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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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讓太平公主為之一愣,緊接著便是稍加急促的呼吸與輕微的惱怒,你胡說什么? 下官說,公主也渴望權力,渴望成為像皇太后殿下那樣的人,那個位子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所以風險也要高上太多,挾天子以令諸侯,握住帝國的最高權力則要簡單的多。 放肆!太平公主拍桌呵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王瑾晨走上臺階,從袖子里伸出手點在案上擺放的一本冊子上,公主已經深陷其中開始布局了,王瑾晨站直又道:當今武氏外戚唯殿下兩位堂侄武承嗣武三思最為得勢,只是他們都是jian詐狡猾之人,不可能甘心受控,王瑾晨側頭看向屏風,公主身后,應該還有其他出謀劃策的人。 太平公主逐漸冷靜下來,王主簿的心思比起朝堂上那些jian詐之人可是絲毫不遜色呢。 公主此言,下官就當是公主對下官的夸贊吧。 比起吾的事,王主簿還是先憂心憂心自己的婚事吧,王主簿能夠在官場上游走,處理賢相之事連半分猶豫都沒有,這兒女情長,也當如是也,以婉吟的性子,恐怕覆水難收。太平公主提醒道。 公主提醒,下官感激不盡。 我乏了,你回去吧,趁著暮鼓還未響,御賜的宅子,王主簿可要好好享受。 聽著這話里有話的語氣,王瑾晨含笑的拱手后撤,下官告退。 直到背影消失在視線內,太平公主撲在桌案上拿起一只夜光杯細細端詳,jiejie現在還有疑慮么? 上官婉兒從屏風內走出,不得不說,此人的確可以作謀臣,但我總覺得他身上有些什么秘密,否則以皇太后殿下的疑心為何會如此重視她,國朝并不缺人才。 外面不是有答案么? 嗯?上官婉兒不解。 太平公主笑道:都說新貴好風儀,年輕力盛,又出身世家,深藏功名,比那薛懷義不知好了多少倍,不像武家那幾個紈绔,盡是些坐享其成的酒囊飯袋。察覺上官婉兒臉色微變,太平公主俯身湊近道:jiejie可是生氣了? 若武家也有像他那樣的青年才俊,公主下降,是否會出自真心上官婉兒突然發問。 太平公主愣住,jiejie為何突然這樣問? 上官婉兒搖頭,隨口一問罷了,公主不必放在心上,這世上有一種人最容易對付,不為名不為利,但這種人也最難收攏,可一旦籠絡,便可盡歸其用,他不屬于這種人,因此不可以深信。 太平公主凝視著屏風上的鳳凰,這世上哪有什么純臣與替別人心甘情愿賣命之人,只有棋子與被拋棄的棄子罷了。 載初元年七月,皇太后下詔,賜婚太平公主,命禮部及太常寺備禮,只是相對于十余年前那場鏟除萬年縣縣館圍墻轟動長安的婚禮而言二婚要簡單了不少,詔命經上都留后院傳至地方藩鎮,太平長公主將要下降武氏一事很快便在全國傳開,朝廷似乎故意將事情擴大弄得舉國皆知太平公主已經成為了武家的新婦。 文昌臺主事及令史等負責通知的低級官員拿著詔書登駙馬家門,門下,長公主太平,高宗嫡女,聰慧勤謹,扇枕溫衾,右衛中郎將武攸暨,儀表堂堂,才思敏捷,特賜尚長公主,授駙馬都尉,公主為予幼女,予愛之甚篤,前人不淑,每念之,追悔晚矣,望爾恪守夫道,勿負予念...告右衛中郎將武攸暨奉被,奉敕如右,符到奉行...載初元年六月十一日下。 發妻亡故,如今續弦長公主,武攸暨接過詔書后萬念俱灰,早在妻子病故內臣頻繁登門時他就猜到了今日,直到詔書下來將他的擔憂與驚恐坐實,先前朝廷傳的消息說駙馬人的選是承嗣哥哥,如今又為何? 主事搖頭,左相這些年身體欠佳,且又年長公主不少,皇太后殿下心里有疑慮,武家眾多子嗣中只有中郎將您既年輕又兼備文武,主事拱手道:恭喜駙馬。 傳詔的官員離去后,武攸暨拿著敕旨癱坐在地上,我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想成為他們爭權奪利的工具,更不想伺候什么公主。 