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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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可還在房中?王瑾晨問道。 還在梳妝,此刻應該穿禮服了。蕭至崇回道。 隨親迎所用的活雁此刻正在院中鳴叫,王瑾晨穿過賓客云集的院子徑直朝內院走去。 蘭陵蕭氏的客人除卻官場上的官吏還有不少遠赴京城的山東士族。 賓客們圍坐在席間將目光紛紛投向新郎,當年蕭家大姑娘出嫁都未有如此場面。 大姑娘出嫁華州刺史蔣氏之時夫婿才中進士不久,而這位郎君,三十未到卻居卿相之位,蕭家人焉能不重視。 新郎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新婦的閨房,往年院中都會開的極盛的紅梅,去年卻不曾開一朵,院中的紅色都是綢緞所階的喜結,青衣纁裳之下的紅靴越走越快。 婢女瞧見新郎竟親自入院后趕忙推門入內,姑娘。 嫡母崔氏與庶姐及一些旁支宗親女眷正在為新婦梳妝打扮。 離吉時還早,催妝也不用如此著急。有婦人道。 婢女靠近新婦,姑娘,是王監親自來了。 ??? 眾人大驚,妹夫親自進門來了? 婢女旋即又道:王監穿的喜服并非梁冠禮服,而是冕服。聲音略大,似乎是故意想讓屋內先前明里暗里嘲諷自家姑娘二婚與遇人不淑的婦人聽見。 與新婦交好的幾個年輕女子欣慰道:七娘,這新郎官當真是重視你,旒冕這般沉,竟也愿穿來迎你,可見他對你的在意。 新郎與你一般年紀,年輕有為,以他的才華與能力,想必拜相也用不了多長時間,日后你這個一品國夫人可要多多關照我們這些老婦人才好。 姑母說哪里話,婉吟不求夫君顯貴,只求家宅安寧,平安順遂就好。蕭婉吟回道。 面對新婦的無欲無求,幾個長輩接連搖頭,一牙尖嘴利的婦人開口道:人生在世,哪能無所求,世家的兒女若都如你這般,這天下恐就沒了門第,不爭不求,不如出家去,道家隱世,清靜得很。 大喜的日子,說這些作甚。牙尖嘴利的婦人被其他女子拉扯到了一旁數落。 閨房里正熱鬧,而新郎已經來到院中閣樓之下端站著靜靜候立。 屋內便加快了梳妝的速度,青色的翟衣與之披上,仔細瞧了瞧妝容無差,婢女便遞來一把掩面的團扇。 姑娘,可以出去了。 眾人扶著新婦來到正房的屏風內,新郎抱袖靜立于階前,察覺到門內的動靜,便深深的沉了一口氣。 片刻后屋內響起呼喚的聲音,請新郎入內。房門由內而開。 屋內是蕭氏的眾多長輩,王瑾晨抱合著雙袖眉頭緊蹙,一向處變不驚的人也變得格外緊張,紅色的靴子踏上階梯邁入房中。 婦人們用新奇的眼光打量著這位新郎官,官威之下,無人再敢言論半句。 持扇的新婦就站在屏風內,今日大婚的新人只一墻之隔。 忽然,新郎端著袖子躬身道:將作監、銀青光祿大夫王瑾晨求娶蘭陵蕭氏嫡七姑娘。 見屏風內無動靜,婦人們便著急的催促著,七娘,新郎親自來請,如此誠意,你快快應了吧。 蕭婉吟手持團扇,露出的雙目緊盯著屏風,透過宣紙,隱約可見新郎的體態,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郎君之誠意?蕭婉吟卻開口問道。 王瑾晨直起腰身,回道:終我一生,唯娘子先。 如此,蕭婉吟才持扇從屏風內走出,紅綠相撞,兩個韶華之年的新人四目相對。 含情的雙眼里今日夾雜了太多,最重的便是酸澀與喜悅,王瑾晨邁前一步,這一天,來得有些遲。 未錯過,便不算遲。蕭婉吟回道。 于是在賓客的注目下,新人從蕭宅跨出,新郎又扶著新婦登上婚車,此時的落日越來越逼近山頭,黃昏下的影子比來時更長。 士庶之家的后院燃起了炊煙,今夜依舊還在上元節的喜慶之中。 然沒過多久一場沖天的煙霧從紫微城中冒出,煙霧底下是刺目的大火,這道煙霧就在迎親隊伍之后。 不到一刻鐘,迎親隊伍喜慶的鼓聲便被突如其來的禁軍打斷。 中郎將率麾下金吾衛將新郎堵在橋上,夕陽之下一身鎧甲散發著耀眼的金光,波光粼粼的洛水上原本來往著不少船只,但在金吾衛堵橋之下卻無人敢劃船經過。 