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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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任彬像是松了一口氣,你也不像是能做出那種事情的人。不過你那句話,當時還真是把我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只是拖延時間的無奈之舉,希望任警官不要放在心上。 背后的對話聲越來越遠,孟釗走到徐局辦公室門前,腦中又一次閃過了陸時琛手機中的那張相片,還有十幾年前手術室前,那個蹲在自己面前的、臉上淚痕隱約可見的叔叔。他深呼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徐局站在窗前,正看向窗外的夜色,聽到聲音后,轉過身來看向孟釗:回來了? 再次面對徐局,孟釗心里百感交集,一時間很多話都涌到了嗓子眼,但又不知道該說哪句,最終只應了一聲嗯。 回來了就好。徐局注視著孟釗,是不是有問題要問我? 來之前,孟釗已經在腦中大致梳理了前因后果,但很多事情,尤其是關于任彬的事情,他還是理不清頭緒:您什么時候安排任彬做了臥底?是最近的事嗎? 就在你停職期間。徐局道。 也就是說,當時任彬有些慌亂地收拾桌面,是因為他在隱瞞做臥底的事情。孟釗回想起了當時的場景,但還是覺得有些解釋不通:這么短的時間,任彬是怎么做到獲取對方信任的?這幫犯罪分子的警惕性特別強,警方如果在這段時間主動接觸的話,應該很容易暴露。 你停職期間,任彬正式成為了臥底,但是他跟幕后推手接觸的時間還要更早。 什么意思? 任彬之前確實跟幕后黑手泄露過案情進展,這一點,你的判斷沒錯。 在成為臥底之前跟對方泄露案情進展?孟釗心里有了些許猜測:難道說彬哥 嗯,徐局點頭道,任彬確實犯了錯誤。這案子剛開始的時候,就有人自稱媒體,找他高價購買案情進展,任彬為了錢答應了,包括你打人的消息,也是他泄露出去的。 孟釗的臉色變了變。 徐局繼續道:你因為這件事被停職之后,我安排他接手了這個案子,他因此接觸到了更多與這案子相關的信息。任彬仔細分析了案卷的細節之后,意識到了事情沒那么簡單,曾經與他接觸過的人很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媒體,這件事的背后或許隱藏著巨大的陰謀。雖然這兩年他變得迷茫、麻木,日子過得也是渾渾噩噩,但他骨子里還沒有丟棄警察的身份。后來他找到我,主動向我坦白了這件事,我跟他經過分析之后,決定索性將計就計,利用對方對他的信任,讓他戴罪立功,發揮關鍵作用。 孟釗點了點頭,想張口問什么,卻沒問出口。 見孟釗欲言又止,徐局道:是不是又想問,這件事情怎么沒提前告訴你? 孟釗搖了搖頭:臥底的事情不能有太多人知道,這我懂。我就是有點沒緩過來,任彬這兩年在局里確實是每天都在混日子,要不是今天的事情,我都忽略了他還有這么強的能力。徐局,兩年前任彬還是副隊長的時候,曾經因為犯錯誤被暫時停職,還因此被撤了副隊長一職,事后您不允許任何人私下討論這件事,但我忽然有些好奇,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才讓彬哥這兩年變成了這樣? 徐局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兩年前發生過一宗因家暴導致的殺夫案件,你還記不記得? 好像有一點印象。孟釗回憶道,任彬犯錯誤,就是因為這個案子? 是啊,那時候,一位女性受害者因為不堪忍受丈夫的家暴,就報了案,負責處理這件事的就是任彬徐局說著,陷入了回憶。 家暴案還要我們刑偵支隊管,你們派出所自己解決不了嗎?這么嚴重?好,我立刻過去。正在值班的任彬接到派出所的電話后,立刻帶上人手,趕到了目的地。 推開門的一剎那,任彬著實吃了一驚角落里,女人抱著一個小女孩蜷縮在那里,衣服殘破不堪,渾身上下布滿了血淋淋的傷口。他近距離觀察了一下,發現女人身體上的新舊傷痕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慘不忍睹,更令任彬恐懼的是,女人懷中的小女孩,眼神空洞,沒有任何表情,完全沒有一個孩子的生氣和活力,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嗎? 任彬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被派出所民警控制住的男人,怒氣翻騰:你他媽的是不是個男人?! 嘿,女人嘛,不聽話,就得打!不打女人算爺們嗎?眼前這醉醺醺的男人,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即使面對警察也毫無悔意。 