謝謝了,”古雷克誠懇地說。

    他很清楚獄卒沒有幫忙的義務,特別是考慮到他和艾麗的罪名有多么難聽。危害種族安全和叛國肯定是少不了的。在這種情況下還愿意提供協助,即使是為了報答他往日的……姑且說是恩情,搞不好要把自己搭進去。

    “沒事沒事,”諾魯連忙表示?!拔医o你從這個縫隙里塞進去可以吧?注意不要讓皮膚碰到欄桿,否則會觸發強電流。順便一提,這里也不能使用魔法?!?/br>
    原來整個牢房都是附魔加禁魔。

    古雷克無言以對。往好處想,起碼沒禁了治療術。他望著諾魯走過來,歪著脖子,扭著身子,勉強把東西從縫隙里塞進來。

    “明天下午就是審判了,”諾魯等他接下東西之后說?!氨菹乱呀浀弥舜耸?,會親自審判你們,然后作出裁決的。今晚好好休息吧,圣手閣下。相信陛下一定會秉公執法,還你清白?!?/br>
    古雷克已經放棄解釋自己最起碼也算個共犯了。目送諾魯離開,他轉身把多余的毯子鋪到地上,然后看了看袋子里的東西。

    “有烤餅哦?!毙⌒〉厝杠S了一下?!耙詥??”

    他看到一直沉寂著雌性動了動,似乎對這個提議有興趣,但馬上又耷拉下來了。

    看來還是很消沉。古雷克盯著雌性的背影,有點發愁。他低頭又看了看袋子,意外地,在昏暗的光線下發現若干新玩意。一個主意冒出來。沒有驚動雌性,他悄悄把東西放到了地上,布置完了,然后輕點她的肩膀。

    雌性好像是以為他要重復剛才的提議,眼睛閉著,嘴里嘟囔,“算了吧,我沒什么胃口?!?/br>
    “先轉過來看看,”古雷克輕聲說。

    她猶豫一會,轉過來了。入目的火光點亮了藍眼睛,冷色摻了橙紅。

    “這是……”艾麗微微張開了嘴巴。地上有一個金屬容器,里面放著小型圓蠟燭,火光搖曳,為黑暗帶來明亮和生機。淡淡的薰衣草氣味開始彌漫在空中。她使勁嗅了嗅?!拔抑澳贸鰜淼南戕瓜灎T……”

    雖然拿出來了,但在家里沒派上用場。她原本是想用的,可惜當時天沒黑,點蠟燭會顯得奇怪。所以她放棄了不切實際的浪漫燭光幻想。沒想到竟然在地牢里又見到它了。

    艾麗微笑,委身靠近,讓自己浸滿了美好的香味。

    古雷克看出她心情在好轉,趁機遞出烤餅?!皝沓渣c東西吧?”

    這次艾麗接過了。慢吞吞吃起來,沒說話,也沒問他怎么把蠟燭點燃的。溫和的獸人都能突然陷入狂暴,變成兩眼冒紅光的瘋子,在禁魔的地牢里憑空點個蠟燭也不是那么難以想象的事情。說不定那個叫諾魯的獄卒順手把火柴塞進袋子里了呢。

    不過……

    “以后別再狂暴了,好嗎?不管你是怎么接入那種狀態的,盡量控制自己,避免重蹈覆轍?!?/br>
    “為什么這樣說?”

    艾麗的視線流轉他周身。從腫得有點變形的臉龐,到嘴角的缺口,再到破爛衣服下暴露的青紫瘀傷。顯而易見,狂暴狀態會把一個獸人推出身體極限,不是接受過相關訓練的戰士都難以承受體能飆升帶來的反噬,而之前那個療程并沒能讓古雷克的傷勢完全恢復。她可以大致推測出,經歷了長時間的狂暴,他的能量本來就所剩無幾。

    即使如此,他仍在盡力照顧她的感受,動手給昏暗的牢房帶來一絲光明,用香味沖淡這里令人窒息的潮濕氣息。

    艾麗用力咬了一口餅,說,“因為很疼啊?!?/br>
    “你不是也很疼嗎?”

    艾麗看了看自己。她從未如此后悔收下陌生人的禮物。要是她早知道修復石的功能就好了。有人比她更需要。

    “我的話,沒關系,”她說,沮喪地想到唯一能幫到獸人的事物已經消失了。

    現在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忍受痛苦,沒有緩解的辦法。

    “怎么會沒關系!”

