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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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令一出,幾個綠袍紛紛睜開眼對視,胡元禮更是一把扯過敕令,內府局令沒有傳錯吧? 殿下的教旨與敕令,咱家怎可能傳錯呢。 他才剛上任,且已是跳過正字與校書郎破例受職司刑寺,如今進散階又是何故? 里頭不是寫了么?內府令局指著敕命說道,這可是上官才人的字,難道胡少卿不認識? 敕令下來,司刑寺上下議論紛紛,尤其是剛剛還在背后嚼舌根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程仁正。 暮鼓敲響不久,王瑾晨便渾渾噩噩的走回司刑寺官署的文房中,眼神有些呆滯,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程仁正從房內跨出,白日王瑾晨離開后宮里便差人送來了賞賜,是供夜晚照明使用的蠟燭與御酒,經這一敕令下達后,官署內的所有官員及府史對她的態度皆有所轉變。 王主簿怎的又折回來了,難道事已辦妥?程仁正從內房走出,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 王瑾晨抬頭,溫國公的事程主簿聽說了么? 嗯,程仁正點頭,邸報的消息傳的極快,旋即又吩咐扭頭下屬道:去收拾出一間屋子來。 喏。 程仁正靠近俯身奉茶時候聞到了她身上有一股陌生又極為好聞的淡香,旋即瞧見王瑾晨衣襟上的脂粉印子便低頭打趣道:王主簿適才托我代值,原來是去見佳人,尋溫柔鄉了。 王瑾晨低頭,旋即很是尷尬的抬手遮掩,程主簿誤會了。 程仁正低聲回道:是誰家姑娘讓王主簿如此牽掛,說與我聽聽,沒準我還能給王賢弟指導指導呢。 王瑾晨抬手摸著胸前的衣襟,抬頭正對著程仁正的目光回應道:不是誰家的姑娘,而是我未來的妻子。 程仁正睜著圓潤的眸子楞了楞,旋即放聲笑道:原來如此,王主簿已經到婚配之齡,想來不久咱們司刑寺就有大喜事了。程仁正望著四周的下屬樂呵道。 是啊,屆時王主簿大婚,下官們還等著鬧洞房呢。司刑錄事張順接著程仁正的話道。 司刑寺內的氣氛逐漸變得融洽,王瑾晨抬手覆在唇邊輕輕咳嗽了幾聲。 主簿這是害羞了? 耳根子都紅了,可不是嘛,看來真的要好事將近咯。 幾個錄事說笑著,程仁正瞧著她尷尬,便將敕令拿出,官署有澡堂,若是宣德郎想要沐浴... 王瑾晨低頭瞧了一眼意料之中的升遷,連忙揮手道:我從家中的過來的。 嗨,咱們王主簿一定是舍不得洗掉,不知道日后的大娘子長何模樣。錄事們湊在一起,主簿改日一定要帶來司刑寺,也讓我們瞧瞧。 王瑾晨按著額頭,心中并沒有底,陪笑道:若是有機會,一定一定。 王主簿可曾飧食?程仁正見天色漸黑,便關心道。 趕著禁鼓停止前入的坊,故不曾。 程仁正伸了伸懶腰,徐寺丞先前交代了一些事物,正好我也耽擱了,后廚留有飯菜,還有皇太后賞賜給司刑寺的御酒,我讓人給王主簿留了一壺,若王主簿不嫌棄可與我一道。 好。 黃昏的落日從上陽宮屋檐上慢慢落下,宮殿處于云火交織的光照中間,白馬寺內傳來洪亮的鐘聲,華燈初上,整個洛陽城便被夜色籠罩。 在司刑寺官署轉了一圈,發現整個官署內除了廚娘其他的全是男人,好在自己是功名出身的流內官,不用與那些流外官擠在一間屋子里。 府史們所居住的屋內點著油燈,微弱的燈光照著幾個促膝長談的粗壯男人,昨兒新來的主簿,諸位覺得與程主簿比如何? 一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怎能比程主簿相提并論。 此人可是皇太后欽點,胡少卿還特意跑到禁中與太后理論被趕了出來,沒瞧見胡少卿回來只過問程主簿么。 你們呀,小聲點議論吧,一個身材魁梧的府史將深色圓領衫解開,蜷縮到被褥之中打了一個寒顫,他背后可是有當朝最受寵的長公主做后盾,人家一來就是從七品的主簿,如今進正七品的散階,出屁仕時連吏部關試都免了,咱們這群不入流的府史還在這里議論權貴,是吃飽著撐的慌? 