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并不意外阿鈺的反應，但她和夜璃淵并不會真的置阿鈺于死地，并非是可憐阿鈺的遭遇，而是阿鈺還有利用價值，只要阿鈺肯開口透露關于牧仁的消息，在揭露牧仁這件事上，兩人便有了十足的把握。

    楚婳試圖改變阿鈺的想法，“阿鈺姑娘這般真心對待二王子，到頭來卻換來個不必再回來了，難道你心里就沒有一點點恨意嗎？”

    一行清淚從阿鈺的臉龐上滑過，她對牧仁，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呢？阿鈺自己也不知道，只記得那時她還在南詔，本是制毒世家的大小姐，卻因父母被仇家追殺，父母將自己藏在暗室里，一夜之間，自己沒了父母也沒了家，流浪在南詔的街頭。

    牧仁的出現照亮了奉鈺往后的生活，他在街頭撿到了她，不知是感受到了她身上沾染的藥物的味道，還是因為就算灰頭土臉流落在街頭，奉鈺在人群當中也相當亮眼，從那時起，阿鈺便成了牧仁身邊最鋒利的一把劍，為牧仁鏟除成為王儲路上的障礙，為牧仁沾染上了滿手的人命。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端王妃……”半晌之后，阿鈺才從回憶里抽離出來。

    “愿聞其詳?！蓖ㄟ^阿鈺近日的種種，楚婳已將兩人之間的故事猜了個大半，但她還是愿意聽一聽為何阿鈺會對牧仁情深至此。

    阿鈺輕輕拂去了臉上的眼淚，留下了一道淚痕：“從前，有一個小女孩……”

    阿鈺講的入神，楚婳也聽的入神，故事講完了，阿鈺沉沉的嘆了口氣，“如果是端王妃會如何選擇呢？”

    說吧，阿鈺邊冷笑了一下，“不過端王對端王妃百般照料，端王妃定不會面臨這種選擇?！?/br>
    “百般照料”這個詞落在楚婳的耳朵里是那么的刺耳，夜璃淵以前對她的“照料”倒是不少啊。

    “如果是我，我一定會選擇離開他，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前往不要在活在過去了，可以的話，離開之前，給他沉重一擊，讓他永遠也別想過的開心快樂?！?/br>
    在門口本欲推門而入的夜璃淵聽完這句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默默地站在門外不再有其他舉動，原來楚婳對于自己，是這樣的想法啊，那現下的還算和睦的景象是為了什么呢？為了以后離開之前給自己沉重一擊嗎？

    “重新開始，我還能重新開始嗎？”阿鈺自嘲道，手上背負的人命，為牧仁所殺害的那些人，全都背負在她身上。

    楚婳抓住了阿鈺此刻精神的薄弱，道：“姑娘身上的毒，是牧仁給你下的吧？”

    阿鈺一下子又回憶起自己第一次為牧仁殺完人回來，她一遍又一遍的清洗這手上粘過血跡的地方，換下那一身帶著血腥味的衣服，去告訴牧仁自己已經完成他交給自己的事情時，牧仁并沒有一聲夸獎，而是將一個小白瓷瓶子轉著的藥放在了書案上。

    “阿鈺，你可知道，為我殺過人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場？”牧仁冷冷的聲音在阿鈺的耳邊響起。

    “為了不讓我留著任何證據在人世間，幫我殺了人的人也要下去見閻王?！?/br>
    阿鈺拿起桌上的小白瓷瓶：“主人的意思是讓我死嗎？”聲音都在顫抖。

    阿鈺一下跪倒在地上：“主人，我一定不會將事情說出去的，我求你求你，不要殺我，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br>
    瘦小的身體在瑟瑟發抖，嘴上卻只顧著求饒。

    也許是牧仁也有心軟的一面吧，這一次，阿鈺成了這個意外，牧仁沒有殺阿鈺，而是給她喂了一顆藥丸，一個月發作一次，毒發之時渾身劇痛難忍，但牧仁手里的解藥可以緩解此毒，并沒辦法將身體里的毒完全祛除，并且如果兩個月沒拿到解藥，便會五臟六腑俱損而死。

    “若我可以解姑娘身上的毒保姑娘性命無虞姑娘愿意助我和端王一臂之力嗎？”楚婳肯定的向她說道。

    阿鈺顯然已經出現了猶豫的神情，“你們想讓我做什么？”阿鈺試探性的問道。

    楚婳生怕自己言語稍有不慎，就會打消阿鈺剛出現的的念頭，謹慎道：“我們對漠西的王位之爭并沒有什么興趣，但我此次前來的目的是為治好世子，世子身上中的毒需要找到下毒之人方可解毒，但我與王爺調查下來，種種跡象都指向二王子，但此毒只有一次解毒的機會，我們得有鐵證證明卻是二王子所為，才能著手解毒?！?/br>
    阿鈺聽完楚婳所說，心里有了眉目：“可是二王子從未與我提及此事，恐怕我想幫王妃也無能為力?！?/br>
    楚婳剛燃起希望的心一下子又冷了下去，原以為是牧仁身邊比較親近的人，知道的會更多，沒想到此人戒備心如此之強。

    楚婳在心里默默吐槽：“若是早知道你對此事一無所知，我們何必大費周章呢？”但臉上并未露出不悅，畢竟策反阿鈺也算折掉了牧仁身邊最鋒利的刀。

    “不過我知道在二王子府有個地方，藏著二王子從南詔帶回來的上百種毒藥，二王子常年讓自己的親信來往于、漠西和南詔就是為了收集南詔的各種毒藥?！卑⑩曔@話，一下點燃了楚婳的斗志。

    門外的夜璃淵也推門進來：“在二王子府什么位置？”

    阿鈺并不震驚，以她的武功不難聽出外面有人站著，但楚婳還是被嚇了一跳，面色微微一顫很快恢復了平靜。

    “是的，是二王子書房中的一個暗室，機關應該藏在墻上的畫后面，但是二王子府表面上風平浪靜沒什么守衛，但實際上，二王子培養了很多暗衛，都潛藏在王府暗處，時刻守衛著二王子府，恐怕不好潛入?！?/br>
    夜璃淵聽完，點了點頭，道：“謝奉姑娘提點，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倆去做，姑娘就留在府里，婳婳會為你解身上的毒?！?/br>
    楚婳也握住了阿鈺的手：“阿鈺姑娘不必擔心，以我和師父的醫術，定能為你解毒?！?/br>
    阿鈺看著楚婳，笑了笑，不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