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丁家言愣了愣,影響不大。 燕長凌收回手,你去開門,但別走出結界。靈食店的結界本來就是為了防盜的,催動后外面的一切生物都進不來,但里面的人卻不會受到影響。 嗯。林月兒心里有點搗鼓,雖然心里因為看到熟悉的人來找自己有點開心,但燕長凌一臉嚴肅的表情又讓她對門外的人產生了一絲懷疑。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林月兒小心地拉開門栓,木門吱呀地打開了一條縫,屋外的林絮穿著一身白裙,長發松松綁在腦后,在今晚異常明亮的月光映射下,臉色蒼白得仿佛沒了生氣。 月兒??吹介T后探出的腦袋,林絮輕輕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阿絮,你怎么來了?林月兒并沒有走出去,而是就站在門邊看著對方,她和林絮自小一起長大,兩人幾乎沒有什么秘密,剛才只是聽見對方的聲音的時候林月兒還不覺得什么,但此刻看著門外的少女,一股陌生的感覺從心里頭生起。林月兒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下來了。 你那么晚都沒回來,我擔心。林絮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秀發,笑著說道。 對不起,我今晚不回去了。林月兒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盡量語氣平靜地說道。 為什么?林絮皺著眉頭,滿臉擔憂地問,視線瞥到林月兒身后站著的三個男人,聲音又低了幾分,月兒,夜不歸宿是要被懲罰的,趁著譚師姐還沒發現,你快和我回去吧。 林月兒沒再回話,她抿著唇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絮,然后轉身,嘴唇動了動,用口型對著身后的三人說道:她不是林絮。 門外的林絮見林月兒轉身,臉上溫和的表情瞬間退散,聲音也冷了不少,月兒,你們在背著我說什么呢?說著一拳砸在透明的結界上,響起一聲沉悶的響聲。 門里的四人都被林絮的突然變臉嚇了一跳。 阿絮,你在做什么?今晚我不回宿寮了,你先回去吧,我明早再去找你。林月兒想用話語先安撫住對方。 為什么你不和我回去?林絮的表情有點猙獰,又是一拳砸在結界上,本來透明的結界rou眼可見地出現了幾絲裂痕。 怎么可能?丁家言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柔弱的女子,這個結界可是能擋住金丹初期的全力一擊。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丁家言又催動了一張傳音符,祖父正在突破的重要階段,并不在店里,這個女人的修為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高,這個結界撐不了多久了,你們快進里面去。 四人剛走到那面放有不少符文的書架旁,一陣像是玻璃破碎的嘩啦聲響起,厚重的木門碎成幾片跌落在地。 丁家言連忙從柜臺里拿出一張金色的符文,咬破拇指,在符文上一劃,留下一道艷紅的痕跡,林絮在距離幾人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臉色更加蒼白,十指的指甲變得又黑又長,眼白已經變成了濃重的黑色,映不出半分亮光。 林月兒被對方的樣子嚇得尖叫了一聲,林絮被對方的聲音吸引,歪了歪腦袋,嗤起的唇角柔和了一些,月兒,聽話,跟我回宿寮去。 阿阿絮。林月兒捂著臉,眼前的女人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她不愿意承認這是那個跟著自己一起長大一起修煉的小姐妹。 黑長的指甲在剛剛新撐起的結界上劃出一道難聽的尖利的聲音,林絮猙獰的臉上多了幾絲痛苦的表情。 現在怎么辦?蘇奕手上捏著幾張符文,擔憂地問。 她修為太高了,我們打不過的,剛剛我已經通知了宗門,估計很快就會有人過來了。丁家言心里也有點慌了起來。 燕長凌緊握著手中的長劍,沉著臉將三人護在身后,要是這個結界撐不住,就只能直接和林絮對上了。 月兒,月兒。林絮一聲聲呼喚著林月兒的名字,一邊不停地在結界上擾,很快這個只能罩住書架一角的結界也出現了裂痕。 蘇奕給幾人分了幾張疾風隱身符,要是結界撐不住了,一會記得分開走。下品符文的隱身時間只有幾秒鐘,速度在疑似修為有筑基以上的林絮眼里估計就和蝸牛爬行差不多,但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拼上一拼。 結界并沒有比上一個結界撐得更久,有了上一個結界的破裂,幾人心里已經有了成算,一聽到嘩啦啦的玻璃碎裂聲,四個人身上的疾風隱身符跟著催動了起來。 走。