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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揮扇的姿態瀟灑,說話的語氣篤定,一看便知十分了解檀無。 阿洛雖然與檀無同行了這么一路,但其實并不了解他的過往與人際關系,畢竟他無法言語,自然她也得不到多少信息。 阿洛眼珠一轉,問:“你覺得我是哪一種人?” 聞言,虞霄頓時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姑娘如此面善,定然是佛子救下的人!” “錯了?!卑⒙搴敛豢蜌獾?“我其實是魔教妖女?!?/br> 她一點也不擔心說出身份會怎樣,因為檀無此刻便跟在兩人身后,只要他在,她便不需要為自身安危擔憂。 虞霄:“???” 見他吃癟,阿洛心情一下子好起來,笑嘻嘻道:“想不到吧?!?/br> 她不喜歡虞霄,他就像個花孔雀一樣,不停地在她旁邊搔首弄姿,渾身透著一股子sao包的求偶味兒。 阿洛自己就是愛臭美的小妖女,即便走在路上,每天也要認真洗漱裝扮。 甚至時常會問一問和尚,她長得美不美?雖然和尚大多時候不理她,她依舊樂此不疲。 虞霄與她風格相近,不出意料應該也是個深度顏控,阿洛當初見和尚第一眼,就是被他的容貌所吸引,所以兩人其實某種程度上很像。 相似的人總是相斥,阿洛一見虞霄,第一眼便覺得幻滅。她眼光向來挑剔,只當朋友還好,雙修伴侶想都不要想。 豈料聽她這么說,虞霄愣了一瞬之后,竟滿眼驚喜道:“原來姑娘便是神教的仙女么!虞某對神教之女向往已久,今日一見,方知傳言半點也不夸張……” 玄陰教在江湖中也不乏推崇之輩,這些人會稱玄陰教為神教。阿洛目瞪口呆看著虞霄將玄陰教夸了又夸,滿口的溢美之詞,要是換了個玄陰教女子在這里,定然早就被他那如簧的巧舌哄得心花怒放。 阿洛:“……我記得你爹是武林盟主?” 虞霄點頭,朝她輕輕眨了下眼睛,語帶調笑:“不錯,但請姑娘放心,我爹最近閉關靜修,不會來打擾我們的?!?/br> 阿洛:“……” 終于發現自己斗不過這個孔雀精,阿洛當即轉移話題,“你是什么時候認識檀無的?又為何叫他佛子?” 不看劇情的話,在外人眼中,阿洛本身是不知道檀無身份的,所以才有此問。 虞霄嘩啦一下收扇,一旦說到檀無,就連表情都收斂了幾分。 “此事說來話長了……” 虞霄與檀無,實際上幼年便認識了。 兩人第一次見面,虞霄六歲,檀無十五。 傳聞中虞霄先天體弱,如今看著卻與正常人一般無二,原因便是六歲那年,虞霆帶他去了菩提寺,求菩提寺主持收虞霄為俗家弟子,學習少林至剛至陽的功法,才叫他好好活到現在,并且成就宗師。 有這一層關系在,真論起來,虞霄還得稱檀無一聲師兄。 不過在外頭,虞霄卻是不敢這樣叫的,他見檀無猶如耗子見了貓,比對他爹還尊敬。 這其中也有緣由,虞霄少時體弱多病,雖有上佳的根骨,可他那孱弱的身子根本無法支撐他習武。 他自己倒是不覺得有什么,還覺得練武太累,整日玩耍才自在。 只是他那個正道魁首的爹,卻不想兒子這樣好的資質浪費了,亦想有個后人繼承自己的衣缽,帶著兒子上了菩提寺后,便將虞霄托付給了主持,直言道“任打任罵,只管狠狠地教”。 等虞霆一走,主持轉頭便將虞霄丟給了自己的大弟子檀無。 虞霄在菩提寺生活了七年,直到十三歲才被接走,那七年里,日日籠罩在檀無的陰影之下,他過得那叫一個水深火熱,至今說起來仍舊心有余悸。 “和尚脾氣那樣好,你為何怕他?”阿洛依然覺得奇怪。 虞霄連連搖頭:“非也非也,我那不是怕,是敬!” 他打心底里敬畏著檀無,倒不是別的,純粹是出于對強者的仰望罷了。 在虞霄的記憶里,這個比自己大七歲的師兄,一直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即便所有人都說虞霄資質好,是天生的武學天才,可與檀無較量的時候,他從未勝利過一次。 人人都稱虞霄天縱英才,對他贊不絕口,可當說起檀無的時候,眾人卻都閉緊了嘴巴,良久才從口中擠出一句“那是佛子”。 那是佛子,是神之子。 初學武的幼時,虞霄想著將來一定要超越師兄。等到成長為少年,他心想的變成不能落后師兄太多,要向師兄學習。 后來二十二歲成就宗師,他興高采烈約檀無比試,以為終于能一雪前恥。 最后的結果卻仍如過去許多年一樣,他被藍衣僧人輕而易舉地擊敗,毫無還手余地。 比試過后,對方立在花樹下垂眸微笑,神情一如既往,溫和又包容。 那一刻,虞霄心中所有的好勝心,全都煙消云散。他心知自己永遠也勝不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以前他年紀小,看不透他,此后他成為宗師,依舊看不透他。 從那以后,虞霄再見檀無,便只心服口服地叫他佛子。 “原來和尚竟然這樣厲害嗎?”阿洛瞪大眼,奇異地向身后人看去,“你們都是怎樣修煉的?” 藍衣僧人行走在林蔭道下,步伐均勻,身形挺直,眉目微斂,指尖一顆一顆撥著佛珠,對她與虞霄之間的交流置若罔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