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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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相信,那王侍郎以為是因為什么呢?蕭婉吟臉色如常。 六合靴踩在沙子里一步一步向年輕士兵靠近,本披于朝官肩上的披風此時已經蓋在了士兵的身上,七娘是怕我戰死在沙場,怕我遭人暗算,怕我死在這無邊無際的大漠之中。 四目相對,看著王瑾晨眼里的急切,蕭婉吟陷入了沉默,手里的烤rou與胡餅未曾吃幾口她便全然沒了心思的將之放在一邊,不要任性了,旋即抬頭,對視的眼里盡是溫柔,好嗎?又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的,你一直都知道。 我不希望你如此,不喜歡你如此。王瑾晨道,即便知情,那心就不會疼了么? 第138章 同榻而眠 波斯 波斯國位于隴右道之西,其酋長為先波斯帝國皇帝伊嗣俟之子阿羅憾,高宗時期曾受邀入唐。 西域通商,因此在這個滿是卷發與瞳孔詫異極大的國度中來往幾個中原漢人并不奇怪。 是夜 因為語言不通,王孝杰所安排的護衛之中有一人懂波斯及西域諸國的語言,一路上負責翻譯與傳達。 夜里尋到一家酒店歇腳,酒店老板見中原服飾便顯得極為和善,侍衛與之翻譯道:監軍,店家說只剩了三間房。 三間房,我們可有十幾個人。王瑾晨挑起眉頭。 跟隨的護衛長旋即道:監軍身份尊貴可住一間,其余兩間末將可與他們同住,反正在軍營中大家伙也都是擠在一張席子上的。 王瑾晨倒不是覺得會委屈了這十幾個護衛,視線不自覺的抬頭盯上其中一個較為瘦弱的年輕士卒,耳白于面,有些像女子。 望著一堆從軍中來的粗鄙壯漢,王瑾晨強硬的開口道:波斯我未來過,亦不知此處風情如何,七郎隨我住吧,夜里也需要有人護衛,不然我定難以入眠。 護衛長聽后便回頭拍了拍士卒的肩膀,小蕭,今夜監軍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波斯的建筑風格有固有的西域特色,通商之后又吸收融合了一些中原建筑,使得中原商人在遙遠的陌生之地也能找回幾分家鄉的熟悉感。 屋中還特意點了一爐檀香,青煙順著帳簾懷繞而上,二人同處一室,關上房門避開了其他護衛們的視線與議論的安靜倒讓王瑾晨有些不適應,房間并不大,無論人走在哪兒都離不開對方的視線,相識二十余載卻如初相識一般生澀與不自然。 王侍郎經常獨處,也會害怕一人呆著么?蕭婉吟極自然的坐下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水。 王瑾晨瞧了一眼房門與窗戶小心翼翼的隨其坐下,我經常獨處,可不代表我不害怕孤獨。 蕭婉吟抬起頭直直的盯著王瑾晨,一眼瞧中那因對視而躲閃的眼神,所以呢? 王瑾晨被話語問住,冷靜下神情呆滯的反問了一句,所以? 既然害怕又為何要獨處。蕭婉吟道。 王瑾晨坐起,提步朝床榻走去,走到床邊時彎下腰,一邊整理床鋪一邊道:害怕與不自在,七姑娘會選擇哪個? 