燕長凌話音剛落,四人同時消失在原地,林絮的腦袋像是能看到幾人一般,跟著蘇奕的腳步移動,在蘇奕即將踏出門口的時候尖利的指甲朝著蘇奕的心窩刺去。 金屬的碰撞聲在蘇奕身后響起,蘇奕回頭看去,只見燕長凌的長劍上貼了一張烈焰符,紅色的火焰布滿整個劍身,在林絮的爪子抓住劍身的時候,火舌順著對方的指甲往上竄去。 幾張爆破符從燕長凌手里飛出,一陣陣爆炸聲在林絮身上響起,對方雪白的裙子很快出現了幾片焦黑,燕長凌并不戀戰,在雙腳上拍上兩張疾風符,摟起蘇奕一個閃身就出了靈食店。 蘇奕從懷里也掏出幾張爆破符往身后甩去,幾聲爆炸聲響起,靈食店門口的青石板被掀飛,一股濃煙遮擋了門口的視線,這是蘇奕新弄出來的符文,比一般的爆破符多了一些干擾視線的煙霧,本來是有點辣雞的技能,沒想到倒是在這里用上了。 靈食店在市集的中心,周圍的店鋪本來就不少,蘇奕幾人弄出來的動靜也很大,這會兒已經有不少人拿著法器走了出來。 啊。林月兒的尖叫聲從不遠處響起,燕長凌摟著蘇奕竄到隔壁的小巷子里才回過頭,林絮站在離靈食店門口不遠的地方,正抓著林月兒的頭發,將對方扯起來,冰涼的手指捏了捏林月兒的下巴,月兒,你跑什么? 阿阿絮,你你放開我。林月兒雙腳蹬了幾下地,頭皮上傳來的疼痛讓她雙眼布滿了霧氣。 看著林月兒可憐巴巴的模樣,林絮有點怔楞,眼中的濃黑似乎都減淡了一些,月兒。 一條捆仙絲從林絮背后襲來,剛好走神的林絮被捆了個結結實實,但抓住林月兒的力道并沒有放松,林月兒被對方扯得跌倒在地。 第53章 夾著紅色火焰的長劍刺在林絮的手背上, 手背上的xue道一麻,林絮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林月兒趁機連忙掙脫對方的控制, 從懷里掏出幾張中品符文不要錢地往林絮身上拍去。 林絮被捆仙索縛住,動作受到了限制,看著逃離了自己掌控的林月兒, 精致的小臉上蔓上一些暗紅色的血紋, 從脖子蜿蜒向上, 最后匯聚在眼角邊,身上的氣息也在急速變化,周身恍若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氣。 一擊得手,燕長凌毫不戀戰, 急退幾步撤回蘇奕身邊,摟著蘇奕幾個騰挪就隱沒在慌亂起來的人群中。 另一邊的丁家言邁著他的小短腿, 直接將林月兒抱起來, 腳上兩張疾風符催動到極致, 專往人群中沖去。那條捆仙索估計困不住她多久,我們要去找人幫忙。丁家言微微喘著氣,也來不及心疼他的法寶和符文了。 一切都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居住在外門的人最高修為也就筑基巔峰,這會兒看到有個修為危險的人在市集里動手, 在發現的一瞬間就紛紛遠離開去了,不一會兒以靈食店為中心,方圓入目所及處再也看不見任何一個人影。 捆仙索在林絮身上越捆越緊, 裸露在外的皮膚已經被勒出一道道血痕,林絮似乎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一般,隨著身上血紋越來越多, 然后又慢慢隱沒,下品的捆仙索被繃得響起一陣摩擦聲,然后隨著啪的一聲響起,捆仙索應聲齊齊斷成幾段掉落到地上。 黑色的眸子已經變成了血紅色,里面多了幾分亮光,林絮呆立在原地,盯著自己的雙手出了一會神。 一道劍風由遠而近,林絮險險避開,手臂還是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濃得發黑的血液順著傷口滲出來,林絮呲牙往劍風掃過來的方向看去,一個身型修長的男人腳踩飛劍立在半空,白色的道袍上繡有凌云宗的三劍宗徽。 墮魔?男人聞到熟悉的腐爛氣息,看著林絮微微蹙眉,手上掐了一個劍訣,一把飛劍在他身邊冒出來,挽了個劍花,然后向著林絮襲去。 男人身上巨大的威壓讓林絮滿身暴躁,飛劍就像長了眼睛一般,不管林絮怎么躲都沒法逃離飛劍的鎖定,林絮在地上狼狽地翻了一個身,然后伸手想將飛劍抓住,鋒利的劍尖在靠近林絮的時候一分為二,其中一道直直刺穿了林絮的手掌心,劇烈的疼痛讓林絮大吼了一聲。 燕長凌帶著蘇奕剛離開市集的范圍,就見譚師姐帶著好幾個身穿白色道袍的弟子御著飛劍正向著這邊飛過來。 是你們遇到了墮魔?譚師姐對其他人揮了揮手,眾人越過她朝著sao動中心的市集疾速而去,譚師姐緩緩降落到蘇奕兩人身邊,見兩人雖然狼狽,但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傷痕,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墮魔,那人的外表是一個叫林絮的外門弟子。蘇奕給譚師姐解釋道。 譚師姐點點頭,從儲物袋里掏出一件法器遞給蘇奕,這件法器能阻擋金丹期以下的全力一擊,現在外門不安全,先去監察司那里躲一下,等處理完后我會去找你們。 譚師姐交代完直接將法器往蘇奕懷里一扔,蘇奕嚇得連忙伸手接好,再抬頭發現譚師姐早就走遠了。 我們先離開吧。 