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鹿柴的眼里還寫著疲憊與恍惚,但縱使這般,也還是不忘有些怯怯地瞄了瞄那群Alpha。 頭疼,難受他的嗓子顯然是水腫得不行,聲音像是從細縫里鉆出來的嘶啞,聽得人好生憐惜。 只是他這一開口,調查員們都坐不住了:你能開口,為什么一直不說話? 鹿柴還沒來得及驚慌起來,齊路遙便一個相當不善的目光撇去:他不能說話。 這毫不講理的氣勢,瞬間就把調查員們給鎮住了,幾個人面面相覷,總算是攛掇出個冤大頭出來和齊路遙對線。 冤大頭:請問你是? 鹿柴的主治醫生。齊路遙又重復了一遍,他狀態很差,不能說話,也不能被打擾。 調查員們看著這再明顯不過的趕客勢頭,也紛紛面露難色。 齊路遙沒給他們眼神,只是冷聲問著:他的狀況有多少人關心你們應該知道,如果他身體再出了什么問題,你們能負責嗎? 從開口到把人轟出門,幾乎就是風馳電掣的速度,等病床上的鹿柴緩過神來,病房里已經徹底空了下來。 高燒讓鹿柴整個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他透過蒙了水汽的眼,看見齊路遙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就這樣檢查著各項儀器的數值,又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他認真得像是在檢修精密儀器,一絲不茍,卻體會不到一絲對待活人的溫情來。 鹿柴望向他的眼神木了木,似乎是不受控地便流出淚來。 齊路遙懸在半空的手頓了頓,半晌才有些疲倦道:抱歉。 鹿柴有些困惑地抬起眼,他的思維有些凝固住了,只覺得劃在臉頰上的淚珠都有些燙熱:什么? 齊路遙輕聲補充道:把你一個人留在那邊。 鹿柴聞言,只是覺得鼻尖一酸,淚腺再次崩潰起來。 夏星河他有努力去找你。齊路遙眉頭微蹙,我是說,還有很多人關心著你的安危。 鹿柴聞言,只是苦笑了一聲,有些艱難地翻過身去,背對著齊路遙。 深吸了一口氣后,他才悶悶道:我知道的,謝謝老師。 齊路遙的目光垂向地面,他再次把雙手藏進口袋里,起身準備走,但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你看到他的臉了嗎。 鹿柴的背影輕輕滯了半秒,繼而又放松下來:沒有。 他輕聲重復道:沒看見。 齊路遙聯系隔壁胸透室的路上,剛剛好碰見夏星河和晏青帶著一支隊伍,浩浩蕩蕩地進了隔壁的會議室。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夏星河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與齊路遙相接。 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活下去。 那句魔咒適時地在腦海里回蕩開,齊路遙的面色驟地冰冷,緊接著絕情地撤開了目光,匆匆快步離開。 會議室內,夏星河的睫毛輕顫了一下,便迅速調整好狀態,開始回頭清點人數。 這是一支成分很多元的隊伍,似乎有軍校還沒畢業的Alpha,也有很多愣頭青似的Omega。 我聽說小鹿在這里,他現在還好嗎? 跟在晏青身邊的,是個看起來剛剛大學畢業的Alpha,身上散發著若隱若現的信息素氣息。 他比夏星河稍稍矮一些,眉宇間還留著與雕刻般五官有些不搭的、屬于學生的稚嫩。 晏青對誰都是雷打不動的好臉色:先去統一錄入一下身份信息,有專業的醫生在,鹿柴的情況不用擔心。 緊接著,晏青抽出一張印著燙金字樣的紙,遞到夏星河面前:王室特批來的,資料齊全。 夏星河結果那張名單,抬眼看向這個年輕Alpha,對著名單上的照片仔細比對。 墨遠游,國防科大畢業的,是嗎? 是。Alpha答道。 夏星河一向對Alpha的信息素味不敏感,但是還是能很清楚地問到他周身散發著的,淡淡的花香。 夏星河低頭看了一眼資料:向日葵味,向日葵還有味道? 墨遠游點點頭,彎起眼睛,兩顆尖尖的虎牙彰顯著學生特有的活力與自信。 你和鹿柴是什么關系? 問題落地時,墨遠游的笑容短暫地凝固了片刻。接著他漆黑的眸子里,閃現過一絲低落:我是他前男友。 