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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音,這是怎么了?”魏承越一下子慌了神,站起身大喊道:“傳太醫!”    趙清音吐夠了,撐著手臂趴在桌子上說道:“許是昨夜進水牢著了涼?!?/br>    魏承越走到趙清音身邊,將她攬到懷中,不停撫著她的后背。    徐良很快就到了,忙為趙清音把脈。    從最開始的緊張,到后來舒展眉頭,再到笑容滿面。    徐良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喜脈?!?/br>    喜脈?    魏承越愣了一瞬,馬上激動起來,“你說,你說阿音她有身孕了?”    徐良滿臉笑意:“絕不會錯,老臣為各宮娘娘把脈這么多年,就盼著今日?!?/br>    “好,好好?!蔽撼性骄o緊握住趙清音的手:“這個孩子來得真是時候。徐良,以后你每日都來關雎宮請脈,務必確保容妃和孩子的平安?!?/br>    “是。老臣這就去開一副安胎藥?!?/br>    徐良退了下去,魏承越還十分激動,他和阿音有孩子了,老天爺真是太眷顧自己,雖然經歷了那么多風雨坎坷,但總算是不枉費他一片真心有了回報。    趙清音坐在原處,整個人還是懵的,身孕?她有了身孕,她的肚子里竟然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失憶前在魏承越身邊三載有余都沒有身孕,沒想只端午在武都鎮那一夜她就有了身孕。    怎么會在現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她想要離開的時候,在她想要去九泉之下賠罪的時候。    此時肚子里的小家伙應該只有一丁點大,安靜地躺在那里,期待著這個人世間。    她如何忍心剝奪一個生命來到這個世間的權利,而且她還是孕育這個生命的人。    趙清音根本說不清,自己此時是喜悅還是悲傷。    曾經她多么期盼自己能和魏承越有個孩子,能為他生兒育女,能和他攜手共度一生。    如今,這個孩子來了,她卻不是滿心歡喜,而是滿心酸澀。    魏承越蹲下身,抱住趙清音,將頭貼在她的小肚子上,鼻子立刻就酸了,眼眶瞬間紅了。    她的阿音,有了他的孩子,這里面的小生命,是他和阿音的孩子,他就要當父親了,如何讓他不熱淚盈眶。    “阿音,我們有孩子了?!?/br>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都在顫抖,他曾經以為這輩子阿音不會原諒自己,也不會為自己生兒育女,沒想到,他們的孩子沖破重重阻礙來了。    趙清音笑了一下:“是啊?!?/br>    失去了那么多生命,如今這個新生命,顯得尤其可貴。    “這是朕的第一個孩子,阿音,朕要立你為后?!?/br>    趙清音馬上拒絕:“不可,我不愿意?!?/br>    魏承越抬頭看她:“難道你還想要離開我?”    趙清音張了張嘴,沒說話。    她現在還能離開嗎?她想,至少現在是沒辦法離開了。    穩定了心緒,趙清音道:“我不離開,但皇后之位你休要再提,我是韶國的公主,那個位置是誰,都不能是我?!?/br>    “可你如今是月肅國的長寧公主,又有了皇嗣,理當為皇后?!蔽撼性较虢o她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身份。    趙清音搖頭:“你能騙所有朝臣,但我不能騙自己。我會好好把孩子生下來,但你今后千萬別再說要立我為后之事?!?/br>    魏承越蹙眉沉默許久,“好。大昱朝今后不再立后?!?/br>    他要怎么說,怎么做,對于趙清音來說,似乎已經沒什么意義了,她只想安安靜靜度過這懷胎十月。    “我想要休息了?!壁w清音很混亂,她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魏承越起身:“好。阿音,你若想讓王貫回來,朕今日就讓他來?!?/br>    趙清音搖搖頭:“不,等過幾日吧,陛下慢走?!?/br>    她躺到床塌上,放下了幃幔。    她不是不想見王貫,是怕他又說些什么話擾亂自己的決定。    因她如今的心境,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了,她要做母親了,這十個月,生和死都聯系著另一條生命。    他聽見魏承越離去的腳步聲,關門聲。    內院的腳步聲也多了起來,高三福說著什么,她聽不清,只隱約聽到幾句,確保無恙,三長兩短掉腦袋之類的話。    也是,這個孩子是魏承越第一個孩子,整個皇宮自然極其重視。    她想,先安心把孩子生下來吧,至于生下孩子后,要如何,再做打算。    她撫著自己的肚子喃喃說著:孩子,你知不知道,今日你救了母親一命。    本來已經決定要自絕于世,卻沒想到發生了這么大的變故。    不得不說,他和這個孩子的緣分是如此的特殊。    撫摸著小肚子,趙清音迷迷糊糊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聽見有人叩門。    茉如在門外說道:“娘娘,德妃娘娘帶著一眾嬪妃來看娘娘了?!?/br>    趙清音納悶,魏承越不是下令,讓整個皇宮的人都不能和她說話嗎?    她道:“進來吧?!?/br>    茉如挑開幃幔,蹲下身子,滿心歡喜的說道:“陛下已經撤走了守在關雎宮外的羽林軍,也準許大家和娘娘說話了,還說娘娘喜歡熱鬧,要找宮外的說書人來給娘娘解悶呢。這不,娘娘有身孕的消息一傳出去,各宮娘娘都來恭喜了?!?/br>    趙清音面容平靜,之前她喜歡熱鬧,如今她倒是更喜歡安靜。之前瞧著那些討好她的人,雖說并沒有真心,只不過為著她能在魏承越面前多美言幾句,得些賞賜,但看著他們賣力討好自己,也并不反感。但如今,一想到她們說那些虛偽的話,心里就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