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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音撅著嘴,她清明偷跑出宮就是為了看熱鬧嗎?她明明是為了祭拜。 魏承越見她神情沒有喜色, 又說道:“今日是端午,街市上應該會很熱鬧的?!?/br> 端午節?趙清音眼中有了亮光, 翹了翹嘴角,那豈不是可以吃粽子, 佩香囊、拴五色線,喝雄黃酒了? 她想了想,西北許是沒有龍舟賽可看的, 即使有,他們到也是傍晚了, 若是白日里有什么熱鬧她也看不到。 不過能體驗有別于上京的佳節, 她也很開心了。 “那……今晚能讓我喝雄黃酒嗎?”在外飄蕩兩年,她覺得酒真是個好東西,高興了可以喝,不高興還可以喝, 總之, 美酒下肚的一刻,最是爽快。 魏承越笑了笑,“原來月肅國的女子都這般愛喝酒呀?!?/br> 他記得之前阿音很少喝酒, 不過陪他小酌幾杯,阿音臉就紅了,推說要醉了不愿再喝, 如今怎得喜歡喝酒了,不過月肅國確實民風彪悍一些。 “你想喝什么吃什么玩什么都行,朕在你身邊,你想做什么都行?!蔽撼性娇拷?,緩緩說道:“但是!你若再偷跑出宮喝酒,可是要挨罰的?!?/br> 趙清音往后靠了靠,聲若蚊吶:“我知道了?!?/br> 天蒙蒙灰時,他們進了武都鎮,一進城門,就看見街道兩邊燈火輝煌,越往里走,人越多。 雖然這鎮子不小,但街道比起上京的,還是窄了許多,即使是魏明之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面開路,在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馬車行駛得還是很緩慢。 趙清音掀開車簾,往外看去,各家各戶門前都掛著艾草與菖蒲,所有商鋪的門都開著,街道兩邊擺滿了小攤,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有很多賣粽葉和香囊的小攤,也有賣糖葫蘆和糖人的,她的嘴角不自覺翹起來,心情在這一瞬間放松了下來。 “長寧,可有你喜歡的?”魏承越湊上來,和她一起看。 “你看,那個……”趙清音邊說邊轉頭,發絲掃過他的面頰,唇瓣輕輕碰觸了他的耳廓。 兩人都心中一悸。 突然間所有的喧囂好像都停止了,趙清音下意識想往后躲,魏承越猛然攬過她的腰。 趙清音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撇過頭,不去看他。 魏承越緩緩靠近,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長寧,我們是夫妻?!?/br> 風將車簾吹起又落下,車外的燈火隨著車簾的起落忽明忽暗。 她轉頭看他,燦若星辰的雙眸,脈脈而望。 魏承越抬起身子,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長寧,我會等你重新愛上我?!?/br> 趙清音腦子發懵,果然還是不能和他靠太近,尤其是在她放松了所有戒備的時刻,她以為自己把所有的愛意都封了起來,這段日子,但凡稍有松動,就被狠狠壓下去。 可是那些情緒好像有自己的想法,越來越不受她控制,就比如現在,她想起那時在農戶家,也是這樣清風徐徐的傍晚,天灰蒙蒙的,她靠在樹旁問他,她失憶了,而他也失去了一段記憶,若他們是仇人怎么辦? 魏承越攬著她的腰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不論你是誰,我此生都只愛你一人?!?/br> 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魏承越不明所以,心里卻莫名生出害怕,忙為她擦去淚水,“長寧,怎么了?” 趙清音看著眼前人,剛剛他的神情真的和那天的好像。 “我想起了一個人?!?/br> 魏承越愣了,他說著愛她的話,她卻在想著另一個人。 手臂慢慢從她腰間放下,垂下眼眸,神情破碎。 “長寧,有時候你也可以騙我?,F在我不是大昱皇帝,我只是一個到涼城取貨的絲綢商人?!?/br> “在宮外這幾日,你可不可以騙騙我?” 趙清音靠在車簾旁,任由清風吹過她的發絲,固執地不說話。 她不明白,為什么非要在她好不容易放松心情的時候,要來對她說這些話,擾亂她的心,讓她不斷記起他們的過往,那一幀一幀的畫面對她來說就是誅心毒藥。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蘇木大聲道:“大公子,客棧到了?!?/br> 魏承越拉起趙清音,苦笑道:“帶你出宮是散心的,以后你不愿意聽的話,朕就不說了?!?/br> 他的語調委屈,藏著心酸,聽著竟是有些卑微。 趙清音抬頭看他,那努力討好的樣子,讓她心悶悶的,好像有什么堵在胸口,怎么樣也化解不了。 如果在她恢復記憶前,在那個南巡遇刺的夜晚了,他能這樣對她,該有多好。 可是當她記起自己是韶國公主的那一霎那,每一瞬間對魏承越的心動,都讓她對那些死在魏承越父子大軍下韶國皇宮的人們,有著更深的罪惡感。 下了馬車,剛要進客棧,魏承越吩咐道:“朕和容妃去鎮里隨意走走。三福,給我錢袋?!?/br> 蘇木把手里的韁繩塞給魏明之,“陛下,屬下陪您和容妃去吧?!?/br> 魏明之反手把自己的韁繩和蘇木塞給他的韁繩,又塞給了蘇木,“你去喂馬,我陪著皇兄去?!?/br> 高三福和王貫想說什么,但卻插不上話,只是把錢袋遞了過去。 魏承越接過錢袋:“你們都別跟著了,一會安頓好了,若想逛就自己去?!?/br> 說完拉著趙清音往人群中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