還沒等夏星河皺起眉,這年輕人便自己笑起來,打了個補?。何視阉坊貋淼?。 話音還未落,隔壁醫務室里便飄散出一股nongnong的桃花香味這是只屬于Omega的、發情期特有的氣味。 誰發情了,這么香? 還沒等這一屋子Alpha們作出反應,墨遠游臉色驟變: 小鹿? 作者有話要說: 小鹿:我有點不舒服balabala 齊老師:對,小鹿他不能說話。 這周還是壓字數,隔日更(本周六、下周一、三、五更),25號后穩定日更,欠大家的會在v后爆更并且發紅包補償?。ň瞎?/br> 第15章 強風轉向02 一個Omega毫無保留地在一群Alpha中發情,如果不及時處理,必定會引發一系列無法想象的連鎖反應。 大家紛紛捂住口鼻,但是也不乏定力稍差的Alpha,已經被激得散發出信息素來。 噴抑制劑,Alpha們不要離開會議室,Omega們暫時去隔間回避一下。 夏星河一邊快速把Alpha們和Omega隔離開,一邊蹙眉觀察情況。墨遠游有些緊張地抬眼看了看夏星河,攥著手機的指節發白。 夏星河掃了他一眼,繼而勾手:你跟我來。 兩個人捂著鼻子,蒼白著臉便打開了會議室的門。推開門的一瞬間,正巧碰見匆匆往醫務室趕的齊路遙。 那一瞬間,齊路遙頓了頓腳步。似乎是因為夏星河,也可能是會議室里溢出來混雜的Alpha信息素,他瞬間厭惡地攢起了眉,加快步子朝醫務室走去。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夏星河在稠密的桃花香中,生生剝離出一絲清晰可辨的墨蘭香。 于是他的后頸,也克制不住地釋放出了甜牛奶味這是一個愈演愈烈的惡性循環。 夏星河果斷抽出抑制劑,又加強了一遍藥效。確認調整好狀態后,才向墨遠游示意:先等等,讓醫生去檢查。 意外的是,這個年輕人似乎對Omega的信息素有很強的定力,在這樣此消彼長的氣味中,他也只是嘴唇發白,卻也沒有別的異樣。 那少年的睫毛無法自控般撲閃著,半晌才顫聲道:好 齊路遙沖進醫務室的時候,那個手上還連著吊瓶的Omega,正虛弱地撐著身,拼命地在床頭的抽屜里翻找著抑制劑。 他后頸的皮膚正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白皙被曖昧暈染成一片,發尾還殘留著細細的汗珠,顯然是忍得很吃力。 齊路遙二話不說,直接將那人翻過身來,對著后頸的腺體,直接推了半管強效抑制劑。 唔鹿柴在他臂彎中一個激靈,緊接著整個人不自主地痙攣起來。 注射強效抑制劑的副作用很明顯,他嗚咽著把自己蜷成一團,條紋的病號服很快被汗得濕透。 難受或許是因為生理上太過痛苦,他的淚水幾乎是不受控地滾落。 他溺水般瘋狂喘息,胸腔劇烈起伏著,看向齊路遙的目光近乎渙散。 齊路遙沒有受他掙扎的干擾,而是干脆地拉過氧氣面罩,蓋在他的臉上。 汲取到充足氧氣的鹿柴猛烈地咳嗽了片刻,又干嘔了兩聲,終于是短暫恢復了平靜:齊老師 別說話。那人用那一貫毫無感情的態度翻看了他后頸的腺體,你沒到發情期。 鹿柴有些疲憊地半闔上眼,幾乎是潛意識地喃喃著:阿游來了 齊路遙懸空的手定在了半空:誰是阿游? 鹿柴的眼簾輕動了幾下,然后才緩緩睜開,目光是長久的茫然與空曠:前男友 齊路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試探著問道:強制發情光靠藥物沒法完全解決,如果可以,最好找個Alpha幫你。 鹿柴本有些沉重的呼吸驟地凝住了:我我自己 阿游幫不了嗎?齊路遙冷漠地打斷他。 鹿柴抬眼看他,目光中是齊路遙無法解析的情緒: 齊路遙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幫他把擺在枕邊的手機收到床頭柜還是燙的。 齊路遙看了眼鹿柴,那孩子也正怯怯地看著他。 阿游,或者是別人,你自己選。齊路遙道。 齊路遙把墨遠游招呼進醫務室之后,仔仔細細地又在醫務室的門縫邊噴了一層遮蓋劑。但是那濃度過大的花香味,卻一直縈繞在鼻腔里。 怎么回事。齊路遙有些煩躁,伸手還想繼續噴,卻被夏星河摁住了手。 不是他。夏星河的掌心永遠是溫熱的,但齊路遙還是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他愣了愣,再次仔細嗅了嗅,才發現,占領著周遭空氣的,其實是自己的墨蘭香。