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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女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然而現實永遠比想象骨感。 李老四口中的血衣教只是山坳里的幾幢破屋子,血衣教主是個賊眉鼠眼的老頭子,穿著紅艷艷的袍子,老頭子聽聞李老四帶回來個漂亮姑娘,喜得直接從屋子里跑出來,要來親自迎接自己的第十三房小妾。 李老四道:“教主,車里還有個啞巴和尚?!?/br> 血衣教教主名叫黃三,但他一直自稱血衣客,認為這名字才符合他氣質,“什么啞巴和尚?” 李老四苦著臉說:“我也不知哪里來的和尚,說是要見您,我就帶他來了?!?/br> 血衣客:“我血衣客豈是想見就能見的嗎!管他什么和尚,給我殺了了事!” 說著,血衣客一掌劈開車廂,破碎的木板四散分開,露出里面兩個人來。 一個是一身紅衣伏倒在車上的少女,還有一個,則是李老四口中所說的啞巴和尚。 啞巴和尚穿著暗藍色僧衣,靜靜端坐在那里。夜色朦朧昏暗,周圍有人舉著火把,火光映照在他臉上,光影交錯間,將他臉部線條修飾得越發清雋。 和尚無聲抬眸,一雙黑眸無波無瀾,靜靜看向血衣客。 血衣客頓時倒抽一口涼氣,明白此人必定來者不善。 他在此為禍多年,不是沒遇見過來懲惡揚善之輩,但一來云棲鎮偏僻,二來他也注意分寸,這些年來倒也沒有出過大亂子。 可見和尚第一眼,血衣客的直覺便告訴他,這和尚很強,是他完全對付不了的強。 血衣客額頭冷汗涔涔,他彎下腰對和尚躬身行了一禮,強笑道:“這位大師,不知何故來此?” 藍衣僧人不言不語,從袖中翻出個巴掌大的黑色木牌,橫在血衣客面前。 血衣客定睛一看,只見黑乎乎的木牌上,鮮明的白色字跡寫著幾個大字:“放下屠刀,棄惡從善?!?/br> 血衣客瞪著眼,瞧著那八個大字,險些以為自己眼花了。 李老四不識字,但見教主的表情,以為他是怕了這和尚,忙出聲道:“教主,這啞巴和尚不殺人!我們哥幾個想要殺他,也只是叫他打了一頓,您上去給他點顏色瞧瞧!” 別看李老四表面憨厚,背地里也有著自己的算計。 這和尚看似很厲害,李老四早受夠了血衣客的壓榨,前幾年血衣客沒來的時候,他過得那叫一個瀟灑,若是這和尚能誅殺血衣客,他們哥幾個可就自由了! 血衣客聞言,臉上驚懼的表情慢慢收了起來,他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和尚,見他果真并未出手,似乎只想勸他向善一般。 這樣迂腐的人,血衣客已經許久沒見過了,一般只有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沒見過江湖險惡,才會有一腔俠義心腸、滿身赤誠熱血。 “哈哈哈,大師真是說笑了,放下屠刀、棄惡從善?你對著一只老虎這樣說,你看老虎會不會去吃兔子?”血衣客大笑道,“這江湖本就是誰強誰有理,誰拳頭大誰便過得好,大師還是就此離開吧,我也不難為你?!?/br> 和尚緩緩搖了搖頭,無聲垂首,念了句佛號。 就在這俯首低眉間,一道血紅的影子瞬息間襲來,那紅影快若閃電,鬼魅般竄出,直直指向和尚的后頸。 清涼的夜風好似在這一刻停駐,有人屏住了呼吸,氣氛一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紅影來到藍衣僧人面前,僧人仍未抬頭,卻平平伸出一只手,修竹一般的手指微微一轉,竟眨眼間將那紅影驀地夾住。 這時候,才有人看清,那紅影原來是血衣客手持的一把血色彎刀。 此刻,鮮紅色仿佛染著鮮血的刀刃被兩根手指挾著,那手指瑩白如玉、修長筆直,猶如夾著一片樹葉,輕輕松松將血色刀刃夾在指間。 血衣客握緊刀柄,額頭上冷汗直流。 他想要拔出彎刀,可使盡了全身力氣,也撼動不了那兩根平平無奇的手指,整個人握著刀仿佛被定在原地。 想他血衣客也是個江湖二流高手,甚至因為修習的功法陰毒,與一流高手打斗也能不落下風。 可在這不知名的啞巴僧人面前,他卻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血衣客心中又驚又懼,他倒也乖覺,一看自己打不贏,立馬改口討饒道:“大師饒命!大師饒命!大師若要什么,只管告訴我!我血衣客也藏有一些寶物,都可以獻給大師!” 夾著彎刀的兩指輕輕一震,血衣客猛地往后倒退好幾步,遭受重擊般滾在地上。 眼見教主也敵不過人家一擊之力,所有人靜若寒蟬,如臨大敵望著那邊垂眸默默誦經的和尚。 眾目睽睽之下,只見和尚動了動,再次把那寫著八個大字的黑色木牌舉了起來。 血衣客:“……” 其他人:“…………” 一直在旁邊悄咪咪旁觀,暗戳戳看熱鬧的阿洛:“………………” 血衣客從地上爬起來,瞇縫著眼睛,顫顫巍巍走近幾步道:“大師若要我向善,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句還沒說完,便被一道清脆嬌嫩的女聲打斷。 “大和尚,勸人向善不是你這樣勸的!” 血衣客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那話是誰說的,又是什么意思,視線便被灼灼的紅色占據。 本該人事不知的少女疏忽間自車上躍起,纖細柔韌的腰肢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猶如一只蝴蝶翩翩向他飛撲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