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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那些是什么人?” “屬下不知?!毖嗥邠u頭,以最快的速度帶蕭青鸞離開。 回府后,蕭青鸞將自己泡在浴桶中,足足半個時辰。 溫熱的水將她僵冷的身子包裹,暖意鉆入肌膚,水中滴有香露,花香清雅,縈繞鼻端,她緊繃的身子終于慢慢放松下來。 密窟中的人可有解決?齊輅手中,似比火銃更厲害的,是什么兵器? 腦中回旋著許多疑問,蕭青鸞想不通,索性強迫自己入睡,待睡醒,再親自問齊輅。 清早,蕭青鸞勉強用半碗鮮蔬蛋羹,便放下湯匙,準備召燕七來問話。 卻見林嬤嬤匆匆進來,面帶喜色稟道:“公主,宮里傳話,皇后娘娘昨夜發動,小皇子要出生了?!?/br> “真的?”蕭青鸞騰地一下站起身,眉眼間染上歡喜,眸光明燦。 皇嫂腹中,是皇兄第一個孩子,她必須親自看著。 “茜桃,替本宮更衣?!笔捛帑[含笑往內室走去,“咱們入宮去?!?/br> 太醫院所有婦科圣手、產嬤,齊聚坤羽宮。 因她尚未成親,產嬤、林嬤嬤等人皆攔著蕭青鸞,不叫她進產房。 隔著門扇,聽到里面痛楚的呼聲,蕭青鸞只覺渾身發緊、發寒。 她手扶門扇,坐到靠墻的圈椅中,閉上眼。 想起失去孩兒的時候,她痛到滿身冷汗。當時,林嬤嬤眼中含淚,唇角卻扯出笑寬慰她,生子之痛比失子之痛更甚,公主怕疼,上蒼是在憐惜公主呢。 前世,珵兒出生時,她還什么都不懂,入宮時,皇嫂虛脫昏睡,她只顧著逗珵兒玩。 今日聽到里面壓抑的痛呼,才明白女子的不易,即便貴為皇后,也避無可避。 “皇兄為何沒來?”蕭青鸞說著,看看天色,早已過了散朝的時辰。 侍立一旁的方姑姑忙解釋:“圣上召奴婢去問過話,現下齊大人和定國公在紫宸宮,似乎國師大人也在,圣上脫不開身?!?/br> 聞言,蕭青鸞心下了然,想必是為著昨夜發現的,國師密造火銃之事。 紫宸宮中,蕭勵盯著國師,一臉痛心:“國師受父皇倚重,朕也素來敬重國師,密造火銃是否國師所為?朕要聽實話!” 國師斂眸,遮掩眼底的厭煩和陰狠,身形發顫,似瞬間老去十歲。 跪地伏拜,嗓音凄切:“圣上恕罪,臣愧對圣上,愧對先帝??沙寄耸茴M趺{迫,并非有心要對圣上不利?!?/br> 言罷,他抬起頭,側眸望向齊輅:“圣上若不信,可讓國公爺和齊大人細細查看火銃,那些火銃有問題,用不得的?!?/br> 昨夜之前,逐風曾伺機偷過一支火銃,齊輅特意檢查過,確實有問題,最多射出兩枚火彈,火銃便成廢鐵。 可他查到,那批火銃即將運往北剌。 國師的手伸得太多太長,叫人看不清他真實目的,但若放任下去,必將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國公,你二人可有發現異常?”蕭勵擰眉問。 定國公同齊輅對視一眼,收到兒子的眼神,當下頷首:“老臣和齊大人確有發現,正如國師所說,那些火銃表面看起來沒問題,實則用不得?!?/br> 待他解釋幾句,齊輅又躬身向蕭勵行禮:“稟圣上,臣有一事,想向國師大人請教?!?/br> 龍椅上,蕭勵指骨緊緊攥住身側赤金蟠龍,實在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待國師和睿王不好。 “齊愛卿且問?!?/br> “是?!饼R輅應,轉而側身,面朝國師,“敢問國師,為何將火銃賣給北剌?” 沒想到,他連這個都查到了,國師心下大驚。 面上卻維持鎮定,適當露出哀戚懊悔:“亦是受睿王脅迫,睿王爺不甘屈居圣上之下,又不敢大量豢養私兵,是以勾結北剌,想借圣上出兵北疆,京中空虛之時,謀朝篡位?!?/br> 謀朝篡位。 四個字,狠狠敲在蕭勵心口。 不是沒懷疑過,可睿王的斤兩他心中有數,沒當回事。卻不料,睿王竟敢勾結北剌,引狼入室! 剛要開口,著人捉睿王來問話,又想到坤羽宮中的薛皇后,不知情況如何。 蕭勵不欲再同睿王多費口舌,只恨恨盯著國師,厲聲問:“國師口口聲聲受睿王脅迫,他拿什么脅迫的你?” “老臣……老臣年輕時做過一樁錯事,那錯事被睿王無意中查到?!眹鴰煷故?,神色哀戚,“雖是每個男子都會犯的錯,老臣卻不想令圣上和百姓們失望,不得不受睿王驅使?!?/br> 聞言,齊輅眉心微折,心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他聽到國師含淚陳情:“臣在寧陽府時,對供女廟中美貌供女生出邪念,褻瀆過幾位供女,老臣罪該萬死!” 蕭勵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國師,竟是為此事被睿王脅迫? 細想江堤密室,只覺腦仁疼:“所以你讓藺巡撫、胡知府改造江堤,控制水患,就是為了供女廟里的美人?” 水患一日未平,百姓們就會寄希望于供女廟,每年汛期便會照例選出美貌女子,供給河神。 望著眼前的國師,蕭勵像是親眼看到對方從神壇跌落凡塵,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畢竟,國師也有凡夫俗子的欲念,只是心思用錯了地方。 事情已過去十余年,再昭告天下,興師問罪,國師在百姓心中失去威信,百姓們也會質疑他是個昏聵的君主,竟重用這樣的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