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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邊撥弄水鏡,邊應道:“還算有些擔當?!?/br> 邵棠整個人都立了起來:“那當然?!?/br> 玉清停下動作,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小姑娘立刻蔫了下去,自覺捂住嘴巴。 玉清轉回頭,沉默地尋了一陣,忽然開口:“找到了?!?/br> 水鏡內,現出戒訓堂的一間空房: 小房間不大,只有頂上開著一扇巴掌大小的窗,日光艱難地從窗內擠入,斜斜地打在潮濕的地面上。 房間內有些黑,興許還有些冷。地上只有一張粗陋的草席,草席邊角被一些不知名的小動物啃成奇怪的形狀,連床被褥都沒有—— 畢竟是受罰思過之地,總不會叫人過得太舒服。 少年盤坐在日光所及之處,僅著一襲素白的單衣,胸前背后有些一條一條的血跡,大概是受了戒鞭戒棍之類的宗門家法。 但戒訓堂總歸不敢罰得太狠,李長玉合著眼調理內息,面容安靜平和,看上去并無大礙。 只消一眼,邵棠就紅了眼圈。 玉清背對著邵棠:“待會本尊會試探他一番,你不要出聲,仔細聽他的回答就好?!?/br> 邵棠捂著嘴,乖巧點頭。 玉清用指尖點了下水鏡鏡面:“李長玉?!?/br> 鏡中的少年聞聲出定,警惕地四下打量,尋找聲音來源。 玉清又喚了他一聲:“李長玉,是本尊?!?/br> 李長玉這才認出玉清的聲音,慌忙下拜:“不肖弟子叩見仙尊?!?/br> 玉清“嗯”了一聲,并沒有讓他起身的打算:“本尊歸位后事務繁忙,無暇顧及宗門之事,你就鉆了本尊的空子,搞出這卿卿我我的渾事。你可知,這是本尊的忌諱?” 她說得不緊不慢,本就清冷的聲線經由水鏡的傳遞,更是添了些微弱的回聲,聽上去,真像是來自神明的審問。 李長玉rou眼可見地緊張起來:“弟子……弟子略有耳聞?!?/br> 玉清垂著眼,語調平直一線,不帶任何起伏:“明知故犯,罪加一等?!?/br> 李長玉埋首下去:“是,仙尊,弟子領罰?!?/br> 邵棠同樣緊張地盯著玉清的背影。 玉清:“你都不知本尊要罰你什么,就敢說領罰?” 李長玉:“只要仙尊不為難邵棠,弟子什么懲罰都可以接受?!?/br> 邵棠捂嘴的手緊了又緊,才總算沒有發出聲。 熱淚就懸在眼睫之上,將落未落。 玉清瞇起眼:“你是在與本尊談條件?” 李長玉:“弟子不敢?!?/br> 玉清:“你最好是?!?/br> 她頓了頓,復道:“本尊先前便說過,修道之人最忌情根深種。淵兒是你們的師尊,他應該也同你們知會過了,本尊不喜歡這些情/事。不舞到本尊眼前還則罷了,如今你當著本尊的面,炫耀你們的恩恩愛愛,是嫌戒訓堂罰得太輕嗎?” 她步步緊逼,故意施壓,聽得邵棠都不禁一抖。 李長玉伏在地上,根本不敢說話。 玉清緩了口氣:“罷了,本尊以為,只要你們二人同時出現在琢光,便會滋生無窮無盡的情債?!?/br> 聞言,李長玉抬起眼,滿目震驚: 仙尊這是……要將他們逐出師門嗎? 玉清:“當然了,離開琢光也沒有那么容易,你們的功法皆是琢光所授,在離開之前,要把功法還給本尊?!?/br> 李長玉面色刷白: 他與邵棠皆是筑基之身,功法與經脈融合得渾然一體,若要廢了他們的功法,豈不是要抽筋剔骨,死去一遭? 玉清見他起了懼意,知道恐嚇已到火候,便適時拋出試探:“本尊還未將此事告知邵棠,本尊想先給你一個機會?!?/br> 她頓了一頓,等李長玉希冀地看過來后,才冷聲道:“你們兩個不必同走,不必同受廢去功法之苦,一走一留也是可以的。本尊現在把這個選擇的權力交給你,你來決定,你和邵棠,誰去,誰留?!?/br> 邵棠半捂著耳朵,她相信李長玉,可又難免害怕他說出叫她失望錯愕的答案。 李長玉跪在那里,眸色不停地亂晃,明顯有些動搖。 玉清見狀,挑眉一笑: 人心,最是經不起試探。 所謂“愛”,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在生死面前,根本一文不值。 真的,一文不值。 第69章 傾耳聽少年情意 師叔一身火紅,好像新…… 李長玉久久不言, 玉清便開口催道:“你若不肯選,本尊就只好當你棄權了?” “邵棠!” 李長玉忽然抬眼,幾乎是用喊的方式, 道出了這個名字。 角落里的邵棠不由得一震。 玉清本已是成竹在胸,聞言未免意外:“什么?” “邵棠?!崩铋L玉溫柔地重復了一遍, “邵棠留下,弟子自請離開?!?/br> 玉清萬萬沒料到, 自己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確定?” 李長玉:“確定?!?/br> 玉清:“那可是抽筋剔骨之苦,而且,被這樣折騰一遭, 即使不死, 也是個廢人了, 你回到凡世, 不一定能存活下去?!?/br> “弟子知道, ”李長玉輕輕應道,“仙尊所言,弟子都知道??烧且驗榈茏又? 才不可能讓邵棠去受這樣的苦楚。弟子愛她, 弟子想讓她好好的?!?/br> 此時此刻,角落里的邵棠已經泣不成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