    獸人的嗓門突然變大了。不同于往常的溫和。似乎還有一點……生氣?艾麗不確定地看向他。古雷克臉色漲紅,神情卻不好說。復雜到融合了憤懣、失望、憐惜、悲傷。

    “艾麗,你又變成這樣了?!?/br>
    艾麗一懵?!拔摇易兂墒裁礃恿??”

    “這樣把我排斥在外面,”古雷克隆隆地發言?!吧洗尉芙^解藥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你身上發生什么事都無所謂的態度,仿佛你的決定只跟你自己有關?!?/br>
    “難道不是只跟我自己有關嗎?”艾麗有些糊涂了。她愣愣地望著那張綠臉進一步變紅。

    “怎么可以這么想!”古雷克氣得直哼哼,鼻孔瘋狂噴氣?!霸趺粗驳冒盐铱紤]進去吧。我可是你的——你的——”

    “獸人?”

    “……暫時就這樣定義好了?!甭愿写鞌??!翱傊?,我無法認同你的事情與我無關的想法。明白嗎?”

    艾麗胡亂點點頭。

    “你看起來不像是明白的樣子?!?/br>
    艾麗又搖搖頭。

    她聽到一聲無奈的嘆息,然后整個人都被攬進厚實的懷抱里。艾麗下意識開始調整角度,找到最舒適的姿勢安頓下來。掙脫出去的選項從未踏入過腦海。她枕著他完好的臂膀把烤餅吃完了,期間聽到古雷克也在吃東西。冷掉的食物變硬后不斷與牙齒摩擦,產生了一串嘎吱嘎吱的咀嚼聲,卻不惱人,反而讓她靜下心來,尋找到一種單調又穩定的韻律。在艾麗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自動打了個哈欠,更深地陷入令人安心的溫度中。

    “不管怎么說,現在還不是灰心的時候……”含混的聲音從頭頂上緩緩傳來?!拔視朕k法把我們弄出困境,然后幫助你洗脫罪名……”

    是啊,他會想辦法的。

    就像他之前想辦法幫助了那么多人一樣。

    那名獄卒就是一個例子。因為幫助過很多人,所以那些被他幫助過的人,也會想著幫助他。

    不像她……

    艾麗目光閃爍,思緒游移。長年潛伏內心最深處的猜測悄然浮上水面。一個聽起來不可能,但仔細一想還有那么點道理的猜測:她早就死掉了?,F在活著,其實是在借用著另一人的壽命。想想看,她并不是孤兒院最強壯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唯一活下來的呢?為什么偏偏那么巧,她就在妮娜的破屋里待了那么長時間,直到孤兒院變得安全了才回去?

    那究竟是她的選擇嗎?還是她冥冥之中被什么指引了?

    也許死掉的是她。也許妮娜才是唯一活下來的孩子,因為一直躲在破屋里,遠離了孤兒院的殺戮。但不知怎么的,妮娜死了,她卻活了下來。這非常不合邏輯。這么多年下來,她僅僅琢磨出一個像樣的解釋,那就是她的確死掉了,但妮娜同情她,便把壽命借給她使用。

    于是便有了之后發生的一切。

    若真如此,倒是解釋了很多事。比如,每當她以為生活會變好的時候,形勢就會發生可怕的轉折,如同晴天霹靂般打碎她的美夢。離開孤兒院的時候是這樣。認識梅麗莎的時候是這樣。跟獸人在一起也是這樣。

    過去的經驗教訓似乎都在提醒她,是時候結束這種惡性循環了。用著不屬于自己的生命,永遠得不到想要的東西,還不如干脆點,自己主動離開這個世界好了。

    況且跟她罪證板上釘釘的情況不一樣,古雷克很可能最終被證明是無辜的,不止一個獸人這么認為。

    所以現在的古雷克其實非常需要她的幫助。

    平常沒這個機會,那便讓她在最關鍵的時候推他一把,讓他從泥潭中脫身吧。

    就當是一個罪人最后的善舉。

    艾麗裹上毯子,闔了眼,身體卻在黑暗中挪動了幾下,順著薰衣草的淡香,讓自己離那份光明更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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