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下次喝之前,弄清楚是飲料還是酒。 唐渡語氣很硬,但好像也不是那么生氣。 原溪垂著眸子站在唐渡身前,頗有一種被訓的感覺。 管家帶著原溪離開,剛才唐渡過來的那幾分鐘為他招惹了足夠多的目光,一路上原溪都在被側目。 他隱隱約約能聽到啞巴這樣的詞匯,一時竟然有些榮幸??磥砀赣H之前混得不差,這里有人能把他認出來,連他不會說話這樣的事都知道。 宅子很復雜,原溪跟著管家繞了幾個彎,才終于走到一扇門前。 管家把房卡遞給了他,說:房間里的東西都是全新的,可以放心使用,您好好休息。 待管家走后,原溪推門進屋。房間和他在唐渡家里的那個差不多大,但風格要古板一些。 原溪脫了西裝外套,從衣柜里拿了一個架子掛好,生怕弄皺了。 他現在相信那不是單純的果汁而是酒了,跟著管家上樓的時候原溪就暈乎乎的,現在在床邊坐下,酒回過勁頭,像從身體中緩慢蒸發一樣,逐漸霸占了原溪的每個部分。 他的臉開始發紅guntang,被衣料包裹著的身體亦有同感。不過醉得最厲害的仍是大腦,原溪控制不住地解扣子,他雙手顫抖著,一邊擔心襯衣會變得很難看,自己等會兒肯定還要下去,一邊又在想房間里熱得讓人受不了。 原溪匆匆忙忙地跑進浴室,殘存的意識想到似乎醉了是不能立即洗澡的,又跌跌撞撞回到床上。因為房間里有暖氣,被子輕而薄,但原溪還是嫌礙事,任性地一揮腿,把被子踹下了床。 沾著柔軟的枕頭,原溪似乎睡著了,又感覺自己醒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難受。 他好幾次張了張嘴,發出的哼聲纏綿嬌軟,連自己都辨不出來。 這么恍惚地過了不知道多久,原溪清醒了一些。他聽到房間里有秒針走動的聲音,一抬眼看到時間,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后了。 原溪不敢回顧剛才這三個小時里的自己,他沿著額頭往上抓了一把頭發,摸到一手汗水。 原溪身上還有些軟,但站起來走幾步不成問題。他扶著墻慢慢到了浴室邊,正想打理一下,這時房門那邊發出滴的一聲。 這是刷門卡的聲音,有人進來了。 原溪想這個人應該只會是唐渡,沒停地往里走。房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原溪也關上了浴室的門。 唐渡當然注意到原溪進了浴室,他直接走了進去,看到原溪彎著腰,撐著洗手池,站得有些艱難。 聽到唐渡進來的聲音,原溪側了一下頭,又很快轉回去打開了水。 溫水從銅質彎曲的龍頭里流出來,原溪覺得不夠冷,將就地捧了一掬拍到臉上。 通紅的臉上滑過幾顆晶瑩的水珠,原溪面相帶來的清冷感被水痕割裂,像是偶沾清雨的玫瑰,立刻就生動了起來。 唐渡一步跨過來,捏著原溪的下巴掰過他的臉。唐渡總是這樣,力氣大得嚇人而且不管不顧,用他喜歡的方式撕.咬原溪的唇。大概是還沒散盡的酒精給了原溪莫名的勇氣,他接著唐渡的吻,舌頭卻往外抵。 原溪的手地抓著洗手臺,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唐渡察覺到原溪的抵抗,但沒有生氣,似乎還發現了一絲樂趣,牽扯嘴角笑了一聲繼續吻他。