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老師曾經委婉地詢問過他為什么不請更高級的私人家教、在尊貴的宮殿里享受安全且高質量的定制服務。 對此,白洱同志表示:別問,問就是想要和同齡人相處,不要和群眾脫節。 后話是,齊路遙明確拒絕了他并且狠狠踐踏了他的自尊心,讓他徹底明白他倆確實沒戲之后,白洱就頭也不回地跑回家享受高端品質尊貴生活了。 在齊路遙發散思維結束后,轉移任務似乎已經完成了 說是似乎,最主要的原因是,只有他們三個進入了戒備森嚴的隱形飛機里,而其他陪同他們一起來的近十個Omega警衛員卻留在機艙沒有動靜。 鹿柴愣了愣,發問道:他們? 他發問的檔口,白洱已經砰地順手合上艙門,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我飛機坐不了那么多人的。 一轉頭,身后的機艙里是盡顯有錢人奢華本質的絕佳場所金碧輝煌的室內裝潢、品種齊全的按摩護理設備、甚至還有觀影娛樂區 這里空氣中的每一個分子,都在朝著艷俗卻又確實一看就有錢的方向在努力運動,就光是一邊的公共躺椅上,都能坐下不止十個人。 是這樣的。一邊負責迎接白洱同志的管家解釋道,那邊的直升機不能支持無人駕駛,必須要有人在艙內才行。 其實說到這兒,大家都多多少少心知肚明了。 這年代哪兒還存在不能無人駕駛的交通工具?無非是如果真有人要襲擊,得確定機艙內確實有活人才行。 說白了,那一對Omega警衛其實就是一群移動活靶子,還是一次性的,用掉了就換新的。 鹿柴的臉色有些難看,而作為始作俑者的白洱本身,卻絲毫沒有嗅出空氣中有任何異樣,只是隨手在警衛隊伍中攬了一個看起來最為精壯的Alpha,把他往一邊的門里推。 齊路遙:現在搞天上人間?你可別耽誤我們下飛機啊。 白洱不耐煩道:不會。 齊路遙突然笑起來:那你還挺快。 砰!地一聲,門被白洱憤怒地摔上了。 齊路遙聳聳肩,轉臉看向了一邊乖巧的鹿柴。 這孩子從被突然轉移之后就一直處于緊張到快要崩斷的狀態里,事已至此,齊路遙已經不打算再放過他了。 這孩子長得再怎么招人疼也不行了,自己不是白洱,不至于對一個Omega見色起意。 拋去一切雜念來講,鹿柴只是個可能一直在暗中使壞的叛徒罷了。 怎么樣?打斷我去查代碼庫,你的目的確實達到了。 齊路遙一開口,鹿柴就止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但他依舊非常敬業地保持著演技在線: 老師你在說什么我真的只是太緊張輸錯了指令 不得不說,這孩子的長相真的太具欺騙性,如果不是齊路遙鐵石心腸,這孩子這樣眼睛一紅,聲音一抖,怕不是根本沒有人忍心懷疑他什么。 所以說丹青真的很會選人,讓這樣天生長了一張弱勢群體臉的孩子站在鏡頭前控訴政府,確實是不二人選。 齊路遙看著他攥緊拳頭的模樣,忽然有些恨鐵不成鋼起來,良久,他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你真的喜歡墨遠游嗎?你自己弄明白你對他是出于什么樣的情感嗎? 鹿柴水盈盈的眸子又起了一汪漣漪,隨后他很快低下頭去,表情藏在暗處,齊路遙看不清一絲一毫: 真的我喜歡他 半晌,他才在齊路遙失望又無可救藥的目光中搖搖頭,喑啞著嗓子更正道: 不,不是喜歡。 他抬頭,笑得有些難過。 我愛他。 被鹿柴整了這么一出的齊路遙突然覺得有些倒胃口。 他隨手刷著飛機上的新聞,突然發現,他們先前乘坐的那輛小型直升機,真的遭遇疑似無人機襲擊,墜毀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是該夸白洱有先見之明好,還是罵他烏鴉嘴真準呢? 緊接著,齊路遙忽然有些擔心起夏星河來。 