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這是大部分人們都在經歷的問題。 醫生安慰他道:等過了這幾個月就好了,他還開玩笑,道:幼崽成年以后,和喜歡的人生活在一起,這種癥狀會慢慢變好,直到以后也不會再出問題。 沒有成年,沒有對象之前,就只能暫且忍住。 晏塔到沒想到會得到這么一個解釋。 光看小哈崽這一次,他就升起上回小羊羔出事的那種惶恐不安的心情,結果醫生告訴他,這種病還不能根治,只能忍到找到另一半,才能慢慢解決。 晏塔第一次意識到狂暴癥這種病,可能和他之前想象的不一樣。 他以為這是一種絕癥,只有少數人才會得,比如不是那么幸運的小羊羔,反應就比較強烈,平時也看不出什么來。 沒想到看起來這么正常的小哈崽也有,晏塔忽然問道:這個是狂暴癥? 醫生:對啊,你不知道嗎?他有些驚訝。 這個病每個人都有?晏塔避開他的話,又問道。 醫生:差不多是這樣吧,看情況的嚴重性,輕一點的,掉點毛,掉點鱗片,禿一點不是什么大事,像你家那個,就是上回那個小羊崽。 它就是特別嚴重,又比較幸運的那種了,發作次數超過十次,上回檢查,也沒發現病情惡化,還有好轉的跡象。 像很多,醫生見得最慘的,一生下來就死了。 放在別的地方可能是一句調侃的話,一個惹人笑的梗,然而在這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一個剛出生的生命,這么一句話就結束了。 至今沒有奇跡發生。 晏塔沉默了,醫生見他心情沉重,以為他還在擔心小哈崽,拍拍他的肩膀,這是你朋友吧,沒事,他沒跟你說嗎,這段時間就是這樣的,不要太緊張。 晏塔有點走神,沒細究他的話,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這種情況甚至不用住院,半個小時后就給他辦了出院手續,回到家時,才凌晨三點。 晏塔一點不困,懷里的小狗崽被喂了藥,睡得比之前還沉,小聲的打著呼嚕,夜風吹過耳邊細小的絨毛,小耳朵一抖一抖的。 回到家,小七站在玄關處給他們開門,顯然一直在這兒等著沒有離開。 辛苦小七了,小七去睡覺吧。把機器人充電叫成睡覺,也只有晏塔了,小七也習慣他這么說了,仰著頭看他。 小主人,沒事吧? 醫生說了,沒事。 晏塔把小七趕過去休息,自己則抱著小哈崽走進房間,小雪豹還在床上乖乖地睡著,身上柔軟的被子隨著它的呼吸一起一伏。 把同樣睡著的小哈崽放在一起,晏塔坐在旁邊,床頭只開了一盞淡黃色的,小小的燈,把幼崽們的絨毛映出溫暖的色調。 耳邊是兩只幼崽輕緩的呼吸聲。 晏塔掀開原先自己躺的位置,那里本應該還有一只小狗崽,然而,晏塔沒有忘記,醒來的時候,那里明明只有一條蛇,細長的蛇尾還纏著他的手腕。 動作親昵。 對方并不怕他,也不陌生。 晏塔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對于小狗崽突然變成小蛇這件事,他接受度良好,在地球上的時候,他見過許多妖精,可以用幻術變成其他模樣。 這種能力他并不奇怪,驚訝的是小狗崽用了這么久的幻術,他竟然一點也沒看出來。 除非這不是幻術。 或許是某種天賦能力。 心思回轉,晏塔站起來,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小狗崽現在不應該叫它小狗崽了,這么小一條蛇,半夜三更被他揭穿了身份,驚慌失措地跑出去,它能去哪兒? 會不會冷著餓著,會不會遇到壞人? 越想越覺得不安全,晏塔在臥室里踱步幾下,走到窗戶邊看了看,轉身走出臥室,穿過客廳,走到院子里。 這幾天晏塔剛把種子種進院子里那一小塊地里,然而比菜長得更快的是雜草,也不知道他的手有什么問題,哪怕每天小七都會除草,這些野草依舊長得很快。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第六感告訴他小蛇并沒有走遠,就是不知道亞爾維斯現在藏在哪兒。 被晏塔撞破原形,亞爾維斯體會到人生中第一份慌張,趁著晏塔擔心小哈崽那邊,毫不猶豫地跑掉了。 它跑出去沒多遠,碰到去安排好事情,過來溜達的副官托勒,托勒是原形悄悄爬過來的,就是怕被元帥發現,沒想到剛探頭就和元帥眼對眼了。 托勒:抱歉,元帥,我只是路過。 話一出口,托勒就知道遭了,他是腦子秀逗了嗎,為什么會想出這種拙劣的借口,元帥一定會扒掉他的皮讓他為謊言付出代價。 