這個親吻變得尤其長且激.烈。 唐渡難得在這以后抱了他,原溪喘.息的聲音中帶著一些不甘。 下面在做夜宵,陪我下去。 原溪低頭看了一眼身上凌亂的衣服,望到唐渡的時候連眼神都沒控制好。 唐渡扯了扯他的臉。 原溪瘦,臉上連rou都沒幾塊,一用力就紅了。 算你喝多。唐渡放了手,轉身離開了。 原溪最后還是下了樓,他花了半個小時才把自己收拾好,冷水逼著臉上紅熱散了大半。先前原溪也沒吃上什么,他是真的有些餓了。 廳里人少了許多,年紀大一些的幾乎都走了,余下的年輕人們穿著也沒有之前那般正式,男士們敞了西服,女士們也紛紛換了更方便的衣服,氣氛閑散得多。 小桌子和椅子被擺開來,長桌上的食物換了一通。 夜宵十分豐盛。泰式金邊粉,意大利面,三明治,沙拉,壽司,還有中式小米粥,燒賣,馬蹄糕等等點心,各式咖啡,甚至有牛奶。 原溪光是看著都覺得食指大動。 他挑了幾樣愛吃的,端著碟子選座位,看到了唐渡。 白安和裴宴都坐在他身邊,看起來白安正說著什么有趣的話題,因為裴宴很明顯被逗笑了,而唐渡本來就很難笑。 原溪走了一下神,他想這回應該不用他來陪唐渡吃夜宵了。 原溪是被唐嵩叫回來的,唐嵩走到唐渡的那一桌,在白安身邊坐下,被白安白了一眼。 他的突然加入讓畫面重新動了起來,原溪才意識到自己看得太久了。 他拿著碟子朝相反的方向走過去,路上遇到了唐葉城,不過唐葉城沒有和他打招呼,而只是多看了他一眼,似乎還因為瞥到原溪碟子里裝的東西太多而微微驚訝。 原溪隨便找了張桌子,背對唐渡的方向坐下。 不過他覺得自己單獨吃東西的時間快沒有了,唐葉城大概率會說看到了他。 原溪拿叉子卷了一截面條,淡淡的黑胡椒味道迷人。他正要塞進嘴里,又停了下來,把叉子重新放回碟子里,端著碟子站起身朝唐渡走去。 最先看到他的是白安,白安當然是一臉厭棄和不解,但白安與原溪無關,要緊的是唐渡。如果唐渡說讓他陪,那么原溪只能自投羅網。 對于原溪能主動走過來的舉動,唐渡顯然是滿意的。他敲了敲唐嵩面前的桌面,唐嵩便站起來給原溪讓位子。 原溪對唐嵩點了點頭,在他的地方坐下來,重新握著叉子,卷起已經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那截面,順利地放進了嘴里。 而后他用一小張紙輕輕擦了擦嘴角。 這是原溪在外吃東西的習慣,不管有沒有沾到,他總是讓自己的狀態保持整潔。 白安立刻就看懂原溪過來是唐渡的意思,他也不能和唐渡說什么,發出一聲很刻意的哼,然后低頭吃自己的東西。 原溪趁著抬頭的空隙看了一眼唐渡的碟子,里面只有一只可頌。 他一直以為唐渡是真的餓了,才會跑到樓上來讓他和他一起吃。 第18章 賭注(修) 原溪再拿起蛋撻的時候,唐渡把一杯牛奶放到他面前。 原溪還以為是給自己的,疑惑唐渡為什么沒有說讓他喝掉,視線里的杯子就消失了。 一邊的白安拿走了牛奶,臉上欣喜而羞澀的表情壓都壓不住。 哦,原來是唐渡拿給白安的。 你也去拿一杯。這次是唐渡和原溪說話。 原溪沒問為什么,總之他站起來,聽話地到餐桌上又拿了一杯,放在唐渡手邊。 給我干嘛?給你的。唐渡把杯子推給了他。 盡管原溪也喝了牛奶,但白安明顯仍然很高興,頻頻看向原溪的眼神里充滿炫耀。 原溪不太理解地低頭吃東西,想如果你能替我受床上那些罪,唐渡就不會讓我喝牛奶了。 