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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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大婚的確定,關于李錦的風評便漸漸沉下,隴右的驚險,王瑾晨至今都還心有余悸,便不打算告訴母親,長安應該都告訴母親了吧? 楊氏皺起擔憂的眉頭,我記得以往新婦常來家中作客,身子一直挺好的,怎會無端患上惡疾? 見王瑾晨陷入沉默,楊氏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些許,娘不逼你,總之娘知道她是個好姑娘,你不是在宮里當差嗎,那宮廷里的御醫總要比外頭的厲害吧,他們就沒有法子? 先前請張文仲瞧過...王瑾晨搖頭,孩兒準備請韋慈藏先生瞧一瞧。 可缺銀錢,娘攢了一些錢,還有你寄回來的,也沒地方用... 王瑾晨托撫著母親的手扶其坐下,孩兒現在有俸祿,且上次歸京圣人賞賜了金銀錢帛,這次大婚圣人又賞了金銀玉器。 他們說你升了個什么舍人,又說這是個能夠做宰相的要職,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鳳閣舍人,原是中書舍人,孩兒掌制誥與敕命,是替圣人草擬詔書的。 那豈不是每天都要見皇帝?楊氏再次憂心起來。 王瑾晨點頭,有時會由內臣與宰相傳達圣意,不過時常受召。 圣人是女子,于此事上必然要比一般的帝王敏銳,那... 阿娘放心吧,世人對圣人的評價不好,那是她們沒有真正接觸過圣人,若心胸不夠寬廣果真如世人言濫殺無辜的話,那么圣人作為政壇上最忌諱的女子又怎能坐穩帝位。 楊氏寬心了些許,但是擔憂仍在,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你如今已成家,不管是否如意,都要行事更為慎重才好。 孩兒謹記。 天授二年二月,周興流行嶺南,未久,遭仇殺,卒于道上,妻妾攜財散逃,時人稱快。 韋宅 桌案上的茶湯冒著熱氣,一老一少靜靜對坐著,老朽已不任御醫一年之久了,文仲醫術在我之上,連他都治不好令正的惡疾,何況老朽呢。 張御醫主攻風疾,先生的醫術與之齊名擅治外傷,拙荊的惡疾乃是外傷所致,先生醫者仁心,還望能夠答應在下的請求。王瑾晨懇求道。 韋慈藏捋著長須,之前文仲應李尚書之請登門視診,隨后便尋到了我與我說了一些令正的情況,之前我也瞧見了令正幾次,從氣色上便可判斷,不是老朽不愿前去府上替令正診治,而是我等凡人,醫術只能救治而無法清除以及起死回生,老朽曾為道人,道家也沒有仙術一說,還是說王舍人非要老朽走這一遭,給個答案死心嗎? 王瑾晨癱坐在椅子上,生老病死,無可避免嗎。 這世間本無起死回生之術,上元節天燈,戲臺之上有西域幻術師表演了枯木開花的幻術,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障眼法,專欺愚昧無知的百姓罷了,將沉睡之人喚醒,又豈能叫做起死回生?韋慈藏看著神情低落的年輕官員,鳳閣舍人新婚燕爾,下官本不該同你說這些的,但我是醫者,不該有所隱瞞。 王瑾晨低著頭,我知道,旋即站起拱手道:多有叨擾,還請先生海涵。 這樣吧,我過兩日親自登門替令正把脈,再寫副方子幫助調養如何? 多謝先生。 駕。馬車從城北向南離去,歸家之路似乎比以往要更漫長,王瑾晨捏著自己的雙手,只覺得難受至極。 吁。車夫將馬車穩停在王宅大門前。 王瑾晨從車上焦急的跳下,望著馬車旁等候她歸家的人皺眉道:怎么出來了,屋外風這么大。 平日這個時辰你已經歸家了,這個多了半個時辰之久,妾放心不下。 有時候鳳閣會有些瑣事,又或是圣人召見,不過今日我去了一趟韋慈藏的家中,王瑾晨一邊說著一邊將人攙扶回宅,他答應過幾日來視診。 都是妾... 拖累的話就不用再說了,我不興聽這個,反而會讓我越發愧疚。 好,不說。 