托勒抖了抖,想趕緊認個錯。 結果元帥根本沒那個功夫注意他。 黑漆漆的小蛇滑入黑暗中就完全看不見蹤跡,原形狀態下當然看不出他表情如何。托勒只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很煩躁,又有點走神,好像在猶豫和思考什么問題。 托勒悄悄地跟在他身后,兩條蛇一前一后在巷子里游動著,走了快一個小時,托勒發現還沒走出這條小巷。 元帥到底在想什么,這走神也走得太厲害了。 亞爾維斯在想晏塔看見他原形的那個眼神,有點驚訝,還有因為聽見小哈崽叫聲的著急,更多的他看不出來了。 亞爾維斯從小在混亂星長大,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他并不是聯邦很多崇拜他的人想的那樣,是個剛正不阿,除了有點不近人情,戰場上堪比殺神的這樣過于簡單的形象。 他對自己什么狗脾氣一清二楚。 可能是蛇族天性,亞爾維斯自私自利,性情陰郁,疑心重,對每一個試圖接近自己的人,都抱有寧愿殺錯也不放過的心思。 他不覺得自己有問題,但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肯定有問題。 問題還不小。 要不是當初混亂的聯邦需要一個強大的、年輕的、能在戰爭中扛起一片天,作為聯邦群眾信仰的人,參議院那群人怎么也不可能同意他一個沒有出身沒有家族的人成為元帥。 因為自身的經歷太過傳奇,沒有人會是比他更好的人選,當初參議院的人才沒有一點推拒的讓他成了元帥。 當然,即便有他們的阻攔,亞爾維斯也會踢掉一切擋路石,沒有人能阻止他得到想要的東西。 戰爭結束,那群人就蠢蠢欲動起來。 不然他也不會到南羅星這個地方,還遇到了晏塔。 想到晏塔,亞爾維斯在原地轉了一圈,托勒跟著他轉,兩條蛇仿佛在玩什么貪吃蛇的游戲,亞爾維斯越想越暴躁。 看見傻乎乎只會跟在自己身后轉的副官,氣得狠狠地用尾巴抽了他一下。 不是讓你沒事別過來嗎! 托勒被他一尾巴抽得暈頭轉向,心里對這個結果并沒有一點意外,這才正常嘛,剛才元帥一直沒收拾他,托勒心里還挺忐忑。 現在被抽了一下,算不上很疼,托勒連忙解釋:我只是想看看元帥過得怎么樣。 亞爾維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沉默下來。 托勒看他現在變回原形了,又不說話,頓時想到什么,試探著問道:元帥,你要和我們回去了嗎? 亞爾維斯沒作聲。 托勒看不見的地方,他眼里有一絲淺淺的茫然。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最正確的選擇就是回去了,把一切回到正軌上,而不是每天在偏僻的南羅星上這個偏僻的角落,和一只團子待在一起,每天都和家里幾只假裝幼崽的崽爭寵。 或許讓他的敵人知道他亞爾維斯竟然窩在一個地方做這種事,恐怕會笑掉大牙。 這是本世紀最可笑的笑話。 亞爾維斯眸色一沉,飛快朝遠處離開,托勒看出他的意思,即使疑惑元帥為什么想一出是一出,明明晚飯前還那么堅定地要就在這兒,現在稍微問一下,又決定離開了。 元帥的心思不要猜,不要猜。 托勒連忙給群里又發了信息。 【毒蛇托勒:不用來了,元帥準備返回了?!?/br> 【匿名倉鼠:什么玩意兒?咋又決定回來了?該不會是跟小情人吵架了叭?!?/br> 【匿名兔子:哇奧,有內幕哦?!?/br> 【匿名土撥鼠:不是吧,算上我們找元帥的時間,這才一個月不到啊,怎么就回去了?不是說有個人救了元帥嗎,這個人太丑了??】 【匿名倉鼠:別胡說,元帥不是那種人?!?/br> 【匿名土撥鼠:你傻了吧,元帥他本來就不是人?!?/br> 【匿名倉鼠:你說得對哎,那怎么辦,我們都到了,真回去啊,你們不好奇嘛?】 【匿名兔子: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救了元帥,我可太好奇了 毒蛇托勒能說說那位長什么樣嗎?】 托勒沒有回答他們,另一個人倒是說話了。 【亞爾維斯:你們是不是不知道我能看后臺匿名:)】 【】 這下真的沒人敢出聲了。 亞爾維斯把剛拿到的光腦收到空間紐里,一點也不想變回人形,用原形在地上溜得飛快。 很快就跑出去一大段距離。 生怕自己后悔。 