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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過滿院日光,快步走到玉清面前,攥著經書向她拱手:“師尊晨安?!?/br> “晨安?!?/br> 玉清瞧著徐令的甜笑,靜靜等他說明來意。 她站在四五級石階之上,而徐令就立于平地,比她矮了不少。 徐令掀袍跨上兩級臺階,捧著經書嘩啦啦地翻了一陣,似是在找什么疑難問題,想拿來請教師尊。 玉清掃了眼經書,又掃了眼形容可憐的徐令,心說原來這孩子是徹夜鉆研典籍,才如此憔悴不堪的,真是勤奮有加。 她與徐令尚隔著三級臺階,她便主動邁了一步下去,俯身側頭,去看徐令手中的經書。 如此,她仍比徐令高出一點點,師徒二人肩并著肩,挨得很近。 是只要徐令一抬頭,就能與玉清呼吸交融的距離。 玉清靠得近了,才發現,徐令攥著的經書,根本就是一卷白紙—— 上邊一個字都沒有。 玉清疑惑地看了徐令一眼,徐令同時停下翻書的動作,將空白的兩頁紙遞到玉清面前,抬起眼,目光懇切又天真:“師尊……令兒想請教您一個問題?!?/br> 玉清盯著攤開的白紙,料想這或許是什么奇門無字天書,便又邁下一步,更加認真去看。 徐令借機仰起頭,下頜線在清澈的晨光中拉成流暢好看的一條。 他貼著玉清的耳朵,小聲問出了他的問題:“就是……別人家的道侶,也分床睡嗎?” 他的吐息熱熱地包住了玉清的耳廓,引得她耳尖一陣酥麻。 玉清不自覺地撤開一點,她看到徐令臉上得逞的笑,可她稍一眨眼,就發現那張好看的臉上的神情,又變得清澈無邪,他似乎真的只是虛心求教于她,就像總是在問“為什么”的小孩子。 玉清這才明白,徐令一大清早,甚至可能是徹夜未眠地跑到她的院子里來,還裝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誘她靠近,不過是為了撩/撥她,以圖達成他的小心愿—— 他想與她同床共寢。 這狡猾的小狐貍。 念及此,玉清有意逗他:“對啊,普天下的仙侶都是分床睡的,不然也是面對面打坐整夜。令兒以為是如何?” 徐令萬萬沒想到師尊會反將他一軍,唇角的笑當時就有些垮,但他憑著潛伏花樓多年積攢下的風流經驗,只眨眨眼的功夫,就又揚起了一個更嫣然的笑,迎了上去—— “那師尊,我們不落俗套一點,好不好?” 第74章 結仙侶耳鬢廝磨 同床共寢 沒有人能拒絕一個貌美又磨人的小妖精, 冷情冷性如玉清之流也不能。 而且,小弟子不過是想和她躺在一張床上而已,這是一個多么樸素且容易實現的愿望—— 至少, 玉清此時此刻是這樣想的。 于是,她痛快地應了下來。 “好?!庇袂遛D過頭, 望向臥房內,“只是……為師這里只有一張矮塌……” “沒關系的, 師尊?!毙炝顜撞竭~去,停在門檻處,回首小心翼翼地問玉清, “師尊, 令兒可以進去嗎?” “當然?!庇袂逡恍? 心說她的小弟子還是這么一如既往地守規矩。 她真欣慰。 徐令進到臥房內間不久, 玉清也跟著走了進去, 接著,她就眼睜睜地看著徐令在地上擺攤一樣,祭出了他的全套鋪蓋, 這其中, 甚至還有一張雕花大床。 好徒弟,蓄謀已久了吧? 徐令抬眼向玉清一笑,驕傲地拍了拍他帶來的床:“師尊, 您看這床夠不夠睡?” 玉清僵硬點頭:“夠?!?/br> 她隱隱覺得,自己貌似輕易許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 是夜, 玉清披著外袍,在臥房外間借月讀書。 徐令沐浴焚香回來,半散著濕發,發尾滴了一路亮晶晶的痕跡, 領口衣帶束得整整齊齊,滿身都是又熱又香的水汽。 他一只手撐著桌角,俯身下來,看玉清手里的經卷:“師尊在看什么?” “一本古劍殘卷?!庇袂逭f著,隨手翻過幾頁,給徐令看。 徐令“哦”了一聲,仔細瞧了兩眼,皺眉:“好晦澀的玩意兒?!?/br> 他說著,就遮著唇角,淺淺地打了個哈欠。 玉清自然道:“令兒可是困了?” “嗯?!毙炝钊嗔讼卵畚?,“昨夜噩夢連連,沒能休息好?!?/br> 他昨晚沉溺在“被師尊丟回攬月峰”的委屈之中,輾轉反側的,眼睜睜瞧著天亮,根本睡不著。 玉清當即放下手中經卷,站起身來:“那便早些睡吧?!?/br> “好?!?/br> 徐令粲然一笑,兩只桃花眼有些浮腫,看著很有些可憐。 他搶先玉清一步,奔到床榻前,掀起錦被一角:“師尊,您冷不冷,要不要令兒先幫您暖暖被褥?” 玉清將外袍掛到床頭:“不必,令兒,你躺好便是?!?/br> “是,師尊?!?/br> 徐令高高興興地應了一聲,就勢滾到錦被里,一路滾到床榻彼端,給玉清留出了好大一個空位。 他裹在錦被里,張眼看著玉清。 玉清被他可愛到,禁不住地笑了一下,矮身躺了下去。 此時兩人中間,還能再躺下一個人。 徐令半張臉埋在錦被里,悔恨地暗罵自己—— 混賬東西,床帶大了。 他望著高高的穹頂,欲哭無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