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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這些人日益瘋狂,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后一天來享受一般,荒唐更甚以往。 秦玨回到澤西時,見到的就是變得更加黑暗扭曲的皇庭,他并未貿然進宮,在大興的那些日子,令他學到了不少東西。 澤西也不全是昏聵無用之人,還是有一些清廉之臣,每日奔走呼號妄圖拯救這個大廈將傾的國度。 澤西左相便是其中一位,這位左相大人是三朝元老,一家滿門忠烈,數次給皇帝諫言,要不是因為年紀大又勞苦功高,早就沒命了。 左相近來似乎心灰意冷,打算乞骸骨告老還鄉,秦玨某日秘密上門拜訪,與其商談一夜,第二天滿意走出相府大門。 他以前被困在宮里,不得允許連宮門都出不來,身邊又圍著無數眼線,就算滿腹智計,也無處可施。 如今被那些人送出來,反倒令他逃脫囚籠。 秦玨的行動很順利,他自需要稍微展示一點自己的能力,便獲取了左相的支持。雖然左相本身也算是孤立無援,但能給他的幫助仍然巨大。 畢竟從前他只靠自己一人,都能活的不錯,如今有了助力,自然便如虎添翼、直上九天。 他用了三個月,將皇太子的名聲打了出去。 不再是之前那個默默無聞的秦玨,而是如今被所有人盛贊英明神武的皇太子。 只要他想,沒人能否定他的能力。 獲得官員的支持真的不難,換一個說法,想要獲取任何人的好感,只需要做到投其所好便足夠。 想要錢財的便許諾錢財,想要名望的便承諾名望,想要前程的便給予前程。 一切便水到渠成,那些人發現跟著他比跟澤西老皇帝更好,自然會選擇他。 這個世界上,秦玨唯獨滿足不了一個人的需求,甚至摸不清她的具體喜好。她想要天下,他無法給她天下。她喜歡什么樣的皇夫?他亦不得而知。 五個月,秦玨曾經的那些仇人一一落馬,偌大的澤西皇宮,到后來變得風聲鶴唳,所有人都在想,那位從地獄里爬回來的皇太子,什么時候會清算到我頭上? 中秋前夕,澤西皇帝死了,皇太子登基為帝,這消息傳出來,竟沒幾個人感到意外。 失蹤一段時間又回來的皇太子仿佛換了一個人,他好似復仇的惡魔,重新回到澤西也只是為了報復而已。 曾經的皇帝令人厭惡唾棄,如今的新皇卻叫人敬畏懼怕。 他手段雷厲風行,行事詭譎多變,沒人能猜透他的想法,最初獲取他人支持時表現出來的正直在得勢后煙消云散,當他上位之后,立刻大刀闊斧斬殺朝堂上的貪官污吏,而在他式微時,還曾與那些人推杯換盞、推心置腹。 此前還有人盛贊皇太子英明神武,能夠與大興女帝比肩。 一夕之間,這些聲音全都銷聲匿跡。 澤西身為大興的臣屬國,新帝繼位是需要宗主國授權的。 也就是說,秦玨就算把自己的兄弟都殺光了,老皇帝也死了,皇位妥妥落在他身上了,他也不能就這么登基,不然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當發現秦玨本質是個小人,之前跟他們稱兄道弟、畫大餅,一上位就開始鳥盡弓藏,一些人心術不正的人就慌了。 可惜秦玨羽翼豐滿,已經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了,這些人便絞盡腦汁,想到了宗主國授權這么一個理由。 新帝登基沒有征求宗主國同意,他們就不承認他是澤西皇帝! 這個理由光明正大,就是太賤了一點。 正常人知道自己的國家成了他國臣屬,都不會接受得這么快,這些人為了自身利益,幾乎是上趕著給大興當孫子。 沒辦法,為了能不被新帝清算,他們也只能扯大興的大旗。他們現在就盼望著,大興能夠發現新帝的狼子野心,直接把他的皇位給奪了。 面對朝堂上聯名上書要求新帝獲得大興授權的臣子,新帝還沒說什么,左相為首的一批清廉正直之士便痛斥了起來。 誰都明白這授權之說因何而起,這些貪官污吏禍亂朝綱不說,竟是如此的沒骨氣,實在令人痛心疾首。 新帝對此倒很平靜,他坐在上首,穿著澤西朱紅色的帝王朝服,面容溫雅,語氣溫和道:“眾臣所言有理,我國既是臣屬國,自然該向主國稟報,依孤看,還有幾日便是中秋佳節,不如孤便率領眾臣,前往主國向女帝祝賀如何?” 他說話慢條斯理,姿態從容不迫,又有一副清俊出塵的好相貌,看起來像個好脾氣的公子。 可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男人藏在表皮下的陰狠毒辣。 他口中用的疑問句,但誰都明白,他不是在征求他們的意見,只是在下達通知罷了。 什么帶眾臣去給女帝祝賀,他這話根本就是在說,我可以去找女帝尋求授權,但你們也得跟我一起,別想著我走了你們就能逍遙,我要是當不了皇帝,你們也不用活了。 眾臣心底大喊失策,秦玨這人真是陰險狡詐! 去就去,他們就不信,他還能在大興殺了他們不成? 此時此刻,澤西臣子沒想到,這一趟去了,他們還真沒能回來。 不僅他們沒回來,就連澤西,都如rou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秦玨帶著眾臣上路,為了表示恭敬,他只留下左相監國,其他一些肱骨大臣全都帶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