雖然他走之前確實是想著要和這人保持點距離,但是很難想象,這人要是真以為自己遭遇空難死去了,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于是,他打算給夏星河打個電話,又猛然想起自己正在飛行中,他這個恐飛癥患者的通訊器,根本就沒有開通飛行聯絡功能。 只能接收消息,甚至連文字都回不了。 但是一打開,齊路遙還是收到了一條來自夏星河的短信: 不要辟謠,盡可能假裝自己死了,越久越好。 作者有話要說: 夏星河:我說你沒死你就沒死,我讓你死了你就得死了! 齊路遙:算了讓你攻一回吧 第60章 氣旋07 齊路遙看著眼前的那行字,一時間不太能消化得過來。 自己一會兒就要在皇室降落了,這種事情能瞞得住嗎? 又或者說,這句話的隱藏含義就是,不要讓政府這邊的人知道你還活著。 那這是不是就代表,剛才那次襲擊,確實是跟政府有關? 幾秒中之后,夏星河又發來一條訊息:確認安全之前,不要聯系我。 字里行間都透出著極度的冷靜,這時候齊路遙才覺得夏星河這個人或許有些可怕 如果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幾個遇難了,他夏星河又是怎么確定自己還活著? 又或者說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賭,賭齊路遙沒有死,賭他能看到這條訊息。 那么在他確認安全、向他報平安之前,夏星河又該用什么借口安慰自己,度過這一段惴惴不安的時間呢? 齊路遙從來都不會覺得自己自作多情,因為他太清楚夏星河有多喜歡自己了。 確實如他所料,夏星河當晚沒有吃得下去半口飯,在電腦面前直接做了個通宵。 他只能強迫自己進入高強度的工作中去,麻痹自己一閑下來就開始無限遐想的思維。 夏上校他們 第一個過來找他的人是墨遠游,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人露出有些疲憊的眼神。 墨遠游似乎也在一瞬間就被卷進了不可言喻的折磨之中,他罕見地表達出了求助的情緒,但夏星河只能咬牙搖了搖頭。 等一下遇難者名單吧。 遇難者名單? 完事兒了的白洱一推開房門,看見面前齊路遙的臉,瞬間嫌棄地要把門摔上。 一直沒個正樣兒的齊路遙出其意料得強硬起來,二話不說伸出腿,卡在白洱和他的房門中間,宛如一個罐頭起子,生生將王子殿下的房間門撬開來。 單獨聊聊。 房間里濃烈的信息素味還沒散去,那Alpha的味道聞得齊路遙一陣惡心。 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到像甜牛奶一樣,讓他覺得溫和無害、卻又香甜誘人的信息素了。 一進門,方才那個精壯的Alpha也剛剛穿好衣服,此時正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看見來人想起身,卻半天沒能爬得起來。 本來對這種事無比坦蕩的白洱,看見齊路遙冷漠到毫無波瀾、卻非常直白灼熱的目光時,突然有些心虛起來。 你出去吧。 白洱清了清嗓子,用不同于以往的極致溫柔把那Alpha支出了門。 一直目睹著那Alpha一瘸一拐地關上了房門,才強壯鎮定地拉過齊路遙,邀請坐在他價格不菲的床上。 不了,臟。齊路遙往后退了一步,甚至不讓白洱碰他。 那人毫無波動甚至帶著點嫌棄的表情,讓白洱同學一瞬間夢回高中校園,就是這張冷臉和他說的扎心的話,帶給了他日復一日嚎啕大哭的噩夢。 于是他癟了癟嘴,忍住了沒哭:你就是這么求人的喔? 作為一個Omega,齊路遙最不吃的就是這一套:我知道你會幫我。 白洱攥進拳頭,好不容易調整好沒破口大罵,才抬頭看著突然轉性的前夢中情人白月光: 遇難者名單我可以動,你先說說你的要求。 齊路遙:把我的名字加進去。 白洱沉默了良久,正當齊路遙都要以為這個人要在腦袋上畫一個大問號送給他的時候,他前所未有地帶著腦子發言了: 你想假死?你覺得有人要殺你嗎? 有這個可能。齊路遙的表情終于融化了些許:你們不也正好想用我嗎,應當不會沒放著別人來殺我的,對吧? 