涉嫌故意傷害罪,把人給我帶走!任彬當即采取了最嚴厲的措施,把男人帶回局里,但由于女人身上全都是些皮rou傷,沒有構成醫學方面的輕傷標準,且發生在家庭內部,終究只拘留了半個月。 男人出去之后仍不思悔改,甚至變本加厲,且因為有了這次被拘留的經驗,再家暴的時候他甚至會故意避免留下痕跡和證據,這讓警方更加頭疼。 任彬可憐這對母女,私底下給了她們不少照顧,在他的勸說下,女人下決心離婚,任彬也跑前跑后幫忙出了不少力,但因為男人對外揚言一旦離婚,不僅會報復女人的家人,還會殺人報復社會,所以兩次離婚訴訟,最終都被法院駁回了。 這件事情之后,女人沒再繼續報案,按理說警方沒接到報案,就不能隨意插手別人的家庭事務,但任彬始終忘不了當時那小女孩空洞的眼神,于是仍然在私下繼續幫襯著這對母女。 不久之后,市局忽然收到一封舉報信:刑偵副支隊長任彬跟已婚婦女有染,要求警局內部嚴查此事,將任彬進行開除處理。 收到這封舉報信后,徐局把任彬叫到辦公室,將這封舉報信拍到任彬面前:怎么回事? 任彬看了一眼那舉報信,沒有說話。 徐局嚴肅道:你跟我說實話,你和那個何言之間到底有沒有私情? 任彬沉默了兩分鐘后,說:我確實一直在私下幫何言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接觸的次數多了,她對我有點依賴,你也知道,她們母女兩個實在是可憐,我沒辦法視而不見。徐局,你問我們之間有沒有私情,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但我確定沒跟何言有過任何逾矩的行為。 雖然沒有逾矩行為,但從任彬的話來看,兩人卻似乎都有些微妙的心思。思忖片刻后,徐局道:以后你就不要管這件事了,如果何言再報案,那就讓其他人接手。 徐局,那男人就不是個東西任彬忍不住罵道,你現在讓我不去管這件事,我辦不到。 這次是舉報到我這里,下次呢?徐局打斷他,既然知道那男人不是東西,就更應該謹慎點,一旦上面派人下來調查,哪怕只是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也會直接牽涉到你的作風問題。你可想清楚,一旦這樣,你不僅沒法再插手這件事,甚至一輩子都會被邊緣化。 任彬還想說什么,但見徐局臉上那不容置喙的神色,只好點頭應了下來。 而這次跟徐局的談話,也讓任彬意識到,雖然他與何言現在并沒有越軌,但這種關系如果再發展下去,將會變得極其危險。警察和受害者,本身就是在特定情境下產生的不對等身份,因這層身份而帶來的情愫對受害者而言很多時候都是虛假的、不公平的,而自己很可能也是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利用了這層身份,這是極其不道德的。 自那之后,任彬去找何言的次數就少了下來,而察覺到任彬在有意疏遠自己之后,何言變也沒再主動麻煩過任彬。 三個月之后的某天凌晨,任彬接到了一個電話,但那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掛斷了,任彬拿過手機一看,是何言。這么晚打電話,難道是那男人又家暴她? 任彬立刻回撥過去,但另一邊卻一直沒有接電話,正當任彬打算合上手機時,電話終于接通了。任彬立刻問:這么晚了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嗎?是不是你男人又打你了? 但電話那頭卻沒有任何聲音,長時間的沉默后,任彬再次確認了何言是否在通話:喂? 沒事,我打錯了。何言說完這句話后,便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后,任彬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具體哪里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任彬立刻開車前往何言的住處。 凌晨的明潭陷入了沉睡狀態,城市內一片寂靜,只有車子疾馳在馬路上的些許聲響。隔著幾十米的距離,任彬看見那棟十幾層高的樓梯上似乎有人影在樓頂晃動。 任彬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將車停到樓下,下了車快步跑上樓梯。 距離樓頂還有幾級臺階,任彬聽到樓頂上傳來女人的笑聲,那笑聲聽上去瘋癲又病態,完全聽不出是平時輕聲細語的何言會發出的聲音。 任彬踏上樓頂,看到了彎著腰的何言和她面前的男人。男人身上被緊緊捆綁著,脖子上套著一根麻繩,麻繩的另一端系在了樓頂太陽能的底座上,他身上被打得皮開rou綻,像是昏死了過去。何言的腳下躺著一根木棍,木棍上嵌著的那一根根鋼釘上還殘存著被刮下的血rou,她就是用這根帶有鋼釘的木棍將男人打成了這樣?這個一向溫柔隱忍的女人,怎么會被逼成了這樣? 