薛懷義火燒天堂使明堂同焚,將作監難辭其咎,特奉圣旨前來緝拿將作監王瑾晨。中郎將震聲道。 旨意一出,原本圍觀喜事的百姓開始了議論,有猜測案情者,也有討論蕭氏克夫者。 若連一直受寵皇帝的將作監都在這大婚之日入了獄,那蕭氏克夫恐怕比跳進黃河還洗不清了。 隱藏于王瑾晨心中的不安終于在此刻落地,她回頭望著紫微城,正中心被大火籠罩,濃煙滾滾。 中郎將并未強硬押人而是從馬上跳下徑直走到新郎的的馬前,拱手道:王監,案子尚未查清,我等也是奉命行事,煩請王監脫了冕服隨下官走一趟。 說罷幾個禁衛欲要上前又被中郎將所阻,王瑾晨便從馬背上跨下,解開脖子前系結的朱纓將冕摘下,又將披在身上的中單脫下,露出的玄衣纁裳上,上衣繪有宗彝、藻、粉米三章花紋,下裳則有繡黼、黻二章花紋,旋即又將腰間的佩劍解下一一遞給旁側的禁衛。 大婚之日當眾解下婚服,又即將被禁衛帶走,風光過后只剩無限凄涼,圍觀者皆唏噓不已。 今日是我大婚,還請將軍通融,讓我與未過門的新婦道個別。 望著衣衫單薄即將成婚的王瑾晨,中郎將點了點頭,王監深受圣人信賴與器重,待案情查清一定能與夫人團聚的。 但愿。王瑾晨淡然一笑,不喜也不憂,穿著冕服所配的玄衣纁裳轉身走到婚車前。 七娘。聲音略微沙啞。 與君同在,風雨同舟。車內的回復極為堅定。 作者有話要說: he,莫怕! 第149章 鋃鐺入獄 車窗外突然傳入的一聲呼喚讓一身青色禮衣的新婦身心一顫,婚車止于街前,適才分明有馬蹄聲與甲士的跑步聲,但她不敢打開車窗向外觀看。 外面可是金吾衛?蕭婉吟問道。 王瑾晨靜站在窗口點頭,嗯。 金吾衛負責城防,天子直隸,朝中是又出了什么事牽連到你了嗎?蕭婉吟雖沒有見到窗外的場景,卻也能猜到金吾衛攔車是作何。 天堂失火導致明堂也葬身火海,將作監難辭其咎,而我為司長,脫不了干系。王瑾晨回道。 天堂失火蕭婉吟緊握著扇子眉頭深皺,那眼里的微光逐漸消失殆盡,甚至開始了自疑,我大概,是個不詳之人吧。 王瑾晨聽后連忙抬頭辯駁,不,這與你無關,宦海沉浮,誰又能知道明日會如何,旁人的閑言碎語七娘又何必當真。 車內陷入一陣沉默,一旁的金吾衛已經等候多時,王瑾晨攥著袖子轉過身去,今日是我虧欠于七娘,大婚之日新郎卻被人帶走,等查證之后我定會補償回來。 隨后王瑾晨便被禁衛帶走,只?;檐囮犖橥T谠厝糊垷o首。 大庭廣眾之下,送嫁的蕭氏族人愁苦著一張漲紅的臉,這叫什么事兒??? 路人擁擠在路兩邊指指點點,新郎怎的被禁軍帶走了? 長安領了家主人之意輕輕扯了扯韁繩打馬至婚車旁,低頭道:大娘子,主人說此次婚事未成,命小人送您返回蕭家。說罷,長安便欲讓隊伍原路返回。 慢著。車內傳來清冷之聲。 長安駕停馬匹回頭,娘子還有何吩咐? 我已與王郎有婚約,今日大禮她亦來親迎,哪有婚車至半道再返回之理。蕭婉吟強壓心里的擔憂,照原路,去王府。 這?長安看向巷口主人被帶離的方向,主人已被帶走,今日黃昏時的同牢禮怕是 如今我是王宅的主母,你只管照我的話做便是。車內的聲音有些凌厲。 長安便拱手聽從,是。 于是原本打算折返的隊伍又重新朝南行駛,蕭氏族人圍在車便你看我我看你。 七娘,新郎都被帶走了,你還去王府作甚?穿著體面的婦人問道車內。 是啊,新郎被金吾衛帶走,想必是有罪在身,你如今過去,萬一他被判下重罪,你豈不是也難逃干系。 七娘,你可要想清楚,能被金吾衛帶走,罪名定然不小,如今蕭氏垂危,可再也經不起什么大風大浪了。 族人們擔憂的并不是新郎的安危以及新婦大婚之日的巨變,而都在害怕此事會不會牽連族中。 諸位姑母嫂嫂若怕便請從此折返吧,婉吟今嫁王氏,是王氏妻,勢必與夫君共同進退,諸位親族無需再勸。車中傳出的聲音充滿了堅定。 怕引火上身的族人埋頭商議了一番后紛紛折返。 比起婚事的變故,紫微城中的大火將城民的目光與注意力悉數吸引了去。 早在金吾衛出動之前,縱火的兇手便已伏法,平日囂張跋扈的鄂國公因此入了獄,曾受其排擠誣陷的朝臣紛紛借此機會上書彈劾。 