所以這人剛剛如此自信地告訴他,他一定會出手幫助,原來是基于這一點得來的。 這人理智到有些不近人情的思維模式,讓白洱相當不悅。 你說這種話的時候,我真的蠻想給你一刀的。白洱恨恨道,你真就除了男朋友以外沒有朋友了是嗎?正常人會看著自己的朋友送死? 齊路遙有些疲倦地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沒再多說什么。 眼看著那人的終于笑了氣,他打算隨口開幾句葷玩笑把氣氛重新炒熱,卻沒想這人比他先開口了。 你要想人間蒸發,我可以讓你蒸發得非常徹底。白洱說這種話的時候,才勉勉強強開上去像是個未來國王的樣子,那跟你來的那個什么鹿呢?要一起嗎? 一提到鹿柴,齊路遙的心情就有些復雜起來在前幾個輪回里,這孩子一直沒有表現出什么端倪,怎么這次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先別急,我去看看他的情況吧。齊路遙嘆了口氣,起身。 離開白洱的房間之后,齊路遙發現鹿柴果然沒在座位上。 他還沒來得及問警衛,就率先被一股沖破了氣味遮蓋劑的桃花香吸引了注意力。 不得不說,在皇室打工的Alpha們,在抵抗信息素誘惑方面確實很有一套,在這樣連作為Omega的齊路遙都能聞得到的濃度下,這群人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在原地站樁。 齊路遙蹙眉,朝那個氣味源頭的小房間里走去,門口,輕微的啜泣聲還是讓他頓住了腳步。 該怎么開口呢? ˉ 一墻之隔的房間內,窗簾被拉得很死,沒有開燈,一切都是逼仄又黑暗。 黑暗中唯一的光,是鹿柴的手機屏幕,屏保是一張他和墨遠游的合照,這是前不久被迫拍的。 當時墨遠游勒令他用這個做屏保,他便也就跟先前無數次一樣,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就從了。 照片里的那人笑得讓他心驚又害怕,而墨遠游臂彎下陰著臉的自己,此時卻讓他嫉妒到發狂。 你知道的,你很愛我。 那人的話宛如蠱毒一般啃咬著鹿柴的全身,他想把那聲音從腦子里驅散開來,卻擾得身體跟著手指一起顫抖痙攣。 我我愛你 衣服堆疊在一旁,Omega雪白的皮.膚變得通紅,周圍的空氣燃起來異常的高溫,他覺得自己快要被燒化了。 你是個瘋子,鹿柴,你比我還瘋。 想起曾經墨遠游咬著他耳垂說出來的話,鹿柴情不自禁地哆嗦起來。 額前的汗珠滴花了手機屏幕上那張清秀的臉,呼吸聲在房間里回蕩著。 鹿柴顫抖著注視著那張照片,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疲倦: 深黑的瞳色與面前的雪白交織糾.纏,光與影在狹窄的一方顫抖融化。 我聞不到你阿游 良久,失了神的Omega喃喃道,剿滅全身的,似乎更多是痛苦。 下一秒,他自覺失言,掙扎著撕開眼前泛白的視野,卻發現抬眼間,面前不知什么時候站了一位年輕Omega。 齊老師 別說話。 那人用那一貫毫無感情的眼神檢查了自己一番,然后遞給了自己一片強效抑制劑。 你的發情期都亂了。 齊路遙皺了皺眉,似乎在責怪自己不愛惜身體。 那人輕輕把自己的頭放在了他的膝蓋上,那溫柔得與他神情完全不符的輕撫,讓鹿柴的雙目驟然潮濕起來。 齊路遙撇開目光,只是深處指腹幫他擦掉那瘋狂滴落的眼淚,一直等他的體溫慢慢回復正常,才有些艱澀地開口道: 如果給你個機會,可以徹底從他的身邊逃走。如果你想,他一輩子也不會找到你,你愿意嗎? 齊路遙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很猶豫,連他標志性的自信都沒有了,他甚至悄悄攥緊拳,悄悄祈禱著鹿柴還是不要開口最好。 因為他知道,鹿柴的嘴里會蹦出怎樣的答案 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