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著許皓進去，七拐八拐拐進個包廂，已經來了好幾個人，見著許皓身后還跟了個漂亮meimei，嘴上也沒個把門，“喲，皓哥，這哪來的漂亮meimei？”

    許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警告他們：“懷白的人啊，自己注意點，別亂說話?！?/br>
    眾人看向聞雪時，因為燈光昏暗，好一會兒才看清她的臉。

    一時又默然。

    聞雪時一來，氣氛沉默不已，明知道他們就是躲著她，她倒好，還湊上去。

    桌上有骰子，撲克之類，一旁還有桌球，聞雪時眨著大眼睛，拿過臺球桿，問他們怎么玩。

    聞懷白來的時候，就看見一群人聚在一塊打臺球，他還覺得疑惑，走近一看，中心還站了個人。

    聞懷白臉色難看，看向許皓，“許皓?！?/br>
    眾人停下動作，有些尷尬。

    聞雪時放下球桿，走向他，“林老師讓我找你，我怕你又說你忙，所以才讓他帶我來的?！?/br>
    聞懷白往沙發上一坐，順勢將右腿搭在左腿上，“這次又是因為什么？”

    聞雪時也跟著坐下，“數學，考了十幾分?！?/br>
    聞懷白冷笑：“你上次考一百三，這次考十幾分？”

    聞雪時點頭：“對啊，鬼知道呢?！?/br>
    他壓抑著怒氣，“行，我知道了，明天去?！?/br>
    聞雪時也點頭，“明天是中秋節，記得給林老師帶幾個月餅?！彼f完便起身，“我回去了?！?/br>
    她兀自開門往外走，背影繃得筆直，任誰都看得出來不對勁。

    但誰也不敢開口。

    聞懷白看著她背影，踹了旁邊的茶幾一腳，質問許皓：“誰讓你把她帶來的？”

    許皓支支吾吾：“這不是想著高三累，得勞逸結合嘛?！?/br>
    聞懷白冷哼，“你送她回去?！?/br>
    許皓哦了聲，正要追出去，又被叫住，“算了，你跟他們玩吧?！?/br>
    他起身，追出門去。

    走廊昏暗，聞雪時步子很快，但聞懷白更快。

    “聞雪時，你不能總是這樣，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要總是這樣?！备粢欢螘r間，數學成績就從一百三四掉到十幾分。

    聞雪時沒停下來，“我怎么樣？”她不過是成全他的圣父情結。

    聞懷白深呼吸，把她往前的步子拽回來，“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你都忘了自己是誰了？”

    聞雪時索性抬頭直視他，“我知道，我誰也不是。我只是沒考好。馬有失蹄，人有失手，誰都會有失誤的時候。你不想管，大可以不管?！?/br>
    聞懷白咬著后槽牙，松開她的手，“我送你回去?！?/br>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br>
    她當然在說謊，她就是在賭氣。前天夜里，她給聞懷白打電話，是個女人接的。

    她知道自己沒什么立場賭氣。

    聞雪時當然誰也不是，除了名不正言不順的侄女，還能是誰？

    第29章 生日 “再過五分鐘，我就十八歲了?！薄?/br>
    聞雪時胸膛起伏不定, 抿唇，好幾秒，轉身。

    隔了十幾秒, 身后的真皮皮鞋還是追近，同她解釋：“抱歉, 我今天心情不好。我送你回家?！?/br>
    聞雪時沒再推辭。

    看, 就是這樣。保持住了這么久以來的一種微妙平衡, 推拉有度，好像一個不倒翁。

    聞懷白說得太對了，他太縱容自己。他在放任這個不倒翁搖搖晃晃。

    聞懷白對自己的評價很準確, 如果換一個好人來面對這種情況，會一刀把不倒翁劈開，這樣問題便迎刃而解。

    聞懷白與她一前一后下樓梯，聞雪時步子放得很快，一下踩空，下意識地驚慌。聞懷白動作也快，一把將她扶住，眼神定在她身上好幾秒，“小心?！?/br>
    聞雪時撩了撩掉落的碎發, 嗯了聲算是回應。

    到這里，戰爭再一次擱置。

    這在過去的這半年里, 發生過無數次。步驟熟悉到她倒背如流。在其中，甚至能找到一種奇怪的默契。

    聞懷白就這么跑了, 確認他不會再回來, 包廂里的人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這什么情況??？”

    問的當然是許皓。

    許皓往沙發上一坐，隨手拿起一瓶酒, “誰知道呢？等著吧?！?/br>
    遲早有那么一天。

    有人笑說：“白哥今天心情不好啊，怎么了這是？”

    許皓想了想，輕笑一聲，“應該和他最近相親有關吧?！?/br>
    老爺子又催促起來，便要聞母行動起來，聞母只好給他張羅，安排了好幾個家世相當的女生，可惜聞懷白一點買賬，發了好大的火氣。

    *

    車已經停了好一會兒，聞雪時沒解安全帶，靜默看著前面的灌木叢。

    “那個女人，是你女朋友嗎？”她偏頭看聞懷白。

    “不是，相親對象，沒興趣?！彼a了一句，大概想借機勸退她，“她身材不好，人也太正經了，不是我的口味?！?/br>
    言下之意就是，他就喜歡膚淺的。

    “我看也不見得?！甭勓r輕聲反駁，“長得足夠漂亮的話，什么樣都會喜歡吧?！?/br>
    “當然不是，漂亮有什么用?！彼皶r收了聲，但知道她能聽明白。沒說的話，太過放浪。

    他如此堅決給自己貼上膚淺的標簽，聞雪時嗤笑了聲，去解手邊的安全帶，開車門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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