所以,蕭婉吟坐轉身子看向王瑾晨的背影,你一直都是不自在的。 王瑾晨止住握緊被褥的手,稍抬的眼神盯著木制的床沿,害怕與不自在是可以同時存在的。旋即將其中一床被褥抱起,時候不早了,明日還有事,早些歇息吧。 蕭婉吟看懂了她抱起被褥的意圖,便走上前制止住她的手,可知道地上涼寒?你身上的寒疾好了?還不等人回答自己的連問,蕭婉吟又道:我瞧你走路便知你身上的毛病,寒疾未消,仍舊會有隱痛吧。 王瑾晨回頭看了一眼,就只有一張床,我總不能委屈你這個嫡姑娘吧。 從王瑾晨嘴里說出來的嫡庶讓蕭婉吟覺得很刺耳,睡榻上吧,我又不會對你做什么,當然也不怕你想做什么。見人站著不動,蕭婉吟便上前將她懷里的被褥奪下,復放于榻上攤好,同塌而眠,你與李氏... 我沒有與李氏躺在一張榻上過。王瑾晨打斷道,不管你信或是不信,雖有相處近一載,但都止乎禮,后來她臥病我從旁侍疾,僅喂湯藥罷了,至于為何服喪,其中還有諸多原因,不但是于恩的私情,更有朝政上的,但朝政還是過于黑暗,乾坤終究是扭轉不過來,至少靠一代人是遠不能夠的。 看著王瑾晨眼里的認真,蕭婉吟皺起眉頭,蕭氏已然被兄長攪成一灘死水,你又何苦再牽扯進來,自身都難保。 蕭家縱使再無情,七娘也是不舍的吧?王瑾晨反問,就如同我割舍不掉...父親大人與王氏,血濃于水,再怎么樣那都是生長的家,若家都沒了,才是最害怕的事吧。 談及族中,蕭婉吟深感疲憊,只云淡風輕的道了句,睡吧。 望著已經解下軟甲躺至榻上的人,王瑾晨沉下氣息不再多言,解了公服外衣后小心翼翼的爬上床榻,在特意留出的一大片空處靜靜躺下。 躺下后,房間瞬間安靜下,氣氛也變得凝固,聽著平緩沉穩的呼吸聲王瑾晨緊繃起一顆本就不平靜的心,如此近的距離她不是沒有接觸過,只是再次相觸仍舊會有悸動,僅是呼吸聲就讓她無所適從,所以她更不敢偏頭過去瞧旁側女子的容顏,墻邊是燭光所映的人影,被褥放置在一邊,從影子上便可瞧見女子的身形體態,褪去了少年的稚嫩,韶華依舊未負青春。 過了許久,直到燈燭閃爍,蕭婉吟睜開眼將頭偏向王瑾晨,一陣撲鼻的清香瞬間縈繞鼻尖,屬于人身上最為獨特的味道于她而言再熟悉不過,燭火幽暗,躺的人過于乖巧與端正,使得她只能瞧到半邊臉,極深的曲線襯著唇鼻,五官是可見的精致,這樣一張臉放在京師,又有幾人不動心。 蕭婉吟探上白皙的手,至王瑾晨耳側時突然懸住,她在一雙明眸之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猶如照鏡一般,讓一向從容的自己竟慌了神的將手收回,撇頭輕輕道了一句,王侍郎睡覺都不關燈的嗎? 褪去了少年的青澀,經歷是是非非卻發現最后比之前相處時還要更為青澀,二人都明白,如今夾在他們中間的不過只有一個禮字而已,早已逾越了規矩,可是又處處守著規矩。 王瑾晨沒有回話,只是默默的起身將房內的燈燭一一吹滅,最后伴著屋外灑進來的微光摸黑上了床。 房間本就不大,床榻只供單人歇息之用,因此二人躺下便顯得有些擁擠,盡管小心翼翼可還是觸碰到了臂膀,隔著一層單衣肌膚微微發熱,臥榻之側乃朝思暮念之人,如此,怎可能安然入睡,許是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氛,王瑾晨便借著這份安靜開口道:明日去見波斯的王,我已讓人將大周戰勝諸國的消息散布周邊國家,不出意料的話明日見面便可談妥。 