守門的婢女將房門推開,王瑾晨將人扶進內,李錦開口道:白日阿娘來信說已經平安抵達了越州,讓你放心。 王瑾晨握住李錦伸向她腰間的手,扶著人坐下道:我自己來,你歇會兒吧。 李錦安坐下望著更衣的王瑾晨,三月寒食節與上巳日要回越州么? 王瑾晨將緋色的外袍脫下換上便服,瞧了一眼李錦,李錦意識到后連忙添道:你若擔心妾的身子,可以自己回去的... 我隨你去泰山家吧,上巳日,不回越州了,父親大抵也不希望我回去。 父親兩個字在王瑾晨嘴里顯得極為生冷,李錦沒有過多問話,只是靜靜聆聽著,妾都聽夫君的。 第90章 收復安西 天授二年四月,天象出現日食,群臣上表,前唐崇道,女皇遂升佛教于道教之上,使僧尼處道士女冠之前,又親迎禪師入京上殿,大興土木修建寺廟,使佛教風靡于世。 修文坊 李錦將一碗消暑的湯端到書房,輕輕放在王瑾晨的桌案上,盯著全神貫注的人問道:今日不朝,也不當值,休務也要進宮去嗎? 王瑾晨將筆擱下,抬頭瞧了瞧靜站在桌前的婦人,自張文仲來瞧過換了方子后,李錦看上去氣色好了不少,閑下來我才想起去年在隴右答應唐都督的事。 唐都督? 王瑾晨點頭,唐休璟,他一生都在為國家征戰,本是一介儒生,卻拼死守護安西,想要的不過也只是安西能夠重回中原。 文臣干預邊疆事宜是否不太好?李錦提醒道。 是不太好,但總要有人去提吧,疆域之事只大不小,戰爭帶來的是災難,但強敵環伺,若一味退縮那才是毀滅,這個世間非一國存于,所以戰爭是避免不了的,戰是為了不戰。王瑾晨將寫好的奏疏卷起塞入袖子內。 先把這個喝了吧,日食過后又是大雨,又熱又潮的。李錦將湯遞到她的手中。 王瑾晨伸手接過,溫柔的笑道:好。 太初宮 負責鑄造的有司官員與數十吏員抬著一口巨大的銅鐘走在殿院之中,旁側還有往來的朱紫官員。 皇帝每日于殿內接見臺省及六部的大臣,望著奏疏上慷慨激昂的陳述,女皇鎮定的臉色上表現出了些許質疑,唐休璟如何能夠保證朕出兵就一定能夠收回安西四鎮? 民心所向,安西經過多年漢化,其百姓大多都為漢人,殿下登基已有二載,國泰民安,安西四鎮眾望所歸,與番爭奪數年,不進則退,諸國環伺,大國豈有退卻之理,請圣人思慮臣的所諫。 戰爭非兒戲,軍隊乃國家的元氣,不可輕易動之,不過卿所言,朕會考量的,皇帝側在龍椅上,朕從來也沒有想過要放棄國家的任何一片疆土,比外患更難的是內憂,君王一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那能夠兼顧呢。 啟稟圣人。高延福走入殿內叉手道:將作監奉旨鑄造的銅鐘已經做好了。 呈上來。 數十人抬著一口比人還要高許多的大鐘進入大殿,王瑾晨端著笏板回過頭,望著銅鐘上的雕刻,鐘作為禮樂,是皇權及身份的象征,遂轉身朝皇帝拱手道:愿陛下江山永固,國泰民安。 女皇瞧了一眼刻著鳳凰與銘文的銅鐘,吩咐道:置于北闕吧,將原來用于報時的銅鐘換下。 喏。將作監官員領命后將大鐘從殿內抬走。 適才卿說什么來著?女皇回過神,心情似乎不錯,是關于安西四鎮收復的事吧? 回圣人,是,奏疏還在圣人手中呢。王瑾晨回道。 朕要是記得沒錯,前些年龜茲落入吐蕃之手,若奪回便要與吐蕃開戰,說來說去還是我朝與吐蕃之間的爭斗。女皇從座上起身,北突厥不怕,東邊相隔數千里的高句麗也不懼,以及西域諸國朕更是未曾放在眼中,但唯獨吐蕃是塊硬骨頭,你知道為何嗎? 王瑾晨躬身回道:回圣人,攻與守,守要更為艱難,國朝疆域廣袤,兵力分散,邊境又有諸國虎視眈眈,便不可能調動大規模的軍隊與之對抗,而吐蕃經幾代可汗勵精圖治已今非昔比。 你從隴右回來想必也見識了西域的風景吧?女皇背起雙手再次問道,感覺如何? 回圣人,西域不比中原,軍隊恐怕短時間內難以適應其環境,吐蕃位于國朝西南,地形也太過復雜,易守難攻,若要出兵,則需從長計議。 能用的將領如今都垂垂老矣,出兵之事朕還要同諸位宰相商議再做打算。 王瑾晨抬頭,叉手道:陛下圣明。 圣明?女皇為之一笑,朕昔日為了穩固手中的大權不惜將邊軍調回京畿以震人心安撫內亂,因此丟了邊境疆土,一己之私可沒少遭受指責與議論。 事分輕重緩急,旁人不懂也沒有那個能力,除了一張嘴,便也做不了什么。