但這話也不一定對,因為原溪不知道唐渡有沒有碰過白安。 用過夜宵,晚宴正式結束,但娛樂活動才剛剛開始。 一行人邀請唐渡去玩,唐渡同意了。原溪也不知道應不應該跟著,畢竟唐渡只和他說了吃宵夜。原溪猶豫了一會兒,一直走在人群的最后。 馬上就要上電梯,原溪還有機會離開。 他腳尖都偏轉了,裴宴卻在這時回過頭找他,和他說:去看看吧。 原溪只好點頭。 白安走在唐渡身邊,有意貼得很近,唐渡什么也沒說,反而給了白安勇氣。 他們是最先進電梯的,一趟電梯自然坐不下這么多人,最后剩在外面的有原溪和另外兩個他沒見過的男人,氣氛一下變得尷尬起來。 今晚唐渡給原溪的眼神不多,但足夠引起注意。 白安見到這個情況,抬手圈住唐渡的手臂,湊近了一些問他:我們玩什么? 唐渡沒低頭,回答道:你想玩什么,我們就玩什么。 原溪覺得電梯應該快自動關上了,唐嵩卻突然撥開人群走出來,和原溪站在一起。 他應該也沒想清楚,手在后腦勺上碰了碰,解釋道:我想先回去換身衣服,你們先去。 白安滿臉無所謂,唐渡的表情也沒什么變化,電梯順利合上,載著那群人消失了。 原溪看了一眼唐嵩,他還沒自信到以為唐嵩下來是為了他,雖然當時情況看起來的確是這樣的。 原溪想要不然不等下一趟了,因為他也許上去了也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但這時唐嵩主動問他:要等我一下,和我一起上去嗎? 原溪看著唐嵩的時間長了幾秒,后者已經感覺到不好意思,頭都低了些。 原溪點了點頭,打好字以后給他看:我要在哪里等你? 不介意的話,和我一起過去吧。唐嵩臉都有些紅。 原溪實在是很好看,唐嵩其實不敢直視他。 原溪同意了,唐嵩在前面引路。唐嵩比原溪還小一些,但早就沒有讀書了,聽說他是唐家最干凈的人。 原溪突然停下腳步,意識到這樣會連累唐嵩,因此打好了字,跑上去拍唐嵩的肩膀,待他回頭以后給他看:謝謝你,但我還是要先上去。 唐嵩怔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否明白原溪的用心良苦,總之還是點了點頭,說:好的,找不到記得問。 原溪走了,唐嵩留在原地看著他轉彎,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沖動之下做出了這樣的事。原本他以為裴宴會幫原溪開解尷尬,因為他很清楚他和裴宴都知道,原溪是不一樣的。 并不需要原溪去問旁人,當他回到電梯的時候,之前的兩個男人還沒有走。他們看了一眼原溪,又對視一眼,什么也沒說地進了電梯。 電梯在頂樓停下,兩邊站著的侍從見到幾人出來,彬彬有禮地領著他們往前走。 墻壁是暗紅色花格的,地毯也是差不多的顏色。 走了沒多久,侍從為他們推開一扇大門。 入眼是一張寬大的臺球桌,四盞吊燈懸掛在草綠的臺布之上。屋內的人大多站在另一邊的牌桌上, 大概又是什么別的玩法,橫豎都是原溪不擅長的。 原溪跟之前的那兩個男人一起走過去,牌桌的一頭坐著唐渡,另一頭是白安,看桌上的情況,他們玩的應該是德州。 正是一局結束,贏的人似乎是白安,周圍人的叫好明顯是有傾向性的。 下一局開始,站在牌桌一側的荷官正要發牌,唐渡抬了抬手。 換個荷官。 荷官臉色沒繃住,瞬間驚恐起來。 倒是白安笑的開心,怎么了渡爺?才輸了一局,玩不起??? 