雖然齊路遙從來不以發情為恥,但是對于這樣的體質,他依然是厭惡至極。 他看了看手中剩下的半管強制抑制劑,猶豫起來。 需要我嗎良久,夏星河才輕聲問道。 齊路遙抬頭看了他一眼,氣息逐漸不穩起來,緊接著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拖著那人來到了樓梯間的拐角。 幽閉處,隱忍的奶香味終于猶豫著攀了上來。齊路遙果斷脫掉白大褂,將上衣褪到肩膀以下,殷紅的腺體直接暴露在還有些微涼的空氣中。 他輕微嘶啞的聲音就像是投入水中的一小塊鈉,讓周遭的一切瞬間翻騰起來:咬我。 甜牛奶的香味瞬間蓋過了墨蘭香,夏星河的氣息舔舐到他的后頸時,齊路遙還是不自覺地打了個顫。 他感受著那人齒尖克制的廝磨,他拼命汲取著空氣中讓人心緒安定的牛奶香,他感覺那不合適的燥熱逐漸褪去,理智逐漸回暖 他以為夏星河會控制不住繼續做點什么,但是那人近乎點到為止的克制,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好點了嗎。那人堪堪撤退時,氣息中還帶著些許甜牛奶味。 齊路遙近乎是軟在了墻角邊,渙散地看著夏星河遠去的臉,似乎有些意猶未盡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活下去。 幻聽適時地響在腦海中,齊路遙懊惱地嘆了口氣,低頭,整理衣襟。夏星河也避嫌般挪開目光,他依舊有些恍惚:我還以為你不需要我幫忙。 你知道這只是幫忙就好。齊路遙扣上扣子,不再看他,我不想跟你再扯上什么關系,但我更不想惹出亂子。 齊路遙:我們信息素配適度很高,下次有問題可能還會找你,希望你不要想多。 夏星河的眼角再次紅起來,他咬著唇,輕輕皺了皺鼻子,總算是沒有讓情緒過分外露。齊路遙瞥了他一眼,啟唇想再說些什么,但猶豫片刻,還是作罷,重又披上白大褂,快步離開了。 齊路遙轉身離開后,夏星河又把走道內仔仔細細噴了一遍。 因為災情的原因,大家似乎對異性的信息素更加敏感了。之前就有信息素可能影響喪尸活躍度的推測,這難免讓夏星河更加緊張起來。 隔離的還算及時,沒出什么大亂子,有個Alpha猥|褻Omega未遂,已經關起來了。 駐守在會議室晏青及時匯報情況,夏星河應了一聲,繼續往前走著。 路過醫務室時,那扇板色的門緊緊關著。里面除了輕微溢出的桃花香味,還有不怎么清楚的、Omega稀碎的哭腔。 夏星河撇開目光,剛想加速離開,那白門的拐角處便飛速竄出一個小小的身影。 旺財?夏星河一把將那小球抱起,看看醫務室,又看看它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拾音器和攝像頭。唰得一下,旺財頭頂的顯示燈便又通紅起來。 夏星河皺起眉:你這什么癖好,跟誰學的凈不學好。 旺財看著夏星河,在他的臂彎里大力扭動起來,發出嚶嚶的叫聲。 正當夏星河對著眼前這個逐漸開始變態發育的小球,準備好好一頓理論時,身后再一次傳來齊路遙的聲音:跟我學的。 夏星河的動作頓了頓,只能蹲下身,把那小球放到地上,然后無奈地轉過身來:如果真的需要疏解欲|望,我不建議用這種方式 話音還沒落,那脫了手的小球便脫韁般瘋狂躥回齊路遙身邊。 夏星河原本覺得旺財像只狗,剛才那一瞬間,他倒是覺得這團東西更像是個色|欲熏心、膽兒賊小的兔崽子。 這句半是調侃半是誠心建議的話,卻直接被齊路遙無視了。 那人只是彎下腰,把旺財抱在手里,非常認真地看著他:那個什么游,我沒見過。 夏星河下意識看了眼手里那人的資料,想說些什么,說出口卻換了個方向:他是今天新來的,你不可能誰都見過。 齊路遙輕輕嘖了一聲,便陰著臉,抱起旺財轉身走了。 夏星河站在原地,捏緊了手上的資料,半晌才撥通負責信息偵查的胡巖的電話。 墨遠游的資料沒有任何問題,履歷也都是真的。電話里,胡巖非??隙ǖ玫?。 不過小夏啊,我不建議你過多地關注這些事情。胡巖壓低了聲音,這批人都是王室那邊送來的,這段時間本來就和那邊鬧得不太愉快。 胡巖:這邊答應接手,也都是因為這個,問多了那邊又得抗議了。咱們就做好分內的事就好,盡量不要節外生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