兩個時辰前 經翰林學士起草由鸞臺審核皇太后畫日的敕旨被送往鳳閣交由宰相簽署,內臣將制書送往鳳閣交內史及鳳閣侍郎與鳳閣舍人,簽署完的制書再移交鸞臺審核,無誤后簽字送往武成殿交皇太后畫可,再交鸞臺謄錄,審核日期后發往文昌臺,如此反復,無誤后由文昌臺負責執行頒布政令。 左相。白袍內臣拿著一份謄錄的文件,哆嗦的進入文昌臺。 武承嗣接過用絹黃紙所寫的敕旨,殿下今日有政令頒布,我怎么不知道? 內臣低下頭,是授封的制書。 武承嗣皺起眉頭,殿下該不是又要升那個進士的官了吧?旋即帶著疑惑打開公文。 殿下欽定了左監門衛長史獨子武攸暨為駙馬,于載初元年七月完婚,也就是下個月。 武承嗣差點將敕旨撕碎,忍著一口悶氣栽倒在坐塌上,此舉嚇得內臣臉色發青,左相,您臉色不好,用不用宣太醫... 為什么?武承嗣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為什么臨時更改人選,又為什么要給我一場空歡喜? 這個小人不知,殿下只說這份詔書要通過上都留后院傳至全國各地,務必在一月內讓百姓們都知道公主是武家的兒媳。 武承嗣抽搐著鼻子,冷下鷹眸道:我知道了,你去回稟皇太后,臣,遵旨。 那小人就先回武成殿向殿下通報,左相為國事cao勞甚是辛苦,新朝不能沒有左相,望左相多多注意身體,小人告退。 內臣走后,武承嗣將鸞臺謄錄的文件重重拍在案上,下一步是否連我這個宰相官職與爵位也要褫奪?武承嗣扭頭看著心腹,顫抖的指著自己,我才是她的親侄子,難道辛苦奪來的江山,她最后還要還給李家嗎?這些年我替她做了多少事,鏟除了多是人,武承嗣抽出一份冊子,澤王李上金與許王李素節剛鏟除,她就不認賬了嗎? 也許只是因為長公主不愿意,而非皇太后的意思。心腹提醒道。 不愿意.... 載初元年七月中,太平長公主下降右衛中郎將武攸暨,賜駙馬宅居住,而原先從大內傳出武承嗣為駙馬的消息被傾覆,公主再婚,夫家為武氏成為洛陽城民口中的熱議,也成為了李唐宗室的噩耗。 大婚當日,鐘鼓齊鳴,司刑寺就在婚車經過的坊間,主簿不出去看看熱鬧么?張順從官署外回來蹲在王瑾晨桌前主動幫著研墨,下官有幸在長安目睹過公主大婚,不過那個時候下官才十幾歲,那是下官第一次見到比上元燈會還要熱鬧的場景。 誰大婚不是大婚呢,再喜慶也與自己無關。王瑾晨繼續埋頭謄錄著堆積成山的文件。 下官聽外面茶肆里的百姓說駙馬之所以臨時換人,是因為太平長公主看不上武承嗣,張順摸著腦袋,下官想不通,論親疏,武攸暨相隔甚遠,且只是個正四品下的中郎將,如何能與已是宰相之身的武承嗣相比,公主為何棄高選低。 王瑾晨頓下筆,亂世之中,是筆桿可以救命呢,還是槍桿。 右衛... 張順并沒有聽懂意思,也沒有去深思,只是見了公主大婚便陷入感慨,人這一輩子生下來后最重要的事莫過于婚喪,一生只一次,誰不想體面一些,下官出身微寒,快而立之年仍是孤身一人... 王瑾晨盯著眼前的公文呆滯住,一生只一次 主簿出身世家,婚事都由雙親cao持,也不用擔心這嫁娶的事宜,況且主簿已有婚約在身... 啪!寫小字用的細筆桿被瘦弱的人掰成兩瓣,不經意的話語像是刻意提醒,如同在她的心口劃痕。 作者有話要說: 武則天時期改中書省為鳳閣,中書令則為內史,門下省為鸞臺,尚書省為文昌臺,其實這個改名也很有意思的,職能其實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至于為什么要改,其中字義看名稱就能夠明白,男權時代,女皇頂著多大壓力改的。 畫日的意思是敕旨上有年月日,最后的日,時間是由皇帝填寫的,也是代表著詔書皇帝看過了的意思。 畫可,是最后門下?。[臺)審核完皇帝若批準便在詔書上寫一個可字。 一份詔書上有三省宰相及大小官員的簽名,唐宋詔書出臺的步驟相似,只是官員職權略有變化。 第59章 千金諾 載初元年八月,自五月以來朝廷開始興告密之風,市井小民侯思止因告密而獲御史之職,神都上空烏云遮日,李唐江山再次掀起腥風血雨。 