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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标愄筇Я颂?。 出門后,正好迎面遇著了陳景。 他微微頷首問候,并沒立時移開目光,反而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靈儀的反應則直觀許多,屈膝行了一禮后,拉著云喬的衣袖好奇道:“許久不見,娘娘看起來怎么瘦了?是宮中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云喬被靈儀這滿是天真的問話給逗樂了,隔了這么久,終于又真心實意地笑了一回。 “是啊?!彼嗣`儀帶著些嬰兒肥的臉頰,又抬眼看向一旁的陳景,開玩笑似的說道,“我還是更喜歡家鄉的菜色?!?/br> 寒暄兩句后,擦肩而過。 進了殿中,靈儀立時去了陳太后身邊。陳景滿是縱容地由著她絮絮叨叨說了會兒,這才讓宮人拿玩具哄著她往偏殿去玩,正經說起家中的事情來。 陳太后聽了會兒,轉而問道:“說起來,你可知道帝后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宮中不少人都知道那夜清和宮出了事,但究竟出了什么事,卻沒幾個人說的上來。 就連消息一貫靈通的安慶宮,都不知情。 那夜宣去的院判是裴承思心腹,口風嚴得很,辦事也格外謹慎,近日用的藥方都沒露出來,縱然想旁敲側擊探聽,也無從下手。 因怕驚動了裴承思,陳太后并沒讓人放開查。只知道那夜之后,裴承思一反先前的冷淡,得了閑便日日往皇后宮中去,說是盛寵也不為過。 她自問在宮中這么些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但依舊沒想明白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才會如此。 “臣也說不準……”陳景頓了頓,意有所指道,“興許,是弦斷了吧?!?/br> 這么久相處下來,陳景很熟悉裴承思;刺殺事后,對云喬的性情也算有所了解。 在他看來,這兩人之間的關系,就像是越繃越緊的琴弦。 初時興許看不出什么,可日積月累,總有承受不住,崩斷的一日。 他們這位圣上,誠然是有幾分真才實學,但終究是小聰明。 這樣的人,有時比蠢人更容易遭反噬。 陳景并沒呆太久,將靈儀留在安慶宮后,便穿過御花園往紫宸殿去見裴承思,打算再提早朝擱置下來的事務。 先前見著云喬時,陳景已經隱約有預感,所以在必經之路再見她,倒也談不上多意外。 平靜地停住腳步,等著她開口。 “太傅大人,要不要考慮同我做個交易?”云喬并沒同他兜圈子,開門見山道。 作者有話說: 這章算周一的,周二雙更 第47章 云喬已經有許久未曾來御花園逛過,眼見著到處郁郁蔥蔥,才驚覺暮春已過,不知不覺中入了夏。 她早前過得“兵荒馬亂”,又在床上修養了一段時日…… 終歸還是誤了大好春光。 已經走過的錯路無可更改,她能做的,就是撥亂反正,回到自己應走的路上。 所以才會撿起老本行,找上陳景來談“生意”。 云喬原本是打算趁著請安的時候,與陳太后商量,只是湊巧被陳景與靈儀的到來給打斷了。 她心念一動,順勢改了主意。 相處這么些時日,陳太后了解她秉性的同時,云喬也清楚太后的一貫作風。當年先帝后宮亂成那樣,太后愣是置身其外,足見是個求穩妥的人。 一直以來,太后也都是勸著她要“識大體”。 若想讓她老人家同意自己的決定,只怕要費不少口舌。 可陳景就不一樣了。 陳景這個人,看起來是個溫文爾雅的世家公子,但骨子里,卻更像是一個賭徒。 只要能爭取來足夠的利益,他什么離經叛道的事情都敢做。 就好比當初尋到裴承思,擁護他回朝,認祖歸宗。 在那時的動蕩局勢下,他幾乎是將身家性命都壓了上去,若是不成,不僅裴承思會有性命之憂,整個陳家都會受到牽連。 但他還是力排眾議做了。 隨著裴承思坐上儲君之位,在坐上皇位,原本已經有頹勢的陳家水漲船高,徹底穩住了在朝中的位置。 云喬想著,興許陳景這樣的人,能在聽了她的決定后,不覺著她是“瘋了”。 陳景跟上了她的腳步,臉上掛著一貫的平和笑意,不疾不徐道:“娘娘想做什么交易?” “……我想離宮?!痹茊唐^頭去看向陳景,怕他沒明白,又額外補了句,“再不回來那種。只當是已經亡故?!?/br> 若是旁人聽了此話,怕是沒幾個能淡然處之。 可陳景的神情卻壓根沒什么變化,像是聽著什么稀松平常的事,只是眉尖稍稍挑起:“娘娘怎么想到來找我?” 見云喬疑惑,他貼心地提醒道:“您找傅小將軍,不也成嗎?” 傅余會幫她。甚至壓根不用做什么交易,只要她肯提,傅余總會想方設法幫忙的。 云喬心中也清楚這個道理。 畢竟傅余可是會在虞琦欺辱過芊芊后,不管不顧虞家如今的地位,特地將人給打一頓出氣的。 就算未曾問過,就算重逢后只見過寥寥幾面,依舊叫人信得過。 說來也是唏噓,有的人曾遠在千里之外,時隔數年重逢,仍舊不改少時模樣;可有的人,分明近在眼前,卻能在那么短的光陰里變得面目全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