蘇奕點點頭,將法器小心收好,和燕長凌兩人往監察司的方向跑去。 監察司的結界早就開啟,有不少從市集里逃出來的弟子都涌進了這里,周圍身穿紅色長披風,臉帶面具的監察司成員在巡邏,蘇奕兩人進去后發現丁家言和林月兒也在。 林月兒身上有不少被拉扯出來的傷口,看起來雖然恐怖,其實并不嚴重,丁家言給她涂了點藥膏,包扎好修養上兩天就沒事了。 聽說這次是溪師兄帶隊出來的,應該很快就能解決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抓住季何春。丁家言扶著林月兒在旁邊的蒲團上落座,低聲對蘇奕兩人說道。 是季何春派林絮過來的嗎? 不清楚,不過多半也和季何春脫不了干系。丁家言恨恨地說道,只是一晚上他就毀了一間靈食店,和不少法器符文,可心痛死他了,這是白干好幾年活都賺不回來的。 林月兒的臉色并不是很好,一直低著頭,丁家言擔憂地看了看她,安慰道:我剛才聽人說那個長得像林絮的人好像是墮魔化形的,所以真的林絮說不定還在西宿寮,等事情解決了我陪你回去看看,你也別太難過了。 嗯,謝謝你。林月兒撐起精神對著丁家言苦澀地笑了笑,然而她的心底已經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只是勉強讓自己不要多想而已。 四人在監察司并沒有待太久,很快周圍的結界便撤了回去,身穿紅色長袍的監察司在人群里說了事情已經解決,眾人就三三兩兩地離開了。 譚師姐是隨后才到的,她喊住了四人想要離開的步子,將蘇奕四人帶到了監察司的正殿。 正殿里除了幾個穿著紅色長袍的人外,還有幾個身穿白色道袍的凌云宗弟子,譚師姐對著為首的男人行了一個禮,丁家言在看到對方的時候滿臉激動,忍不住扯著蘇奕說道:是溪師兄,沒想到真的派溪師兄來了。 溪師兄?蘇奕對宗門的人并不了解,自然沒法理解對方的激動。 溪明軒,掌門唯一的親傳弟子,下一任凌云宗的掌門繼承人。 正殿里的人都是修仙者,修為也比他們幾個剛入門的新人高上不知道多少倍,丁家言雖然在悄悄和蘇奕咬耳朵,其實在場的只要留心聽,就能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譚師姐輕咳一聲,警告地瞪了丁家言一眼,丁家言連忙捂住嘴巴,再不敢說話。 是你們發現了墮魔?溪明軒淡淡地瞥了一眼垂手恭敬地站立在中間的四人。 蘇奕看了看身邊的人,燕長凌抿著唇半點要開口的意思都沒有,丁家言捂著嘴巴,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看著溪明軒仿佛在冒光,林月兒則看著角落邊一處蓋著白布的地方出神,蘇奕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回道:我們不知道林絮是不是墮魔變的,不過林月兒曾說他看見季何春攜帶著墮魔在外門里獵殺了一名筑基期的師兄。 季何春?溪明軒顯然對這個名字沒什么印象,有點疑惑的側頭看向站在旁邊的譚師姐。 回大師兄,那個季何春已經逃離外門了,監察司的丁睿正帶著人去抓捕他。 溪明軒點點頭。 林月兒抬起頭,看了看溪明軒,又看了看角落處的白布,躊躇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詢問:溪師兄,那是阿絮嗎? 溪明軒看了看正殿角落蓋著的白布,你可以過去看看。 林月兒身體搖晃了一下,丁家言連忙伸手扶住對方,林月兒擺了擺手,撐著身體朝著白布走去,白布的一角露出半個繡花荷包,那是去年林絮生日的時候林月兒親手縫制的,直到現在林月兒依然記得當初林絮收到這個荷包的時候那開心的模樣,然而這一刻,林月兒萬分祈求著那個眼熟的荷包并不是出自自己的手。 白布緩緩被掀開,底下被遮擋的東西露了出來,那張伴隨著自己十幾年的熟悉面容就那樣突兀地出現在林月兒面前,哭聲被堵在嗓子眼里,林月兒怔怔地看著林絮那雙睜大的已經變成了灰色的瞳孔,之前的預感成真,她卻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她被墮魔寄生了,之前出現在你們面前的時候這具身體的生機就已經斷絕。溪明軒看了看眾人,出現能寄生在人體身上的墮魔還是第一次遇見,不管你們今天看到了什么,希望都不要對外說出去。 一般的墮魔都能寄生嗎?燕長凌皺著眉問,他們的修為太低,這次遇見林絮能逃走還是占了地利,要是以后再遇到幾個墮魔,萬一它們寄生到別人身上,只怕他和蘇奕就要交待在那里了。燕長凌因為踏進了練氣初期,沒有壽數威脅后稍微放松了一點的心情又變得迫切起來,只有變得更強,才能保證自己和蘇奕的安全。 不會,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能寄生的墮魔。溪明軒低頭思考了一下,按照我和這個墮魔的接觸來看,說是墮魔,更像是更高級的尸傀,被寄生的人似乎是按照原身的思維來行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