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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直算了算帳,直呼“好家伙”,主動請纓為他們端菜:“這也算是新年開門紅了,讓我給他貴賓待遇?!?/br> 貴客生著一張闊臉,有幾分富態樣子,說話時趾高氣揚,指使忠直:“伙計,你家廚子卻是不錯,把她和掌柜叫上來吧,我這有筆大買賣?!?/br> 好大的口氣。 忠直沒動,扯著臉皮笑了一下:“我們掌柜正忙,您這是有什么大買賣?” “你一個小伙計哪來這么多話?你們掌柜忙什么,有比掙大錢更要緊的事么?快去,別讓我等?!?/br> 忠直臉上的笑更大了:“我家掌柜忙著給縣太爺做桃仁酥鴨呢,嚴大人等著吃呢,灶間可離不了人,勞您先等著?!?/br> “啊,縣令嚴大人……”闊臉面上的得色退去幾分,咳了咳又問:“桃仁酥鴨是什么?前邊問你招牌菜怎么不說呢?” 這一問不免露怯幾分,忠直看著他,面上笑意不變,挺了挺胸膛繼續嚇唬他:“您別見怪,這菜不對外賣。這是嚴大人親點,不然我們掌柜也不愛做,麻煩著呢?!?/br> “你家掌柜與嚴大人關系不錯啊……” “那可不,嚴大人最欣賞我家掌柜的手藝,往日都是直接派人到后廚來點菜的?!敝抑睋P了揚下巴,開始吹:“就說這桃仁酥鴨方吧,嚴大人十天里總要點上兩回的。您不知道,這菜美味是一等一,但是金貴難做著呢?!?/br> “首先這鴨啊,得選三斤大小的鴨,而且只要rou質肥厚的鴨腹那一塊,為的是吃起來水嫩不柴。嚴大人可能吃啊,這一道酥鴨方費好幾頭鴨子呢。然后啊,得用秘制的配方腌制,這香料就得花老鼻子錢了,腌制完才上鍋蒸,熟透了才剁成rou餡做底下的第一層?!?/br> 闊臉聽入迷了,也沒有裝腔作勢,咽了咽口水就問:“這才第一層呢?” 忠直笑了一聲:“那可不,第二層用的是剁爛的魚茸,用秘方調配。這算節儉的了,我家掌柜說,正經這可是要用蝦茸做的。用蝦做,更鮮嫩?!?/br> “用蝦得多貴??!”闊臉跟了一句,又追問:“這是第二層,還有第三層么?” “當然,第三層是炒香的桃仁!三層疊好,再入油鍋炸。那炸完一出來,鴨rou的黃、魚rou的白、桃仁的金,您是沒瞧見,看著可饞人了!然后拿刀再一切,那脆響聽著就酥!” 闊臉口水都要直流三千尺了,問:“你嘗過嗎?” “誒,您別說,我真嘗過一塊邊角!桃仁香,外殼酥,里頭嫩,鴨子的肥厚,魚rou的鮮甜,那滋味,我記一輩子去!”忠直一臉懷念地說。 闊臉狠狠吞了吞口水:“這菜,你們掌柜真不賣???” “那不買,您聽了前面用料多金貴了!再說了,我家掌柜也不缺一道菜七八兩銀子的!不是看得上眼的客人,不輕易動手!”忠直滿不在意地擺擺手,見他的傲氣被饞走了七八分,才說:“您先吃著,我去后廚瞧瞧,若是掌柜得空了,就請她過來?!?/br> 有了忠直這一通表演,等容可進包廂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張和善的闊臉:“容小掌柜,久仰久仰,敝姓李?!?/br> 第51章 白酒與拉大旗 快馬將安州的酒與信送到…… 李闊臉原來是州府里最大的糕點鋪子六興坊的二掌柜, 此次來五安縣,是特地為了豬rou脯來的。 “容小掌柜,我就開門見山有話直說了, 我們掌柜想要買你的豬rou脯秘方。我們愿意出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銀子, 放在從前是容家近二十年的積蓄了??扇缃?,也不過是容可酒樓一月多的分紅。 容可面色波瀾不驚, 只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氣定神閑地在桌邊坐下來, 反問:“李掌柜遠在州府,怎么知道我們五安縣小小酒樓的東西?” 李闊臉的威風先前被忠直煞了一通, 如今對著容可多了幾分和氣,有問就答:“上旬,州府里的行腳客商帶來的, 我家大掌柜見著新鮮買了嘗鮮,覺著不錯, 想放在我們六興坊賣。容小掌柜, 坦白和你說吧,我們自己的師傅也試著做了幾回,但是口感、滋味都比不上你的。所以我家大掌柜才遣我來這里?!?/br> 容可不談賣方子,只是點了點頭, 道:“能得到六興坊大掌柜的認可, 我的榮幸?!?/br> 李闊臉的語氣更加懇切:“容小掌柜,一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你要是有誠意, 我能做主再給你加上這個數?!?/br> 說著,他手上比了個五十:“你看,我們也是誠心誠意來的。你說了方子就凈賺一百五十兩, 而且條件不苛刻,你之后還能繼續在自家酒樓里賣?!?/br> “我還能在這酒樓里賣……那我若是想要去州府里賣我的容記豬rou脯呢?”容可不緊不慢地問他。 “這……”李闊臉的臉色不好看了起來,“容小掌柜說笑了。若是賣給了我們,自然這州府里只能有我們六興坊一家賣豬rou脯的!小掌柜,這開店鋪可不比燒火做菜,里面經營道道復雜著……” 他正滔滔不絕著描述在州府開鋪子如何如何難,容可偏過頭對忠直說:“既然李掌柜是來正經談生意的,忠直把席面收拾一下,沏茶來?!?/br> 李闊臉才說到鋪面租金高昂,聽見席面忍不住喊:“排骨別收!還有兩塊呢,放著放著,我待會吃!” 容可聞言一笑,頰邊梨渦一顯,抬手示意忠直放下糖醋排骨的碟子,然后聽李闊臉繼續說,直到茶壺擺上桌,才開口打斷他:“李掌柜,喝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