而她的女兒,那個四歲的小女孩坐在一旁,用那雙黑溜溜的眼睛靜靜看著這一切,沒哭也沒笑,依舊是一副麻木的表情。 聽到身后的動靜,何言并沒有回頭,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將那男人從樓頂邊緣推了下去。 被拴著脖子的男人晃晃蕩蕩地掛在了樓前,半死的男人被吊在半空,本能地掙扎著。 何言大笑著望向樓下,欣賞著眼前這一幕場景。片刻后,她轉過身,抱起旁邊的女兒,看向任彬,收起了之前瘋癲的姿態,臉上露出了平和的笑容:任警官,你來了。 親眼目睹何言殺掉自己的丈夫,任彬一時不知該說什么,看著這樣的何言,任彬的心臟仿佛被楔入了千萬根鋼釘。這段時間里,何言到底經歷了什么,致使她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自己給了何言無謂的希望,才導致她現如今徹底的絕望? 何言,別干傻事任彬有些無力地講道。 許是剛剛毆打男人已經耗費了大量的體力,何言此刻急喘著氣,被汗水濡濕的頭發貼在額頭上,目光看上去有些空洞:我不是故意麻煩你的,任警官,我以后再也不會麻煩你了,對不起、對不起別丟下我,對不起何言有些語無倫次。 何言,你不要沖動,任彬開始嘗試靠近何言,他知道,如果那男人死了,何言一定會作為殺人兇手被逮捕,你沒有做錯什么,不要用別人的錯誤懲罰你自己。 別過來!何言抱著女兒沖他嘶吼了一聲,并朝后退了一步,你想救他是不是?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抱著橋橋跳下去。 我不救他,我不救他,他是死是活我不管,你別跳,到我這邊來,好嗎?任彬壓低聲音,語氣幾近哀求。 你是警察,警察怎么會不救人,你騙我!何言的表情極其憤怒,已經退到了樓頂的最邊緣,再往后一步,何言就會跌入樓下。 我不騙你,我不做警察了,我明天就去辭職。你帶著橋橋回來,我不讓任何人欺負你,我每天送橋橋去幼兒園,每天接送你下班,你想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全都答應你。任彬的眼中此時噙滿了淚水,他哽咽了一下,何言,到我這里來,好嗎? 看著流淚的任彬,何言似乎不再那么瘋癲,兩行眼淚不知何時已經順著臉頰淌下,她緩緩放下女兒,同時看向任彬: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不騙你,這輩子我都不會騙你。任彬急切地回應道,并小心翼翼地向何言靠近。 此時的何言已經把女兒放了下來,小女孩用手臂緊緊環抱著何言的腿,似乎也不想母親跳下去。 三米、兩米、一米任彬距離何言越來越近,何言的情緒似乎也趨于穩定,這讓任彬看到了希望。 就在任彬觸手可及之時,何言猛地回頭看了一眼樓下,晚了,一切都晚了她喃喃道,說完便抱起女兒,后退一步,整個身體瞬間離開了樓面。 見此情形,任彬用盡全身力氣,往前奮力一躍,試圖用雙臂整個抱住何言,但為時已晚,他能抓到的,只有何言懷中的小女孩。 而何言在跳樓的一瞬也松開了女兒,本能地將小女孩往前送了一下,身體開始急速墜落。 樓頂邊緣的任彬抱著小女孩跪在了樓面的邊緣,用一只手遮住了小女孩的眼睛,憑借著微弱的光亮,他目光呆滯地看著樓下那具靜靜躺著的尸體。十幾層高的樓頂絕無生還可能,任彬看著尸體下面漸漸涌出大量鮮血,長久未動。 哇的一聲,懷里從未表露過任何情緒的小女孩忽然大哭出聲。 任彬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看著樓下的女人,也看著那個被吊在繩索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直到其他警察趕過來,他才抱著小女孩緩緩站了起來,離開了樓頂。 第116章 聽完徐局的講述,孟釗陷入了沉默。他想到了對峙之初任彬說的那句警察?不過是一群沒用的廢物罷了,誰也救不了,還有任彬拿槍指著自己、扣動扳機的那一瞬,問出口的孟釗,你后悔嗎,以及那莫名悲傷的眼神現在想來,任彬的問題不止是在問他,更是在問自己。 說完任彬的這段過往,徐局也背過身面對窗外,長長嘆了口氣。 良久,孟釗才開口問道:那個小女孩后來怎么樣了?兩年前彬哥忽然多出了一個女兒,就是那個小女孩? 嗯。 彬哥是收養了那個小女孩?但他應該不符合收養條件吧? 沒有收養,這個小女孩雖然沒了父母,但祖輩上外公外婆還健在,事情發生之后她就被送到了兩個老人那里。任彬放心不下,經常過去看她,定期帶她去看心理醫生。慢慢地,他發現這兩個老人對這外孫女根本就不上心,心思全都花在了孫子身上,有時候因為去照顧孫子就把小女孩自己留在家里,給她提前準備點飯,把她鎖在家里一天一夜都是常有的事。 又是重男輕女吧,這對做父母的,但凡能護著點女兒,也不至于讓何言落得這個下場。孟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