王瑾晨道。 卿這份心,倒真是偏頗的厲害,因為朕是皇帝么?女皇問道,所以你也和他們一樣有著畏懼。 王瑾晨低頭拱手回道:這只是其一,但真正的原因是因為陛下是歷代君王里的第一人,皇天眷命,奄有四海,為天下君。 女皇冷看著一片赤忱的臣子,微微顫著眉眼,賜婚的詔書,卿就不想知道朕為何要下? 臣不敢揣測圣意,也不敢問君心,是賜婚還是賜死,作為臣子,臣都絕不會抗旨。王瑾晨回道。 女皇微瞇起雙眼,旋即低頭看著手中的奏疏笑道:卿這手字比內舍人還要寫得端正與秀氣,不愧是書圣的后人,書道的造詣恐怕在同齡人之中無人能及吧,假以時日必是文壇上的大家,朕向來惜才,可不會折了卿這手筆墨。 圣人謬贊,臣不敢當。 啟稟圣人,鸞臺侍郎、同平章事傅游藝求見。 女皇走回御座緩緩坐下,收復安西之事朕會仔細考慮的,卿無事便先回去吧。 喏,臣告退。王瑾晨從殿內倒著退出,至門口才剛轉身跨出便被門外等候的紫袍瞧見拉扯到了一邊。 傅相公。王瑾晨拱手道。 今日當值的知制誥不是賢弟吧?傅游藝瞧了一眼殿內,圣人召你? 王瑾晨搖頭,是下官自己入宮的。 傅游藝摩挲著自己的雙手小聲道:最近圣人煩憂著呢,被大臣們催著立儲,你可得小心些。 多謝相公提醒。 嗨,你我還言什么謝,若沒有你,我又何來這紫袍與金魚袋呢。 傅侍郎,圣人宣召。內臣從殿內走出傳喚道。 傅游藝拿著笏板輕輕拍了拍王瑾晨的肩膀,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下官記住了。王瑾晨點頭。 天授二年端午,太平公主端午設宴于府上,親自挑選千里馬于府內圍場擊鞠。 金晃晃的帖子就擺在桌案正中間,王瑾晨穿著寬大的便服坐在椅子上撐著半邊臉發呆。 在想什么?剛梳妝完的李錦從內房踏出,見她想得入神,可是朝中還有什么煩憂事? 倒不是朝中,王瑾晨盯了一眼帖子,我在想太平公主的請柬,上面寫的是家中女眷,我怕你會見到一些不想見到的人。 夫君若覺得為難,妾可以不去。 王瑾晨垂下手坐直,旋即深深呼了一口氣,起身邊走邊道:我去洗漱,準備一下出門吧,太平既是公主又是王妃,即便今后調離京城,我也會帶著你一同赴任,絕不讓你獨自一人。 李錦回身看著走到屏風后面更換衣服的人,阿爺說夫君本沒有什么爭心,也不在乎名利。 隔著屏風,王瑾晨點頭,這身紅袍并非我所想,如今穿著也當是多了一份職責所在,不為蒼生,權當為了自己與家人吧。 妾倒是覺得以夫君的身份,辭官歸隱是不大可能,但若能離開京城到地方做官,也許... 三娘想離開京城了?王瑾晨從屏風內探出頭。 我不想你跟那些人勾心斗角,也不想你一直被困在官場上,這些本不該你去承擔...李錦的話還未說完,便抬手低頭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王瑾晨從屏風內三步并作兩步匆匆走出,一手搭著腰間的金帶將人扶住,三娘先坐下歇息吧,我去廚房看看你的藥熬好了沒。 李錦扯住王瑾晨的衣袖,王瑾晨回過頭疑道:怎么了? 李錦松開她的袖子抬起另外一只手,摸向她的腰間,盯著歪歪扭扭的腰帶認真細致的解開重新系好,你一著急就會如此。 低頭俯視著身前體型消瘦還有些憔悴的女子,王瑾晨既心疼又愧疚,我會想辦法從這龍潭虎xue中脫離,然后帶著你辭官歸隱,如若做不到,那便換一種方式,只要能離開此處,即便身敗名裂我也不在乎了,以往對你的虧欠,我會想辦法彌補。 李錦抬起頭盯著王瑾晨,唇色有些發白,臉上的氣血也不是很好,睜著微微泛紅的眸子問道:倘若我沒有因你受傷,沒有變成這幅末樣,你今日還會站在此處為我如此急切與擔憂么? 王瑾晨呆滯在原地說不出話來,明知故問,李錦拉著她的手,妾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妾要告訴你的是,你不需要彌補什么,因為你本就不欠任何,這一切都是我與阿爺強加在你身上的,妾想說的是,無論什么結果,妾都不會怨你,妾知道自己陪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