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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是不代呦呦好好教訓一頓這個負心漢,他枉為親兄! 姬弢手上用了幾分力道,用堅硬的鐵腦殼“砰”地一聲撞上王修戈的頭,將他撞飛了出去。 既然又成功了? 看來王修戈自己也心虛不敢還手,還說他沒辜負meimei! 王修戈摔倒在行軍床旁,鼻梁下一道猩紅的細流涌出,他伸手拭了拭,指尖一條血痕。 那身旁的燈火明明暗暗,晃著他的蒼白的臉,姬弢見他臉色疲憊不堪,眼底青灰臃腫,瞳孔兩側遍布血絲,精神萎靡不振的模樣,心里頭開始有些起伏不定,他要是想和離,現在如愿以償了,怎么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子? 不過這只是一念,姬弢鎮定下來,冷哼道:“雖然咱們有過命交情,但一是一二是二,從今以后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再不是什么妻兄和妹夫,三十軍棍我自會去領,告辭?!?/br> 他轉身朝外走去。 王修戈扶著行軍床,驀然笑了一聲,提起了嗓音:“是你meimei突然不要我了!” 姬弢一愣,腳下被什么一絆差點摔飛出去。 愣愣轉眼,姬弢嘴瓢了一下,道:“什、什么?為什么?” “孤怎么知道!” 王修戈扶床起身,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他扯著磕得紅腫的唇,嘲弄地一笑:“為什么突然和離,你要去問她?!?/br> “……”姬弢喃喃自語,“難道,我真的打錯了?” 不能啊。 太子,居然是被拋棄的那個? 這……過于好笑了。 第29章 蕭也便是那橫插一腳的毛…… 慈恩寺的法師與林夫人有數面的交情, 算來林夫人隨夫赴任金陵時日雖然不長,但她信佛,廣結善緣, 又為慈恩寺添了不少的香油,這寺中的和尚,沒有不曉林夫人的。 林夫人帶姬嫣在山腳的茅廬居住了三日, 等秋雨停,天亮放晴,隨香客們一同登山,參加泓一禪師的法會。 山門前偌大的廣場徑寬數十丈, 坐滿了香客。林夫人在小沙彌的指引下找到清凈的角落,與姬嫣坐下。 這時日高起,晴絲裊裊。 身著袈裟的法師和尚,在萬眾矚目下出現, 手中的禪杖發出低沉的拄地聲。 姬嫣休息得不好, 被頭頂的太陽曬著, 又坐了這么許久,昏昏欲睡, 那禪杖聲出現的時候,卻仿似一道指引迷津的鐘鳴, 將她震醒了,姬嫣詫異地支起眼瞼, 廣場上那身披袈裟最為顯眼的法師好像穿過了重重人身看向了自己, 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睛深邃不可測。姬嫣嚇得輕輕一激靈,手緊緊抱住了身旁的母親。 “娘,他好像……真能看到我?!?/br> 林夫人摸摸她的頭發,笑道:“傻孩子, 法師眼睛又不壞,自然能看見你?!?/br> 不是這個意思。姬嫣沒法解釋。她現在看山不是山,因為異于常人,總覺得那老法師看自己與旁人不同。 盡管泓一禪師挪開目光之后,表現得頗為鎮定,仿佛什么秘密都沒洞悉。 但姬嫣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對她這種不信佛也不修佛的人來說,聽不懂的法會漫長而無聊,然而姬嫣毫無睡意,一直脊背挺得筆直,紋絲不敢動彈。 法會結束以后,泓一禪師身旁的小沙彌小碎步來到姬嫣的身旁,對她與林夫人關懷微笑道:“二位女菩薩,法師有請?!?/br> “走吧,”林夫人將姬嫣從木樁子搭成的臺上扶下來,對她道,“這位法師學識淵博,他能開導你,母親就放心了?!?/br> 姬嫣生出了畏懼之意,心道和離這件事對她而言真的沒什么,她不需要開導??上惹按饝藖?,又不好推辭,只好勉強掛上笑容,跟上林夫人腳步,一路上埋著頭不吱聲。 小沙彌將林夫人與姬嫣送入一間隱蔽的禪房,禪房外曲徑通幽,山光悅鳥,泛紅的秋葉于涼風中瑟瑟拂動,姬嫣坐不安席,難得流露出慌張的情緒。 “呦呦,勿怕,法師為人隨和?!?/br> 姬嫣點了點頭,心里卻有點兒害怕,方才那一眼,讓她感覺自己仿佛是個被道行高深的大師一眼看穿的妖孽。莫非她真是陰差陽錯地得了什么奇緣,才能夠重生? 熟悉的禪杖聲響起,姬嫣吃了一驚,連忙支起腦袋看向窗外,不多時功夫,那泓一禪師已經褪去了袈裟,一身泛黃的僧袍洗得發白,頭頂上點的九個戒疤尤為醒目,姬嫣下意識縮了縮自己僵硬的手腳。 而林夫人已經迎了上去:“大師?!?/br> “阿彌陀佛,”泓一禪師向林夫人見禮,道,“林夫人的來意,貧僧已然知曉,貧僧有幾句話想對令媛說,林夫人稍稍回避,貧僧說完,便送林夫人與令媛下山去?!?/br> 姬嫣忽然怕得抓住了林夫人的袖角:“母親……” 林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在外邊等著?!?/br> 她轉身出去,禪房的支摘窗打起,可看見里頭的動靜,只聽不見說的什么,林夫人與蘇氏在外頭候著,發現姬嫣的不自然,心里不自覺犯嘀咕。 姬嫣確實不知怎么面對這禪師,對方眼波清湛,仿佛世事洞明,帶著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的通透與慈悲之感。 “阿彌陀佛?!便欢U師又對她頷首致禮,消除姬嫣的緊張。 她輕輕點頭,“大師,您要與我說什么?” 泓一禪師卻不說話,只是微笑,慈眉善目的,笑起來有股和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