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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混賬,又在抹黑我哥。我忍著身上的痛苦,道:“哥哥不曾誘導我,他只是喜歡我而已。他也不是壞蛋,不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壞的人是開軒君。你這虛情假意的偽君子,從一開始來到溯昭,就是個結子葵花,滿腹心眼,現在你還想誣賴我們到何時?” 這下,二姐終于坐不住了,使勁一拍扶手,怒道:“洛薇,你還幫著傅臣之那小子!你、你、你莫非真的和他……” 開軒君又在假惺惺地裝好人:“孩子不知丁董,真不怪她……” 二姐打斷道:“我在教訓我妹,不要你做好人?!?/br> 開軒君只得閉嘴,還一副委屈兮兮的可憐相。這下栽了,二姐已經完全信他了。我該當如何是好?我扶著身側,想要坐起來,卻還是因身體無力,倒了下去:“二姐,你寧愿相信這偽君子,也不相信我?” “你若不與傅臣之……你若不與他走這樣近,我還愿意相信你?!?/br> 她站起來,眼神苦痛,似有千仇萬恨,腳下趔趄,開軒君趕緊上去扶住她。 她卻一把將他推開,望著眼前數百張憂心忡忡的臉,苦笑了一下,終于緩緩說道:“我溯昭氏自千年以來,一心奉滄瀛神明,安土樂業,人致其力,扶妖者之危,濟凡者之困,不曾圖財害命,亦不曾對上界有不臣之心。不想,竟遭異族背叛,仙者治害,今為迫匿影藏形,水火之中。而非我族人,其心必異。此必然大勢,已驗之事。從今日起,若有離溯昭者,以驅逐處置,與其五代子嗣,不得返還溯昭,違者斬立決。而小王姬洛薇,與叛者沆瀣一氣,里通外國,理應處死,但念在其年幼,誤入歧途,改遣至滄瀛祭壇云霞觀修行,五十年內不得外出半步。此乃溯昭生死攸關之事,不容置辯,即刻生效?!?/br> 于是,我傷勢未好,便這樣糊里糊涂地被扔去了云霞觀。所幸二姐還安排了幾個人前來照料,同時把玄月也丟過來陪我。 云霞觀建立在祭壇的一個角落里,又冷又偏僻,旁邊便是懸崖峭壁,往外伸個腦袋,都會被高峰嚇得個半死。 我在這里待了一個白天,已凍得手腳青紫,還得忍受剝膚之痛,真是比以往一年還要漫長。玄月蹲在我的床頭,用小小的舌頭舔舐我傷口附近,想要緩解我的痛苦,但我還是感到疼痛難當,只能平躺著打哆嗦。 唉,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稍微靜下心來,我開始努力理清思路,整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自己到底是哪里做脫了節,才會令整件事發展到這般田地? 回想一下開軒君每一次出現的情景,我忽然意識到,那么多天衣無縫的巧合,其實極可能都是開軒君有意為之。 首先,玄月是上古兇獸,卻被當成普通虎崽販賣,出現在那么平常的攤鋪里,這已極不尋常。 其次,那蜘蛛精把大祭司吃了個干凈,卻冒充他回來見父王,冒這么大風險,從頭至尾只是為了咬我一口,不論如何作想,都有些說不通。只能說明,它是開軒君用來使苦rou計的磨刀石,他卻沒想到,即便如此,二姐還是拒絕了他。同時,讓大家知道大祭司已死,卻帶回仙界經文,便是給了溯昭氏一些對仙界的盼頭,卻無計可施。他開軒君作為溯昭唯一的仙人,便可在此隨心所欲。 再次,開軒君說自己在外遇到傅臣之,恐怕也是故意撿著機會“偶遇”…… 正推測得八九不離十,竟有幾個蒙面人趁侍女不注意,偷偷溜進云霞觀,把我扛到了雪崖邊緣。 看見他們扣住我的雙臂,我望天笑道:“如何,開軒君,想殺人滅口?” 開軒君倒再也不躲藏,從一棵雪松下走出來,微笑道:“小王姬太聰明,留著你,恐怕五十年不到便會壞事。你放心,在下不會殺你,只會把你從這山崖上丟出去,是死是活,要看小王姬你自己的造化了?!?/br> 我瞥了一眼那千丈雪崖,真是哭都哭不出來。沒錯,我是溯昭氏,比凡人要抗摔一些,但從如此高的地方掉下去,不死也得殘了,外加身受重傷,死是肯定死,但恐怕還得茍延殘喘個幾天幾夜。這臨死前的折磨,才是人間煉獄。 我道:“反正我是死定了,給個痛快罷?!?/br> “在下憐香惜玉,可不愿親自動手。你若愿意,我可讓這些人給你個痛快?!彼噶酥干磉叺拿擅嫒?,“只是如此,大溯昭的小王姬便落得個不堪羞辱自盡的下場,說出去恐怕有些不好聽。不如跳下懸崖,讓你二姐覺得你是跑了,對你還有些念想,盼你早日歸來,你說如何?” “行,臨死之前,我只有兩個問題要問你?!?/br> “小王姬請講?!?/br> “第一個問題:你究竟是不是仙?你若是仙,為何不好好待在仙界,反而對一個溯昭王姬如此癡心妄想?莫非你在仙界不過是個喪家犬,只盼能到溯昭來娶妻入贅?” “這可不是一個問題?!彼粸樗鶆拥匚⑿Φ?,“我只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是仙。你以為我千里迢迢趕來溯昭,只為娶你jiejie?沒錯,流螢是國色天姿,但還不至于令我如此費心。溯昭有一個仙神都不曾發現的秘密,只要控制它,我便可以走得更高更遠,成為橫行神界的尊者。當然,仙神無窮無盡的境界,你們這些小螻蟻,永遠不會理解?!?/br> “開軒君,你老實說了罷。我父王是殺了你全家,還是殺了你全家?”至此,我已快被怒火焚燒成灰,猛地轉過身來,掙扎道,“我父親以素絲良馬之禮待你,你卻恩將仇報!你還是不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