蕭婉吟順著她的話問道:做到了女皇心中所喜的萬邦來朝,你便可全身而退了么? 漆黑的夜色中看不見有心人皺眉,也看不見那苦澀的容顏與神情,萬般期待也只換來了她一句同樣的回答,睡吧。 翌日 一聲雞鳴,將睡夢中的人拉回現實,一向淺睡的人昨夜不知為何竟睡熟了過去,當迷糊的睜開眼時才驚覺想起自己身在異鄉,陷入熟睡的還有身側之人,好在波斯一向禮唐,親近中原,而波斯酋長阿羅憾又曾親抵東都洛陽朝見高宗皇帝,因此對于中原來的人波斯國人一項禮待與尊敬。 察覺周圍異樣,蕭婉吟便從睡夢中蘇醒,醒來時卻發現有一雙眸子正盯著自己看,驚奇卻又不意外,我怎睡著了... 蕭婉吟從榻上坐起,先醒來的人已經將公服與幞頭穿戴齊整,紅袍金帶,斜坐于床沿,干凈無瑕,不失讀書人的氣質但又有點過于呆板,然明眸之下藏著的卻并非敦厚。 王瑾晨見她醒了便指了指桌子上的早膳,波斯親唐,武周雖改制,可在外人眼里與唐無二,更何況大周戰勝了西突厥與吐蕃的合攻,這個天下,必定以東方為中心,所以七娘不必擔心我的安危。 王侍郎不想帶妾身去波斯王宮直說便是了,何必如此拐彎抹角。蕭婉吟從榻上爬起,習慣性的坐到了鏡前,欲要梳妝卻發現自己并未帶任何胭脂,雙眼之上那對英氣的眉毛也給她做了提醒。 王瑾晨起身走到桌前,伸手摸了摸蓋蓋的幾個波斯式樣碟碗,見還有溫度便將手收回,臨出門前抬頭望了一眼對鏡安坐的女子,昨夜的問話,心中一直有個極為明確的答案。 蕭婉吟朝門口傳聲處轉頭,什么? 如不能帶你一起走,我要何全身而退。王瑾晨道。 蕭婉吟楞坐在精致的木椅上抬頭對上一雙極認真好看的明眸。 一時間,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該回什么,想不到要如何回答,而門口的人也沒有給她回答的時間便轉身邁步離開。 床榻還留有余溫,在人走后,房間徹底安靜,呆坐在鏡前的人冷冷的盯著自己,未久,回過神后又將甲胄與佩劍穿戴上,朝先離開之人的蹤跡追了上去。 初夏的風還帶著春日的幾分氣息,早晨的露水從葡萄騰架上滴落,朝陽初升,街道上人影錯落,腳步追尋著腳步,諸國語言夾雜,百花繚亂。 第139章 天下之樞 波斯宮殿 波斯酋長穿著有花紋的衣裳,寬袖,交領右衽,比中原服飾要簡易,正安詳的坐在王座之上聆聽隨從進言,頭上微卷的黃色發絲已經全白,已近八十高齡,卻看上去依舊健朗,雙目有神。 阿羅憾作為薩珊王朝殘存的王室,其出色的領導能力加上中原的扶持,使得他在西方具有極高的聲望。 隨從站在王座的階梯下面,抬頭仰視著自己的王,大周派遣使臣求見王,會不會是因去年突厥與吐蕃攻周,您替女皇周旋與肅清西方勢力,才使得這場戰爭結束的如此快,女皇惦記您的功勞所以派了使臣來慰勞。 阿羅憾盯著大殿的殿門,昨日東方使臣一行人進入波斯的第一刻他便通過哨兵知曉了,漢人的服飾最是繁雜因此也極好辨認,尤其是他還曾在中原做過官。 阿羅憾倚坐在王座上一手支撐著滿是白須的下顎,冥思了一會兒后站起,側頭吩咐道:命諸臣隨我一同出去迎接。 恭立的隨從抬起一只手放在胸前彎腰道:遵命。 