他上任前,程主簿不是說了么,要挫他的威風,咱們掌管律法之所,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別說,你們看程主簿今日對他的態度,與昨日完全不同,連程主簿都如此小心翼翼,咱們還是不要招惹。 一陣寒風吹進窗戶內將撐窗的竹竿吹落也將屋內一支蠟燭卷滅,皎潔的月光透過另外一扇窗斜進屋內,王瑾晨坐在床上輕呼了一口氣,解下蹀躞帶時才發現自己腰間懸掛著的一只香囊不見了。 王瑾晨摸著腦袋,明明今日出門的時候都還在,難道中途掉了么?可掛著好好的怎會掉呢...摸著摸著便摸到了袖子里扎手的物事,白日與蕭婉吟相擁的場景再次印入腦海,當時只覺得后背的玉手微微下滑撫摸至腰間,由于慌張便沒有在意,王瑾晨起身走到窗戶邊坐下,抬頭望著天上那一輪彎月,從袖子里拿出一支金簪,不禁勾笑道:是你拿走了嗎? 院外清風徐來,院內池塘水波不興,被風吹動的窗戶發出細碎的聲響,婢女將卷滅的幾盞燭火重新點亮,銅鏡里的女子卸了妝容,三千青絲垂下將要觸碰到地面,婢女收拾著妝匣里的首飾,姑娘,您少了一支金簪 我知道,你下去吧。 喏。 蕭婉吟起身從衣架上拿了一件披風披在肩上,輕輕推門步入院中,影子隨著步伐靜止不動。 枯竹隨著呼嘯的寒風搖擺不定,連同涼亭內的燈籠也被吹得搖曳。 伏羲琴旁靜置著一個散發著幽香的香囊,香囊里不知添了什么似乎可以提神,以致她深夜仍未有睡意。 亭內的燭光與庭院的月光一冷一暖交織在石階上,琴弦被女子修長的手緩緩撥動,君不行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無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來,吹參差兮誰思?琴的音色有些不好,彈至一半,也許是覺得自己并非善琴之人,蕭婉吟便將琴弦盡數壓下,又從長琴內取出一把藏于琴身內的寶劍。 劍身劃破凝固的空氣,月光下的影子,身法極快,慢下來時又像是劍舞一般。 一道寒光擦向脖頸,驚得婢女抬手大叫,姑娘,是奴。 蕭婉吟將劍收回,絲毫不見半點喘息與汗水,這么晚了 這么晚了姑娘還不睡,可是因為白日見了王公子?姑娘帶回來的那個香囊,是王公子的吧? 蕭婉吟將劍收回,自言自語道:心不同兮媒勞,恩不甚兮輕絕。旋即拾起琴側的香囊,深深皺起細長的眉毛,熟悉的清香撲面而來,勾起萬千思緒?!緦⑺龓肷顪Y的是你?!俊疽驗槲乙恢毕嘈?,來者可追?!?/br> 姑娘聽不懂意思的阿霖摸著腦袋,明日還要去國公府吊唁,您還是早些歇息吧。 嗯。蕭婉吟將香囊揣進懷中后拾起披風從涼亭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蠟燭在古代是奢侈品哦,就算到了唐代也是達官貴人用的。 君不行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無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來,吹參差兮誰思? 翻譯:你的腳步為何會猶豫遲疑呢?難不成是為了哪個留戀沙洲?為了你來,我準備又準備,妝容換了又換,可是,望穿了秋水,只不看見你的身影。 心不同兮媒勞,恩不甚兮輕絕。翻譯:兩心不相同空勞媒人,相愛不深感情便容易斷絕。 第48章 謂人心 兩天后,因蘇良嗣病故而廢朝三日,又逢十日旬休百司休務。 百官奉皇太后教旨紛紛前往已故開府儀同三司蘇良嗣良府邸吊唁,國公府內的喪禮由其嫡長子太常丞蘇踐言主持,一輛馬車停在掛滿白綾的府邸巷口止步不前,寒風穿梭在巷子中,時而可以聽見馬脖子上的銅鈴聲。 車窗內探出的目光極為神傷,伴隨著一聲長嘆,車簾被緩緩放下,同她對坐的婢女不解道:郎君既然都到這兒了,為何不進去吊唁呢? 蘇家如今最痛恨的人怕是我們這些掌管律法的有司官員... 郎君,是七姑娘哎。掀簾探出頭的小環連忙提扯了扯王瑾晨的衣袖提醒道,等王瑾晨俯身想要看時又被小環推了進去。 怎么了? 小環逼著嘴巴連連搖頭,笑瞇瞇道:郎君,咱還是回去吧。 