火燒天堂與明堂等皇家宮室與祭祀神宮,其罪足已死萬次,而朝臣更借薛懷義失寵于皇帝而將其罪過一一列出。 明堂乃是天子之廟,布政之所,關乎大周之社稷,君王之威儀,昔日陛下修建明堂與天堂費以萬億,用珍寶無數,而今薛懷義卻因懷恨將其付之一炬,膽大妄為,乃是為人臣不忠,不恤君之榮辱,不恤國之臧否,偷合茍容,以持祿養交而已耳,謂之國賊,懇請陛下嚴懲。 明堂重地,監門衛看護不力使其遭到火噬,懇請嚴懲監門衛。 將作監乃修建宮室之司,明堂失火,將作監難辭其咎,懇請嚴懲。 皇帝一邊聽著朝臣的口述諫言一邊看著手里的彈劾奏疏,天牢如何? 回圣人,涉事人員悉已押入天牢聽候發落。內臣回道,將作監王瑾晨以及少監也都一同羈押在獄中。 兩座花費了數年以及斥資萬億的宮殿被同時焚毀,皇帝聽后大發雷霆,昔日造明堂使得國庫虧空數年,朕只求每年祭祀昊天上帝以保國朝風調雨順,永享太平,沒有想到這才過了幾載便付之一炬,縱火者就算是萬死也不足以抵償,其心可恨,其人可誅,看守萬象神宮及天堂的宮人禁衛未能阻止火災,與其同罪皆交由大理寺定罪,不容姑息。 是。 陛下,還有將作監,明堂與天堂修建尚未滿十載,其修繕看護仍由將作監在負責,失火當日,將作監亦有官員在內,且明堂之火乃由天堂的火延伸,火勢蔓延之快竟無滅火儲水之處,宮室建造出差,此乃將作監失職,懇請陛下降罪。官員進言道。 皇帝聽后卻有所猶豫,并沒有像方才處理薛懷義那般果斷,陪同在側的還有內舍人上官婉兒與太平公主,陛下,明堂是垂拱三年所建,可是新任將作監是長壽元年才中的進士,如今任將作監尚不滿一年,明堂失火如何能怪罪到他的頭上。 陛下,宮中曾有人看見薛懷義放火之前與將作監走的極近,上元節前夕,薛懷義還去了將作監官署向王監要了工匠,王監為此抽調了其他王子院及王府的工匠。官員繼續道。 幾刻鐘后,進言的諸司官員皆被遣退,說了半天皇帝還是沒有治罪將作監王瑾晨。 只剩磨墨擬旨的女官與太平公主陪同皇帝在側,事涉國事,女官自然不敢多言。 太平公主便走到皇帝身后伸出雙手搭在肩膀上輕輕揉捏了起來,母親,薛懷義膽大包天,他得勢時朝官無人敢得罪,可是一旦失勢,便遭滿朝文武口誅筆伐,如今將作監王瑾晨還關在牢中,他受女兒舉薦為官,適才御史所言并無道理,女兒不喜薛懷義,他豈會與薛懷義交好。 皇帝緊閉雙目不作言語,太平公主便走到座前緩緩蹲下,母親,他入朝為官這幾年所為,母親亦是看得見的,若冤死于獄中,國朝豈不丟失了一個人才,母親也因此錯失了一位良臣,況且他今日與蕭氏大婚,母親一道旨意,讓蕭氏也處于恐慌之中。 太平以為,王瑾晨此人如何?皇帝突然開口問道。 母親問的是他的人品嗎?太平公主試問,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女兒與他交談多年,母親今日之問才始覺,他非小人,卻也非君子,心中存有些許善念,不是大惡之人,有自己的處世之道,周旋廷間,頗有城府。 臣子的心若不在君王與百姓心,富貴不喜,朝廷再大,也終究難能留住?;实勰﹃堃蔚姆鍪?,可是朕,從來都不會放活人離開。 天牢 關押朝廷官員的天牢中頻頻傳來薛懷義的喊叫之聲,我要見圣人,來人啊,我要見陛下! 喊什么喊,死到臨頭了,以為圣人還會見你么?送水的獄卒頗為不耐煩的將水甩到了地上。 你可知我是誰?薛懷義抓著牢住怒目而視,我是陛下親封的右衛大將軍、鄂國公、柱國,爾竟敢如此無禮,等我出去一定 大將軍,獄卒打斷道,您還以為進了這里,圣人還會向從前一樣護著你?獄卒鄙夷的搖搖頭,朝中彈劾你的奏疏已經堆積成山,連宮室都敢燒,真是沒腦子。 你薛懷義怒不可遏的瞪著獄卒。 進去! 沒過多久,天牢又關押了新的犯事官員,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與薛懷義會面的將作監王瑾晨。 獄卒趕忙回過頭去,將事先打掃好的牢房房門打開,與對薛懷義的態度截然不同。 看來是某一把火燒得極好,竟把將作監也燒進來了?薛懷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