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彥悻悻地說了句好，那低落的語氣，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樣。

    我跟林可意結伴去城中村。

    到了地方，給劉慧打電話。她沒接。

    我又給杜文心打了一個。

    “姐，什么事??？”杜文心的聲音聽起來怯怯的，她周圍的環境聽起來很嘈雜。

    “你跟舅媽在哪兒呢，舅媽剛剛沒接我的電話?！?/br>
    “我們都在洗腳房接客呢，媽她還在里面沒出來。我的客人也一會兒就到了?！?/br>
    一聽到她說接客的問題。我就深深為這兩個女人感到悲哀。

    她們自甘墮落，沒人能幫她們。

    “李強今天又來管我要錢了，這次要四千?！?/br>
    “四千，這么多??！”杜文心急了?！敖?，我這個月統共才賺了一萬。李強都要了五次，錢都給了他一半兒還多了，這次又要四千，我賺得錢全讓他揮霍了！”

    “你去找他說，找我說這些有什么用啊。別跟我說你們找不到，我看你們還是嫌他揮霍的不夠多。你先忙，一會兒我就去洗腳房等你，記得把錢一塊兒給我?！?/br>
    我原本是不想去那種地方的，可我擔心杜文心跟劉慧找個理由跑了。

    到時候，誰拿這四千塊錢給李強啊。

    “小雪，一會兒用我陪你一起去嗎？”林可意不放心我。

    她泡了杯茶，細細的茶針豎著浮在碧瑩瑩的茶水中，玻璃杯透亮，折出晚霞，還能夠依稀看到墻頭郁蔥的爬墻虎。

    我用指頭敲了敲茶杯。若有所思，“你不用去了，我一個人去就可以?！?/br>
    林可意膽子小，也不愿意出入那種地方。

    我望了望緊閉的木門。

    從剛剛開始，心頭就縈繞著一股奇怪的感覺。

    總覺得。像是有人在跟蹤我？

    而且，林可意將玻璃杯遞給我的時候，不經意間，我看到玻璃杯上晃過一抹影子。

    像是有人探頭過來，往院子里面張望。

    “怎么了小雪？”

    我將食指壓在嘴唇上，朝林可意做出噤聲的動作。

    林可意立刻咬住嘴巴，緊張地看著我。

    我踮著腳，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兒上，聽門外的動靜。

    門外很安靜，偶爾會從不遠的胡同里傳來一兩聲狗叫。

    我拉開門閂，猛地將門推開，人沖出去，左看右看。

    奇怪，竟然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難道，是我的錯覺？

    “怎么了小雪，是不是有壞人？”林可意被我的行為嚇得神經兮兮的。

    她躲在我身后，也朝左右看了看。

    “可意，你有沒有覺得剛剛有人跟蹤咱們??？”

    “沒有啊，我怎么沒有這種感覺啊?！?/br>
    “那可能就是我太敏感了。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該做飯做飯吧，我從我弟妹那兒拿了錢，就直接走了?！?/br>
    林可意目送著我走出胡同，遲疑半天，也沒敢邁出這個門兒，“那你自己可要小心一點?！?/br>
    洗腳房一條街上，即使還沒到晚上，到處都亮起了門前的燈牌，五彩十光，映在蔥蘢的樹梢上。

    我拿起提前準備好的口罩，戴上。

    路過的許多男人，都用猥瑣的目光打量我，有的看架勢，像是要上前找我搭訕。

    我腳步匆匆，都給避開了。

    期間。我回了好幾次頭，雖然每次都沒有什么發現，可我就是覺得像是有人在跟蹤我。

    走到好再來洗腳房門口，我謹慎地東張西望，確定沒有什么異常狀況才敢走進去。

    “你是誰啊，來這里洗腳??？”

    老板娘是個穿著緊身裙跟黑絲的女人，上了些歲數，皮膚很黯淡，長了不少色斑。

    “我是來找杜文心的?！?/br>
    “哦，你就是杜文心的姐吧？”