老舊的宮殿里,區別與波斯服飾的圓領公服與金色的革帶很是醒目,波斯酋長帶著殘存勢力本就不多的幾個臣子走出正殿親自迎接這個突然到訪西方的中原高官。 使者這邊請。波斯的官員對穿著中原官服的年輕人很是禮貌與恭敬,穩步穿梭在人并不多的宮殿里,忽然聽見前方傳來幾聲怒吼。 來使尚未感到詫異,只見波斯官員已經變了臉色,尤其是側抬頭看見來使的樣貌時心里便突然慌張了起來,邊走邊思索了一會兒后在宮廊分叉口止住了腳步,使者請走這邊。 王瑾晨的隨從見之上前呵斥道:波斯只是大周的屬國,你們的王尚且是天子之臣,而你眼前這位是天子親封的近臣,怎可屈尊入道偏門。 波斯官員聽后嚇得臉色蒼白,連連解釋道:諸使有所不知,我王的長孫脾性古怪,且好長相清秀的中原男女,按中原的話,說是紈绔也不為過。 隨從還想說什么,只見王瑾晨抬起手,人家也只是一番好意,一扇門而已,不必如此。隨從只好退居主人身后就此作罷。 風吹動著城墻上的旗幟,碰面的兩行人中,為首的皆為深色的紅袍,拜訪之人齊整的衣冠襯托著其清秀爽朗的面貌,而穿在老者身上則多了幾分干練與威嚴,阿羅憾走上前,一見如故般的握住了王瑾晨的手。 老夫當是誰,原是秋官侍郎。 阿羅憾道著一口流利的洛陽正音,王瑾晨這才想起他在洛陽居住的年數比自己的年歲都要大,大酋長識得下官? 載初元年二月十四日,皇帝陛下在神都紫微城洛城殿親自策問貢士,老夫曾在殿廊上瞧見過王侍郎。阿羅憾解釋道。 大周延續前唐,因此遺留的舊臣之中還有不少異族,王瑾晨聽過這個波斯皇帝之子,先時唐人稱之為波斯國大酋長,但一直未曾見過面,又或許是自己從未留意。 原來如此。 阿羅憾在朝多年,亦知眼前人是女皇極為器重之人,其寵愛程度不亞于白馬寺那個偽和尚,即使自己的虛銜比其官階要高,但仍舊表現得極為恭敬,王侍郎殿中坐。 阿羅憾攥著蒼老褶皺的雙手,因周易唐,而自己又作為唐臣曾為先帝效力,便一直心存惶恐,這幾年來極為想要替大周效力奪取功勞以此獲得皇帝的信任,侍郎來到波斯,可是天子要臣做什么嗎? 王瑾晨輕輕搖頭,剛坐下不久便又撐著地毯起身,下官此次來是有事要與大酋長商議的。 阿羅憾隨其起身,王侍郎請言。 陛下登基已有三載,然卻一直為是否正統一事困擾憂心,大酋長居中原已久,想必也知儒家治國之道,華夏至今歷數朝共千年之久,陛下以女身登基為帝成千古,引天下諸學、士所不滿。王瑾晨道。 波斯亡國,阿羅憾久居中原,因此對中原朝政很是熟悉,女皇陛下的困擾,我一直知道,作為大周的屬國,此次戰爭,我也是拼盡全力才讓西方勢力肅清使之沒有卷入與中土之間的混亂讓大周朝皇帝陛下再增苦惱。 一陣狂風卷起風沙,將塵土帶進這座重拾繁華不久的老城,穿著各異的商人騎著駿馬牽著數十只駱駝,駝鈴聲伴著酒館內的胡琴奏樂陣陣響起。 宮殿門 一個黃頭卷毛,淺藍的瞳孔,連帶著絡腮胡子的年輕人罵罵咧咧的從宮中走出,其穿著打扮與身側跟隨之人稍有不同,額間系帶環繞正中間還鑲有一顆璀璨的藍色寶石。 宮門外有幾匹駿馬,馬鞍與馬飾并非西域之物,牽馬的人衣冠與長相也十分不同,那雙藍色的瞳孔一眼便瞧中了這群從中原來的漢人,起初并未在意,直到目光掃視到其中一個手握著劍柄目光朝向宮城一動不動的年輕便衣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