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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什么劍法‘普渡’,但剛剛圍過來的,正巧是家父,是我心中所愛之人,所以……” 她是想說,是她想渡阿爹的迫切愿望使她在冥冥之中使出了這套劍法,這也正是師祖創立劍法的初衷。 顯然,關于玉清仙尊的事,徐令比江遠辭知道得更多,他能聽懂戚瑤斷在中途的話。 她的話,勉強為他解了惑,可他卻并不高興,也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輕松之意,相反,他眼中最后一點光也消失了,一雙眸子黑得看不見底。 戚瑤瞧著他陰郁的臉:“我知道你同師祖不合?!?/br> 徐令轉頭向她,挑眉。 戚瑤有意氣他道:“但我恰恰相反。師祖端莊美麗有如天神,修為功績均是當世頭籌,我要努力成為像師祖那樣的人?!?/br> 徐令好像真的被她給氣笑了,一張臉再崩不住,眉眼彎彎地瞧她: “怎么?你師祖會‘普渡’就是有如天神,你師叔也會‘普渡’,就被你嫌棄成陰溝里的老鼠了?” 戚瑤沒應他,但臉上已經明晃晃地寫滿了“沒錯”兩個大字。 徐令一面搖頭一面笑嘆了聲“小白眼狼”。 白芍穩穩地,向半步臺飛去。 落臨半步臺,戚瑤仿佛大夢初醒,恍有隔世之感。 她差點就忘了還有這一檔子事。 東西觀武樓萬事俱備,臺下看客也已起身,只等她入場,便可重啟大比。 戚瑤一手握住青云劍柄,一手攥緊腕上金鈴,心道即使她使出‘普渡’又如何,還不是要輸得一塌糊涂,然后被丟出仙界去。 她明明方才還在發愿要做玉清仙尊那樣的人,如今卻恍然發現自己并沒有那個機會。 是她高攀了。 她真想給剛才的自己一巴掌。 洪鐘聲響,戚瑤再次與邵棠對面而立。 她手指冰涼,幾乎握不住劍。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無論如何都贏不了邵棠。 邵棠向她一笑,示禮。 戚瑤回禮的同時,已經在想自己離開仙界后該做什么營生—— 她剛剛寬慰過阿爹,說自己會過得很好,那么,無論在什么地方,她都會努力活下去。 是阿爹,給了她莫大的勇氣。 邵棠直起身,又轉向東樓。 戚瑤看到她向東樓行禮,雙眼微微睜大,心說這又是什么時候添上的禮數。 她正要學著邵棠去做,就聽邵棠朗聲道: “宗主,弟子邵棠,請求退出大比?!?/br> 戚瑤抬起的手頓在半程,清風灌入袖間,微微泛涼。 她識?;煦?,一時反應不出邵棠的意思。 滿座嘩然。 于淵站了起來:“你……” 邵棠兩手捧著英女劍:“戚瑤功法卓然、為人正直,當是大比頭籌?!?/br> 徐令挑眉看向戚瑤,而江遠辭當即望向于淵。 于淵尚不及開口,就聽臺上清清朗朗地一聲。 “她讓我的。這個魁首,我不要?!?/br> 戚瑤拒絕。 全場又是一片嘩然。 邵棠連忙道:“不是弟子要讓她的,實在是弟子剛剛被煞所傷,無法繼續大比?!?/br> 她說著,指著肩頭的傷給眾人看。 傷本無妨,此前既可因戚瑤受傷而推遲大比,如今自然也可為她寬裕幾天。 眾修像沸水一樣討論起來,戚瑤還欲駁她,卻聽于淵道: “邵棠,你當真自愿退出?” 邵棠的聲音穿過嘈雜的議論:“當真?!?/br> “好?!?/br> 于淵點頭,向西樓打了個手勢。 珰—— 洪鐘一響,塵埃落定。 于淵在洪鐘聲中長出一口氣,像是終于了結了一樁難纏的心事,疲憊倏而涌上眼底。 可當洪鐘聲畢,他再開口時,又是端肅威嚴的一宗之主。 “我宣布,本次大比的魁首是——” 他頓了一下,與戚瑤四目相對。 “戚瑤!” 他看著她,重重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徐令第一個喝了聲“好”,江遠辭在東樓上激動地拍手,邵棠佩好英女劍,轉身,為戚瑤獻上自己的掌聲: “恭喜你,魁首?!?/br> 直到邵棠開口,眾修才跟著她一道鼓起掌來。 戚瑤在歡騰聲中,平靜地與邵棠對視:“你看到了,你才是民心所向?!?/br> 邵棠笑看臺下:“你救了我一命,這是我的報答?!?/br> 戚瑤抿了下唇角:“好?!?/br> 她想了想,又道:“你也救了我一命,我們兩清?!?/br> 說著,她看到江遠辭在臺側朝她招手,便向石階走去,欲下擂臺。 邵棠輕輕“誒”了一聲,小跑兩步追上:“等等,不要兩清!” 戚瑤停在最底下的一級石階上,回首:“嗯?” 邵棠搖著頭重復一遍:“不要兩清……” 她咬著唇瓣,緩緩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問戚瑤:“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戚瑤微微仰頭看著她,擂臺邊上的小姑娘緊張得眼角都在發抖,戚瑤的心頭也在猛跳,只不過,她的情緒不會像邵棠那般外露罷了。 她依然冷著臉,頷首:“可以?!?/br> 許是她面無表情的,沒甚說服力,邵棠立刻伸出一根小指:“不能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