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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得陸宜禎安然無恙地被人領回來,她激喜之余,亦沒忘記對做善事的少年表達一番千恩萬謝。 隋意走后,陸宜禎乖乖巧巧地立在堂前,挨了陸夫人小半個時辰的說道。 倒是趕回府的陸琮把夫人溫言軟語地哄勸回房,給她解了圍。 …… 三日中元節的休假一過,病已痊愈的陸宜禎再度重返學堂。 徐宛竹受罰后安分了許多,不再對她擺臉色、下嘲諷,平日問個早還能得一聲回應。 除開初初幾日雙方都對這突如其來的改變一時適應不能、言語舉止間頗為不自在外,愈到后來,便愈顯得和正常的同窗無異了。 段毓兒與徐小四的關系依舊緊張。 但她們吵鬧歸吵鬧,真要像上回那樣動起手來的事情,還是沒發生過的。 “我特別佩服你?!?/br> 被氣得狠了,段毓兒就轉頭揉弄陸宜禎的臉頰,美其名曰“疏通郁氣”,并且每次都用一種格外羨慕欽佩的語氣與她說這句話。 陸宜禎心想。 她果然還是更喜歡文靜嫻雅、對她事事包容的宛音jiejie。 …… 隔壁國公府的世子把翻.墻的本事也練得越加爐火純青。 陸宜禎休沐在家的時候,五回有三回都能等來隋家少年的投喂。 隋世子無愧是根生土長的京城小爺,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已經從奇街怪巷里給她搜羅來了不下二十種糖食與小吃—— 有些吃食名字還算耳熟,有些則當真是聞所未聞。 但無論是有名還是無名,經他之手送出的食物,滋味都十分可口。 他不加節制地送,陸宜禎就不加節制地吃。 幾月下來,小姑娘的臉蛋rou眼可見地圓潤了一圈,還引得陸夫人奇怪非常。 姑娘家的身形向來重要,陸夫人夜里與陸家主君一合計,決定來一招釜底抽薪。 空閑時刻,陸夫人就去陸宜禎的小院里坐著,嚴防死守她趁女使不注意、溜去廚房偷吃。 自小精養的嬌花,可不能就這么毀于一旦了。 陸宜禎本來也不在意。 她才沒有偷吃呢,娘親愛看就看著罷。 直到一日午后,她蹲在院中樹下玩螞蟻、仰頭望見了青石墻頂緩緩攀上來的一只手臂和半個腦袋時,這才慌了。 偏生少年一瞧見她,桃花眼還笑彎彎地。 陸宜禎:“……” 不是。 小世子,今日不能來的呀。 陸宜禎焦急地往后方懶椅一瞥。 幸而,陸夫人蓋著蒲扇、好似是寐下了。 她松口氣,轉眼再一看,少年已經爬上了墻頭,正支著手臂、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陸宜禎朝他擺擺手。 這是“趕快回去”的意思。 但被她驅趕的人卻對此不甚明白—— 隋意側了側頭,只換個角度瞧人,并不動作。 陸宜禎急了,想跺腳,又克制住,到底還是按耐住了性子。 “我母親在這,”她一面做著口型,一面指了指長椅上的陸夫人,“你不能過來?!?/br> 復向他揮了揮手。 隋世子這次好像是明悟了。 他作勢嘆口氣,抻抻廣袖,身姿利落地又翻回了國公府。 …… 陸夫人一連幾日都沒發覺反常,驚異得很。 心說難道真是自個兒多心了?小姑娘長胖莫非真的只是因為府里的伙食太豐盛? 她滿腹疑慮。 但事實總歸是如此。 陸夫人最終只得放棄了貓捉耗子的謀劃。 陸宜禎從看管下抽脫出身,尋得機會,同隋意說了這件事。 聽完解釋的少年面色詫愕又古怪,緘默了半晌,才道了個“好”字。 他從上到下地打量她。 陸宜禎被端詳得渾身窘促。 “有,有什么好看的呀?” ——這感覺就像,喂了小半年的喜鵲,末了,某日經人一提點才驚覺,原來那竟然是一只百靈鳥。 “我從沒養過小孩兒?!?/br> 隋意說著伸出食指,輕輕一戳跟前小姑娘的面頰。 白嫩嫩、軟溜溜地。 他仿佛這時候才找到了一點真實感。 縮回手,自顧道:“今后注意一些好了?!?/br> …… 立冬一過,氣溫更為濕寒,暾日許多天都未出來露過面。 尤其是將近傍晚,云色晻靄,屋宇花樹都被染上了水墨似的顏色。 素雅而別致。 這日是侯府私塾的結業考校。 姑娘們都年紀尚小,鄧夫子頗為體諒,只用半日時間,考了兩門詩文與經史。 陸宜禎最后得了一個甲等和一個乙等。 徐家的小三、小四并列第一,拿的是雙甲。 至于段毓兒,則是包攬了最后一名,成績為雙乙。 拜謝完鄧夫子,姑娘們眉眼間的暢意歡躍便再也掩蓋不住。 接下來可是足足有兩個月的冬假! 大約是考校得到了滿意的結果,在同窗們互相交流著假日打算時,徐小四也聲音輕快地插了一嘴: “三日后是國子監的六藝大考,我自然要去看我大哥哥的考試!” 陸宜禎頭一回聽說這個,好奇地問:“外人也能看國子監的考試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