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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覺心尖泛疼。 他湊近了給她拭淚。 心里開始后悔,為什么要對她說那句話呢?明知道那不是她期待的。 他甚至在想,說一句喜歡,也并沒有那么難罷?只要是她愿意聽的、只要是她想要的,要他怎么做都無所謂。 “是我不好,禎兒meimei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但醉酒的人是聽不懂話的。 小姑娘掉淚的趨勢并沒有停止的跡象,反倒還愈演愈烈了。 隋意只覺得心尖緊縮地疼,又感到空落落的。 難得沒做多想,只是順遂本意,抬手把眼前看似難受得不得了的小姑娘攬進了懷里。 很輕、很軟,又是溫熱的。 混沌中的小姑娘并沒有同清醒時候一樣,記掛著矜持、禮數,反而是本能地緊緊攀住了他。 鼻尖盈滿了酒氣,混雜著女兒家的幽香。 隋意低頭,只見懷里人翹密的眼睫上,沾了一點晶瑩的水痕。 他伸出修長的指,輕輕刮了刮。 小姑娘的眼睫也隨著他的動作,顫了好幾顫。 她抬起眼來看他。 眼淚倒是止住了,可眸子里的紅潤并不能收,同只兔子一般,可憐可愛。 隋意不禁想到,兩年前,聽說他要離開的那個中秋之夜,她也如今日一般難過又悲傷,只是那時,他并不能很好地體會到小姑娘的情思,連哄都沒能哄。 她會不會在回家之后,背著他,又偷偷地落過淚呢? 這樣一算,他都不知道已經將她惹哭過多少回了。 真是個……混蛋。 “禎兒meimei,以后不會再這樣了?!?/br> 他貼著小姑娘的發頂,低聲承諾。 而懷里的小姑娘,只是眨了眨眼,面上神情一片迷離。顯然是沒聽進去。 “現在聽不明白也無妨?!彼逡鉁芈曊f,“等你清醒的時候,我再與你說一次?!?/br> …… 翌日,陸宜禎從床榻上爬起來的時候,頭昏腦漲地快要分不清東西南北。 她“咚”地一聲撞到了床柱上。 寶蔻聞聲趕進來,連忙把她扶到了梳妝椅上坐著。 “姑娘,可是身子難受?” “還好,就是覺得腦子有點鈍鈍的?!?/br> 陸宜禎扶著腦袋,望了眼桌上的銅鏡,只見鏡中自己的眼睛頗有些浮腫。 “這是……怎么回事?” “姑娘都不記得了?” “記得,什么?” 陸宜禎將手指搭在眼角,耳邊模模糊糊地響起了一道聲音,但她并記不清這聲音是誰的、又說了什么話。 寶蔻道:“昨兒個,是世子找到姑娘你、把你帶回來的,那時候,姑娘的眼睛便已經同現在差不多了?!鳖D了頓,“對了,后來的解酒湯,也是世子哄著你吃下的。姑娘真的一丁點兒都記不起來了嗎?” “……” 小姑娘渾身一震,瞬時被呼嘯的心緒所淹沒,連腳趾頭都蜷了起來。 她,她,她喝醉后都干了些什么?在他面前哭了嗎?有沒有亂說話?沒有胡來罷? 她焦急地轉身,望向自家女使。 “寶蔻,意哥哥他昨天,有沒有什么表情?不對,他,他有沒有什么與往常不一樣的地方?” “不一樣?”寶蔻依言回憶道,“這倒是沒有,不過總感覺,好像更……” 溫柔了。 簡直像捧著一件易碎的、又失而復得的寶物一般。 小姑娘見她遲疑,擔心得不行:“更什么?寶蔻,你快說呀?!?/br> “……對姑娘更好了?!?/br> 陸宜禎愣了愣。沒想到會得到這么個回答。 心慌意亂道:可他昨日不是才對她說“不知道”?這不是“不喜歡”和“拒絕”的委婉意思嗎?又怎么會對她更好呢? ……難道是因為愧疚? 小姑娘自顧自以為找到了答案,一時間既悲惱、又頹喪。 被寶蔻催促著洗漱、梳妝的一路,都心不在焉地。用過一點早膳,她趴在窗邊,繼續魂游天外。 忽然有叩門聲。 她耳朵一豎,頭也不回:“誰呀?” 門外人好脾氣地道:“是我,禎兒meimei?!?/br> 小姑娘聞聲,心下一慌,差點要從凳子上栽下來。還好及時扒住了窗框。 “我……” 她腦子飛轉,口不擇言。 “我,我生病了,今日不見人!” 就在她以為小世子會追問一句“生的什么病,郎中來過了嗎”的時候,門外卻倏然安靜了下來。 小姑娘屏住呼吸,支起耳朵。 他,走了嗎? 有沒有覺察到她在騙人? 腦中正奔涌著各種念頭,不察間,面前卻驀地被一道陰影蓋住。 陸宜禎抬頭,只見那本應被她隔在門板外的人,不知什么時候繞到了屋后,就站在窗前兩三步的位置,逆著光,著一襲青衫,溫雅地朝她笑。 “你怎么……” “因為有些話想當面對禎兒meimei說,所以冒犯了?!?/br> 小姑娘還略顯狼狽的雙眼忽閃忽閃地看著他。 隋意不躲不避地回視。 “昨日,我仔細地想了想,我對禎兒meimei的想法,與禎兒meimei對我,或許有點不一樣?!?/br> “但是……” “不論是何種喜歡,我對禎兒meimei的只多不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