國公府大門前,蘇良嗣的嫡長子穿著斬哀向前來吊唁的賓客行跪禮,本就在戴孝期的蕭婉吟仍舊一身白衣素縞。 吁。從馬車上下來的年輕男子穿著青色的公服,剛跳下車便急匆匆的追趕到素服女子跟前,七娘。 見過校書郎。女子福身客氣道。 你不用與我這么客氣,李元符抬手摸著后腦勺,前些日子尋你,至崇兄都說你抱恙,我便有些擔心,方才瞧見你的馬車,尋思著溫國公病故,伯父昔日也與蘇公交好,想來也要吊唁的吧,我便讓車夫跟緊,果不其然。 身體抱恙?蕭婉吟盯著李元符,眼里對他的話充滿了質疑,旋即低頭一笑轉身道:確實。 李元符緊跟上前,七娘可知道,他任了何職么? 她任何職,與校書郎有什么關系。蕭婉吟淡漠道。 他在昔日的大理寺,如今的司刑寺,冤獄層出,里面官員調動皆未至四年而因冤獄坐罪,獲罪者牽連甚廣,至崇哥哥與我說有意... 說夠了嗎?蕭婉吟頓下腳步,頭頂便是飄拂在空中的白綾,溫國公亡靈之前,校書郎怎還有心思想這種兒女情長? 阿爺說我年齡已至,若還不成親,便要影響升遷。 與我有什么關系? 李元符愣住,才不過半月不見,眼前人的態度與之前相比變得冷漠了許多,七娘臥病可尋了醫者? 蕭婉吟開始有些厭煩,本想轉身呵退,身后便傳來熟悉的聲音,即便是醫術通天的醫仙,可這心病要如何醫?顏色稍深的綠袍站定在李元符旁側,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旁人,王瑾晨側頭冷盯著李元符,只會顧己罷了。 李元符攥著袖口皺眉道:你來做什么? 蘇公病故,本官自然是奉殿下教旨前來吊唁。 國公府門前迎客的溫國公長子蘇踐言仰頭瞧著不遠處的車馬行人,旋即招來兄弟,三郎,你瞧那個人是不是阿爺口中念的司刑主簿? 放榜那日我去瞧了,這模樣加上公服錯不了。蘇三郎肯定的點點頭。 去將阿爺留下的那件裘衣拿來。 好。 對于王瑾晨的趾高氣揚,李元符蹬鼻子上臉道:你們司刑寺的人還有臉到這里來,蘇公如果不是遭你們誣陷定罪,如何會驚懼而亡? 原來校書郎是如此看待國家利器的。 同侯思止來俊臣等人為伍,能是什么好東西。李元符不屑道。 校書郎好像忘了朝廷的尊卑與規矩吧,校書郎出身世家,怎么連規矩都忘了呢?王瑾晨臉色幽暗,負手冷冷道:別忘了吏部的考績,還要走本官手下呢。 李元符干瞪著雙眼極不情愿的抬起頭,下官校書郎李元符見過...王主簿。 客氣。王瑾晨笑道。 王主簿。身后不遠處傳來中年男子渾厚的呼喚聲。 幾個人回首,紛紛行禮道:太常丞。 蘇踐言走到王瑾晨跟前托扶著她行禮的雙手,我已丁憂卸任,不是太常丞了,前日家父獄中出來,天寒地凍,還是宣德郎贈裘衣讓家父最后一程未曾受凍,歸來后家父一直念叨著,蘇踐言接過家僮手里的狐裘,這是從西域來的狐裘,還希望宣德郎不要嫌棄。 溫國公一生為民與家國,這些都不足掛齒,溫國公病故乃國家損失,還請蘇公節哀。 蘇踐言哀嘆一聲,用粗生麻布所制的袖子擦著眼角處的淚水,宣德郎替家父正名之事,蘇某不勝感激,今日吊唁,蘇某抽不開身,靈堂內有賤內與幾位弟弟在。 蘇踐言離去后李元符皺著眉頭念叨道:宣德郎? 難道昨日殿下召見你,是因為韋方質立簿一事?李元符抬頭問道。 是不是與你有什么關系?王瑾晨回的極為冷漠,瞧了瞧一旁沉默不語的女子,眼里滿是醋意,看來令尊的消息,靈通也不靈通。 你一月內跳過正字與校書郎授職進階,難怪朝廷有人傳你是第二個薛懷義。李元符的聲音極大似乎故意說給某人聽的,旋即又走近一步壓低聲音道:今日的賬,我遲早會要回來。 那就拭目以待,等著看李校書郎是如何向本官討要這筆賬的。 哼!李元符瞪著眼珠子甩袖離去。 安靜下來后,王瑾晨才松上一口氣走到旁側背對的女子身后,七娘。 宣德郎好大的官威。 ...王瑾晨張著一雙明潤的眸子。 蕭婉吟轉過身,曾以為自己理解的眼前人突然變得陌生,他適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七娘在意么?王瑾晨沒有回答,反而注視著問道。 蕭婉吟不明白,輕輕挑起眉頭,你覺得呢?你明知有薛懷義,為何還要靠近上位,如果是因為我,那你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