    我點點頭，不想跟這個老板廢話，“她人呢?！?/br>
    老板用下巴指了指后面的幾個房間，笑得很賊，“在里面接客呢，你現在可別去打擾她。來抽煙吧?！?/br>
    我擺手，“不抽煙?！?/br>
    老板上下打量我，一個勁兒的想找我搭話，“小姑娘，做什么的？”

    “我不是小姑娘了，我老公還在外面等我，我找杜文心有事，見到她就走?！?/br>
    我怕這個老板不懷好意，留了個心眼兒。

    老板點點頭，“我敢說。外面那些坐辦公室的，未必有我們這里的小姐妹賺得多?！?/br>
    我沒有跟她攀談的意思，給杜文心撥去電話。

    杜文心沒接。

    我要往后面走，被老板攔住了，“你不能進去，會嚇到我的客人的?！?/br>
    “杜文心需要多久能出來？”

    “那誰知道嘍，這要看客人腰力好不好了？”不一會兒的工夫，老板又點燃了第二根煙。

    屋里面已經烏煙瘴氣的了。

    我耐下性子，找了個椅子坐。

    過了將近二十分鐘左右，仍沒有見到杜文心的影子。

    眼看外面的天色都已經黑下來了。

    不時有人進進出出的。尤其是晚上一到，各形各色的男人光顧這里，我都盡量找個不起眼的角落呆著了，可還是有人不識趣。

    “多少錢一晚?！?/br>
    我抬頭瞪他，“我是在等人的！”

    “在這里等人？”

    我不愿多回答，“你去找老板，我不是這里的人！”

    男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去找老板說話了。

    一看有客人，老板黯淡的皮膚上立刻綻出光彩來，“你想要什么服務啊，我們這里什么服務都有……”

    我看了眼男人的背影，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看著人模狗樣的，竟然背著家里人干這種事情！

    男人很快就被老板帶了進去。

    我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透過磨砂玻璃往外面張望，偶然注意到幾個男人鬼鬼祟祟地朝這邊看。

    異樣的感覺升上來。

    就在我與其中一個男人對視的時候，他忽然做了個手勢，周圍的男人便一股腦兒地沖進來！

    “抓瓢的來了！”

    第112章 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

    事情發生的一瞬間，我愣住了。

    腦袋里好像有個齒輪被卡住，一片空白。

    直到幾個便衣沖進來，洗腳房里亂成一團的時候，我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低頭看看自己，由于天氣熱，穿了一條熱褲，為了搭配，上面是緊身的t恤。

    心想，我這穿的不像是洗腳妹吧？

    里面，剛剛被老板招呼進去的男人來接應，簡單跟他的同事們說明了情況。

    當他看向呆站在那里的我時，我忙擺手，“我說了，我是來這里等人的?！?/br>
    男人瞇著眼睛上下打量我。聲音洪亮：“一起抓走！”

    洗腳房的到處都很混亂，不時響起尖叫跟告饒的聲音，老板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看不到劉慧跟杜文心在哪兒，一個高大的男人揪住我，將我塞向不知道什么時候停在門口的警車。

    一切都很混亂。

    坐在悶熱的車上。我讓自己冷靜下來。

    清者自清。

    想到自己身上還帶著工牌，回手要去翻包兒，這才發現，混亂情況發生的時候，我的包兒早不知道被我丟在哪一處了。

    我重重拍打車窗玻璃。手掌心都要腫了。

    門外，幾臺攝像機對準我這邊，我慌忙躲避。

    就算我是清白的，被記者的攝像機照到，上了電視，可就是百口莫辯了。

    我整個人用雙手抱頭縮在車窗下面，被褲子口袋里的手機硌了一下。

    我喜出望外，拿出手機的瞬間，卻不知道要打給誰。

    蕭羿目前不在，遠水解不了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