唐渡不作聲,往身旁指,德/州會嗎?你來。 所有人跟著他的手指看,指尖的那頭落在一個模樣格外優越的年輕人身上。 很快大家就反應過來,這不是之前留在電梯外的那個人嗎?哦,還是唐渡身邊的新人。 原溪走過去,直面白安諷刺的笑容,沒有顯得很緊張或者難堪,而是平靜地點頭。 原溪收了桌上的撲克,開始洗牌。 他洗牌的動作很笨拙,洗一次掉幾張。周圍有人已經憋不住笑了,誰都明白如果兩方有誰成心,恐怕早就把牌看得一清二楚。 但原溪該怎么洗還是怎么洗,荷官是唐渡讓他當的,既然唐渡敢叫他,他有什么好怕的? 原溪只知道德州的大概規則,具體的牌局看不懂,但很顯然的是,唐渡打得散漫,白安卻尤其認真。 原溪不能說話,每次只用眼神詢問是否加注。 唐渡不看他,屈起手指在墨綠色綢緞上敲幾聲,代表繼續加注。 最后一輪開牌,白安一臉遺憾,卻面帶笑容地攤開自己的牌,呀,小,太小了。 原溪往后退了一步,再抬眼時白安已從雕刻花紋的皮質椅上站起來,走到唐渡面前,恭敬地彎身,從桌上的煙盒中抽出一根煙。 唐渡微仰下巴,待白安站了兩三秒以后輕輕笑了一聲,才偏頭叼了那根煙。 鉆石碰撞般的清脆響聲中,火焰的焰尾觸上煙頭。 小白愿賭服輸,白安收了打火機,膝頭一彎,隔著高定西褲貼在暗紅色的短毛地毯上,沉腰跪下,請渡爺拿走您贏的籌碼。 原溪須得承認,他被這個場景嚇到了。 唐渡的雙手隨意地搭在座椅把手上,修長的手指垂著,指尖朝下,白安仰著臉,表情迷戀又沉醉。 他錯過了下注,對這場游戲的賭注一無所知,但白安的虔誠再一次提醒原溪唐渡的身份。 唐渡嘴里的煙只吸了一兩口便從嘴里拿了出來,一旁的侍從立刻把煙灰缸遞到他面前。 唐渡摁滅了煙頭,退開椅子站起來,低頭看著白安:自己脫。 在唐渡說完這句話以后,唐嵩進來站在原溪身后,原溪感覺到有人走過來,偏頭便看見了他。 廳里的人安靜地紛紛離開,裴宴和唐嵩都沒有要走的意思,原溪一時有些為難。 這時唐渡側目看了一眼原溪,白安跟著唐渡的眼神看過去,再回頭時望著唐渡的眼里竟然浮上水光。 原溪沒動,他想這應該就是唐渡的意思,于是看向白安的視線里帶了幾分憐憫。 唐渡是不可能招惹白安的。 第19章 無端且復雜 晚宴結束以后白安就脫了西裝外套,現在身上只剩下一件襯衣。白安埋下頭,順從地一粒一粒解著襯衣扣子。 從原溪的角度可以看到,白安的手指在輕輕顫抖。 領口的部分打開了,脖子到鎖骨顯出來。 唐渡卻抬腳走了。 原溪跟上去,經過走廊轉彎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白安被唐嵩扶著,而裴宴坐在一邊,姿勢沒動地玩著兩三顆骰子。 從棋牌室回到房間的一路上,唐渡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讓原溪以為唐渡起碼對白安是存有念想的。 唐渡進了房間以后徑直朝浴室走,原溪合上了房門,正準備去沙發上坐下,忽然聽到唐渡叫他:跟我進來。 浴室寬敞而明亮。 原溪以為今晚他是來代替白安的,因為唐渡貼在他身前,一粒一粒打開他襯衣的紐扣,到第四顆的位置便停下,而后張著手掌,指尖隨著眼神走過原溪的鎖骨,在他圓潤的肩頭停下,五指收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