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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侍女來稟報宮中來人,徐氏險些兩眼一黑要暈過去。 侍女一路小跑進上房來:“國公爺,夫人,三娘子,宮里來人宣旨來了……” 馮正看向馮妙嘉,一臉喜出望外:“太子殿下如此迅速?!?/br> 結果又聽侍女說:“肅政臺錦衣衛陳大人也來了?!?/br> 這下換馮正兩眼一黑想要昏過去。 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錦衣衛千戶陳佑乃是端王座下頭號鷹犬,他平素不與旁人來往,但凡登門,不是抓人就是抄家。 一瞬之間,馮正在心里迅速過了一番近日做的惡事,沒有什么犯上作亂大逆不道的事啊,怎么惹來了這位修羅? 他想不明白,只好兩股戰戰抖著去前院。 宮里來宣旨的是陛下身邊的大太監周吉,一見馮正父女就先尖聲道了一句喜,然后一展手中圣旨,高聲唱道:“衛國公馮正,其女馮妙嘉,跪下聽旨……” 馮正叩首聆聽,喜不自勝,果然如同三娘所言,陛下親口賜婚! “……國公爺,起來接旨吧?!贝筇O周吉讀罷,雙手把圣旨捧給了馮正,輕輕一撇他滿臉的歡喜得意,心中一笑,手里拂塵一揚,對旁邊挎刀而立的陳佑一拱手:“咱家的差事是辦完了,陳大人您請?!?/br> 馮正腿又軟了:“敢問……陳大人到府上,有何指教???” 陳佑抬起按在繡春刀上的手,朝宮中方向一拱手,對馮正說:“奉圣上口諭,某來取走先國公夫人連氏的私產?!?/br> 第53章 殺雞儆猴 “你說什么!”馮妙嘉原本細…… “你說什么!”馮妙嘉原本細柔的聲音此刻變得有些尖刻。 馮正一把按住有些失控的女兒, 對陳佑一拱手:“千戶大人,連氏乃某亡妻,按本朝律例, 她死后, 私產理應由國公府處置,歸其子女繼承?!?/br> 陳佑下巴一點:“國公爺說得不錯?!?/br> “既不錯, 為何陛下命千戶大人來取走亡妻私產?”馮正也有些急了。 陳佑的聲音就像他的刀一樣穩,話也像刀一樣利:“先國公夫人的私產理應歸其女兒——四娘子繼承?!?/br> 他此刻看似平穩的語氣下正壓著怒火, 馮正全然沒有將端王殿下放在眼里,不僅先前未將未來王妃迎回, 故意蒙騙,還幫著別人鳩占鵲巢,甚至把主意打到了他們未來王妃的嫁妝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陳佑早就想要上門了,抄家給人不痛快可是他的老本行。 馮正現在的臉色就十分的不痛快, 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上手把陳佑扯到一邊:“千戶大人,誤會誤會,四娘子一事,我也向端王殿下請過罪。改日, 我這個做父親的, 不要這老臉,親自去安州去接她回京。至于這嫁妝,我自會給她……” “國公爺, ”陳佑抬手打斷他,道:“我此行是奉了圣命。四娘子進貢的佳釀甚得圣心,陛下親命我押送先國公夫人的私產給四娘子, 令她在安州安心釀酒?!?/br> “圣上的決斷……既然是圣上……”馮正一張紅臉膛徹底白了。 陳佑唇角溢出一絲冷笑:“既然是圣上的決斷,國公爺還是快把賬冊理一理,當年的嫁妝單子,連年莊子鋪面田地的收益……我們當庭對賬?!?/br> 馮正沉默了。 連氏出身高門大戶,祖上又是三代單傳,嫁進他家時陪嫁可謂豐厚,十里紅妝的美聞在京中傳揚了許多年。但這些年,自連氏去世,他空有國公虛銜,又無實職,手中無權,賬上就無錢,他不知揮霍了多少連氏的嫁妝。 連氏當年的陪嫁如今也不知還有沒有剩下五分之一,也正是如此,他剛剛才有底氣和妻子說從公中陪一份給馮妙嘉做陪嫁。 因為所剩無幾了。 如今陳佑要叫他全數吐出來,還要算上連年收益……這不是要扒他的皮拆他的骨嗎? 馮妙嘉一直在旁偷聽這邊的動靜,聽見要全數奉還時她的臉與馮正的一般白。 此時見馮正沉默,趕緊湊上前去,悄聲提醒道:“爹,這是要將公中的銀錢都賠進去!我好歹也算是記在先夫人名下的,連氏的私產分一半,您也有周轉的余地給四娘子……” 馮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聲音硬氣幾分,拉住馮妙嘉的手,對陳佑道:“千戶大人,陛下有所不知,我這三娘子也是記在連氏名下的嫡女,這嫁妝她理應也分一半!您方才也聽見了,陛下親封我兒為東宮側妃,這嫁妝可是要給她陪嫁入東宮的?!?/br> 陳佑冷笑一聲,笑這對不是親父女勝似親父女的寡廉鮮恥,道:“國公爺,先國公夫人膝下所出僅有一位四娘子,端王殿下不希望多出一位名不正言不順的姨姐?!?/br> 這話是要扯下馮妙嘉身份上的那層遮羞布! 她煞白了臉,再無法沉下心縮在他人身后,直接質問道:“大人可問過太子殿下?!” 陳佑冷眼看去,道:“圣上就是當著太子殿下的面下的口諭?!?/br> 馮正還不可置信,口中喊:“怎么可能!” 馮妙嘉卻先xiele氣,臉色灰敗,不再開口。她比馮正看得清,這一次端王出手是把準了陛下的脈。因為戶部尚書一事,陛下仍對太子心存芥蒂,所以殺雞儆猴。 她就是那只雞。 陛下就是要給太子納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側妃。 馮正不愿相信,但一旁的大內監卻開口了:“國公爺,千戶大人何必騙你?當時咱家也在殿上,事實如此,您還是快些交了賬,別鬧得不好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