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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云回仍然不怒,神色淡然地反問:“殿下試圖通過贏一場球賽證明什么呢?” 不管是在他,還是在姬嫣看來,這都是幼稚無聊,且十分可笑的行為。呦呦不是等待著雄性為她爭得頭破血流而感到驕傲的女孩兒,她一向清醒而堅持。昨天她說的那個,曾經“喜歡”過的人,蕭云回知道是王修戈,他們青梅竹馬,曾經也抵不上他的金戈鐵馬。只是,當一切虛名浮利褪盡,真正認識的那個人,才是心底真正的選擇。 他并非沒有脾氣,對這樣一個不懂得珍惜,辜負了呦呦的男人,他心頭比誰都憤慨。但,與他一爭高下,沒有意義。 因為太子,早早地就已經出了局了。 這是他的友誼賽,卻是太子自以為是的決勝之戰。 不妨玩玩作罷。 蕭云回將他挑中的月杖拿在了手里,從王修戈面前寵辱不驚地離去。 王修戈看向場外的姬嫣,她拋給自己的一眼,卻是皺了下眉頭,臉上清清楚楚地,掛著一絲厭惡。 他們和離的時候,她還是那樣平靜如水,無愛無恨,而現在,他深刻地感覺到她是這樣討厭自己。 難道就因為蕭也嗎? 既然這樣,他更是要贏了,贏得堂堂正正,在她面前徹底將蕭云回打敗。 他等來自己的馬,一勾馬鐙,直接翻身上馬,動作利落干凈,一干擁戴的人前呼后擁,轉眼就各自站好了隊勢,蕭也那邊的人,不過是被抱團排擠出去的人,彼此大眼瞪小眼的,就等著開賽之后轟轟烈烈地打一場。 姬嫣停在場外,忽聽見鑼鼓一聲重重敲響。場上霎時間駿馬長嘶,煙塵漫卷。 沈星竹與昌紅鸞朝姬嫣擁了上前,沈星竹抿嘴吃吃地道:“我從未見過兩個男人這樣爭風吃醋,太有意思了,要不是實力懸殊,我真盼著蕭世子能贏?!?/br> 昌紅鸞也在底下,用蚊蚋般細小的聲說道:“誰不是呢,我敢打賭,姬姊姊嘴上不說心里也是這么想的?!?/br> 二女一齊問姬嫣:“是不是呀?是不是這樣的?” 姬嫣回答了這個問題:“輸贏不論,能夠平安就好?!?/br> 王修戈畢竟是沙場淬煉而出的鋼筋鐵骨,他的力氣有多大姬嫣再清楚不過了,倘若他較起真粗蠻起來,就算只是普通的對抗,云回也難免受傷。 球場上,杖起杖落,飛沙走石。 王修戈馬背之上倒掛金鉤一桿擊出,猶如閑庭穿走不費吹灰之力。 這場馬球賽在外人看起來,近乎于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二哥處處占盡上風,怎么還不見結束?” 遠遠在高臺上觀望的王素書喃喃自語。 他懷里抱著的是他三哥給的一壇子果酒,楚王摸了摸下巴,笑吟吟告訴他:“這蕭云回,也不簡單,防守是滴水不漏,估計這是你二哥打得最吃力的一場馬球賽?!?/br> 王素書大驚:“???那二哥會贏嗎?” 本來就輸走了皇嫂,看起來也贏不回來了,現在要再輸了球,面子里子都沒有,可怎么辦? “杞人憂天,”楚王嗤他天真,“你見過老二輸嗎?” “沒有?!?/br> “等等就是了,他們非得打到鳴鑼不可?!?/br> 楚王氣定神閑。 事實果然如楚王所料,僵持下去,直至鳴鑼聲落,王修戈贏下了三個球。 楚王見太子打球這么久,第一次只贏得了這么小的比分,這個蕭也緊追不舍,防守又沒有空洞,難以突破,看他文質彬彬手無縛雞之力,沒想到竟是個悶葫蘆深藏不露,倘若真的練起來,用個三年五載,趕超老二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雖勝尤恥。 這回看老二還怎么拽。 王素書在一旁,毫不客氣地拆穿他三哥:“三哥,你是因為每次都輸二哥很多,現在解氣了嗎?” “……”他一把奪回白眼狼手里的酒壇子,“小孩兒閉嘴?!?/br> 說完就抱著酒壇走了。 王素書跟在后頭,本想奪回酒壇,但轉念又想三哥情場得意,見二哥失意,有點兒于心不忍,臉鼓了起來,繼續看球賽。 然而馬球賽已經結束了,勝負已分。 方才打得激烈,蕭云回的白衣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些灰塵,他下馬之后,伸手將積灰處撣了撣,隨即將襻膊解下,放開云袖,朝臉色沉郁地擦汗的太子走了過去,躬身,誠懇地道:“殿下球技精湛,蕭也甘拜下風,改日再來討教,還望殿下不吝指點?!?/br> 王修戈淡淡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大度?” 他轉過面,將毛巾扔給跟來的內侍,搓了搓手,清冷的眸在穿過林杪的日光照射下明亮了幾分,但依然漆黑莫測,帶著審視與不屑意味。 蕭云回溫然道:“在下確實技不如人?!?/br> 他作揖行禮,禮畢,緩緩地起身挺直腰背,“不過,輸贏有何所謂呢?殿下想贏的不是我,而是呦呦的心,但用這樣的辦法,就算贏了,也只是會將她越推越遠?!?/br> 頓了一下,清而沉緩的嗓音再度響起,猶如一個咒術般,將王修戈生生定住。 “你從來不懂她想要什么?!?/br> 那意思就是在說,不要再幼稚,不要再掙扎,你無論如何都不肯能挽回她了。 王修戈倏然抬眸,而蕭云回已經離場遠去,姬嫣等在場外,準備了汗巾和水袋,等他出去便交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