離王宅不遠處另一座抄家充公的舊官員籍沒之宅于前幾日剛翻修完畢,此前磚瓦的動靜聲足足傳了好幾月直到今日才得以消停,見對面不遠處的宅子異常熱鬧,王瑾晨便問道送她出門的長安,那宅子里是何人所居? 主人,是新任朝散大夫、侍御史侯思止,和您一樣,宅子是皇太后殿下賞賜的。長安側頭瞟了一眼又道:不過主人是兩榜進士世家出身,那個侯思止只是個市井無賴,據說曾經是賣胡餅的,連大字都不識一個。 欲要上車的人回頭,婚事讓她躊躇了許久,便將自己埋在官署內無休止的工作,對于新任的侍御史所知甚少,不識字怎能做御史? 長安回道:他雖不識字,卻口齒伶俐,殿下用人向來不按常理。 肅政臺...王瑾晨抬頭望著陰沉的天空,這天變的真快。 可不是,昨日還是晴空萬里,今日就烏云密布了,長安極貼心將油紙傘奉上,主人帶把傘吧,怕是要下雨。 好。 馬車剛從修文坊出來便遇到了一隊正在抓捕罪臣的金吾衛,穿山文甲的士卒壓著幾個紫袍玉帶,為首的正是左金吾衛大將軍丘神勣。 一陣秋風略過神都,帶起馬車上的車簾,丘神勣盯著車內的年輕官員抬起手露著邪魅的笑臉,讓咱們司刑寺王主簿先過。 司刑寺 馬車從一群金吾衛中間駛過停在司刑寺官署的大門前,一入門便瞧見案上公文堆積,王瑾晨問道:前一陣的案子不是處理完了么,這段時間怎么還有這么多? 王主簿,是因為程主簿告假了。 就算告假,這也比平常增了數倍... 張順看了一眼其他錄事走上前小聲道:尚書左丞張行廉泰州剌史杜儒童與太子納言裴居道死在了秋官的上牢里,據說審訊的是那位新御史,另外一同坐罪被誅的人還有南安王李穎與其他十余位宗室親王及郡王與國公,受其牽連的官員多達數百家,這些案子最后都要交到司刑寺立簿,今年是下官任職錄事多年以來見過案子最多的一年。張順好似在替王瑾晨倒霉,偏偏趕上這個時候赴任于司刑寺,狄公走后,司刑寺便沒有什么名聲可言了,全靠徐司刑丞一人在支撐。 王瑾晨看著桌山的紙山皺起了眉頭,張順不知道她是因為案子多忙不過來犯愁還是替這些無辜宗室及朝官惋惜,王瑾晨轉頭道:你派人去一趟我家,告訴家中的奴仆說我陣子不回去了。 喏。 整整一日,王瑾晨一步都未曾離開桌子,便是用膳都是差張順送進來的。 臨近黃昏,張順剛轉身出門便撞見了欲要入內的大內內臣高延福,遂行禮道:高內侍。 高延福朝里面望去,王主簿可在? 在,主簿就在內室。 高延福徑直走入內,笑瞇著眼睛道:王主簿在忙呢? 王瑾晨擱下手中的筆起身,高內侍。 王主簿客氣了,近日神都不太平,十六衛出動了七衛,地方又躁動不安,案子堆積如山,可要辛苦王主簿好一陣子了。 內侍哪里的話,食君俸祿,行人臣該行之事,這都是下官應盡的職責。 王主簿是個明白人,有些話也用不著咱家提醒,咱家是來傳旨的,皇太后殿下召王主簿進宮陛見。 殿下要見下官? 見王瑾晨錯愕,高延福提醒道:放心吧,不是壞事,至于是不是好事,這個還得王主簿去才行。 至日入,百司休務,不留值的大臣紛紛歸家,王瑾晨隨高延福入宮時正逢一個花甲綠袍老臣出宮。 傅御史又來上書殿下么? 老臣朝高延?;囟Y,肅正臺的職責可不就是這個么,人老了,精力不復從前。 傅御史好生回去歇息,身體要緊。 老臣離去后,王瑾晨問道:這是什么人,此前好像未曾在朝中見過。 高延?;氐溃鹤竺C正臺御史傅游藝,與周興來俊臣等人一樣都是皇太后殿下的心腹之臣,殿下喜用年輕人,他可是個例外。 王瑾晨回頭,若有所思的望著跨上車的老翁。 太初宮武成殿 斜長的影子從臺階底下慢慢登階直至在陰暗地消失,六合靴站定在宏偉的大殿前,殿內有女子嬌弱的聲音傳出,高延福便止步問道守門的內臣,殿內是何人? 內臣回道:內侍走后不久千金長公主請見殿下,已經在殿中呆了好一陣子了。 高延福皺起烏黑的眉毛,千金長公主?犯著嘀咕道:宗室諸親人人都自顧不暇,她這個時候來做什么? 采光極好的大殿中,年過半百的千金長公主匍匐在皇太后膝前,態度極是恭順,妾時常感嘆,像殿下這樣的女子世間僅有,若為主,必然是圣主,如今百姓無憂,戰火停息,萬國來朝的局面都離不開殿下的治理,論功績,殿下比起幾位先皇也是有過之而不無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