托勒使出吃奶的勁才能跟上,跑得他口干舌燥,頭頂冒煙,好不容易追上了,他發現元帥突然停下來了。 元帥,怎么了? 他盡職盡責地詢問道。 亞爾維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變換,趁托勒反應不過來,馬上躲到一個地方藏起來,鈍鈍的尾巴尖在墻縫里擺動,不自覺的在墻上畫著圈圈,拇指大的蛇頭栽進土里,把自己憋著。 直到尾巴都抗議得不行,快要把墻戳爛了,亞爾維斯把自己的頭從地上抽出來,心里暗罵一聲,神經??! 跑出去看到尋找他的托勒,現在什么時候了? 托勒:元帥,快兩點了。 他以為亞爾維斯想問他們什么時候能到星艦,托勒晃晃頭,說道:按照目前的速度,我們三點左右就可以到達,然后坐上星艦,回去主星。 如果元帥暫時不想和那群啥幾把談話,也可以回到第一軍團駐扎的地方。 托勒什么都想好了,就是沒想到亞爾維斯根本沒想去這兩個任何一個地方。 他看向來時的方向,目光沉沉。 亞爾維斯想,他可能真的是中了某種毒。 一路跑過來,他腦海里就想著一件事,晏塔看見它原形的那一刻,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針對他,是沒有感覺,還是厭惡。 如果不能明確得到晏塔的態度,亞爾維斯覺得自己以后都睡不著覺了。 為了自己能睡個好覺,他覺得非常有必要回去一趟。 于是沒等托勒多喘幾口氣,他又看見元帥嗖地一聲跑不見影了。 根本來不及跟上的托勒: 他真的很想知道,元帥到底是蛇里面的哪個奇行種,為什么會有這種速度啊啊??! 你是蛇??!不是鳥!跑這么快跟飛似的想要干什么! 托勒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邊罵罵咧咧地按照原路返回。 晏塔站在那片開辟出來的菜地面前,眼前是亂七八糟的一片雜草,房屋下的燈光微微照亮這片地方,一些暗處依然看不清。 他在這兒站了快十分鐘了,然而小蛇并沒有出現,草叢里一點動靜也無,晏塔垂下眼,心里有些失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嚇到它了。 小蛇是小狗崽的時候,就是一只宅屬性max的崽,一般只要晏塔不出門,就堅決不出門,只愿意待在晏塔身邊,它不像小哈崽活潑好動,天天在院子里跑來跑去,還能去爬一下那棵歪脖子樹。 小雪豹也喜歡跟著小哈崽胡鬧,來了不到一天,性格已經初見分曉。 這么不喜歡出門的崽崽,被他撞破秘密,嚇得連夜逃跑,影都沒給晏塔摸著。 晏塔無奈之余,嘆了口氣,其實他覺得小蛇的原形丑萌丑萌的,也不知道對方為什么裝作小狗崽裝這么久。 現在回想起來,剛開始小狗崽有些舉動根本就不是小狗崽能做出來的。 喜歡用尾巴抽人,喜歡潮濕的地方,喜歡水,喜歡睡覺 以前單純的覺得崽崽精神氣不太足,沒想到小狗崽其實并不是小狗崽,而是一條蛇。 一條巴掌大,團起來像球蟒似的蛇。 晏塔低著頭微微出神。 或許小蛇真的被他嚇跑了,也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見面,晏塔失落地想著,抬腳想要離開,忽然聽到樹葉搖晃的沙沙聲。 他下意識抬頭看了眼院子里的這棵歪脖子樹,歪脖子樹其實長得枝繁葉茂,就是長得歪,所以一直被晏塔叫做歪脖子樹。 他看了一下,什么都沒有,頓時覺得自己想多了。 這么大點蛇,還能爬這么高嗎。 也許是夜晚風太大了。 晏塔轉身準備離開,頭頂又傳來沙沙聲,仿佛有人刻意想要讓他注意到。 他停下腳步,微微仰起頭,默了默。 亞爾維斯? 沙沙聲又停止了,樹上寂靜得可怕。 晏塔卻嘴角微勾,故意嘆道:看來是我聽錯了。他假意抬了下腿。 樹上的沙沙聲又響起來,隨著他抬腿的動作,越來越響,最后在晏塔轉身的時候,一個黑影從樹上飛躍,目標明確地落到晏塔懷里。 細長的黑色尾巴緊緊地纏住晏塔白皙纖細的手腕,生怕他真的離開了,小蛇不敢抬頭看晏塔,自閉一般把頭埋在晏塔溫熱的掌心里,像以前它每晚做的那樣。 借著這個機會,晏塔沒有貿然的觀察纏在手上的小蛇,而是小心地用指腹蹭了蹭它,帶著它往屋子里走。 他們進去的時候,好不容易追過來的托勒傻眼了。 元帥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走還是不走???那他要不要再給群里面那幾個發個信息? 給他們發信息,讓他們過來。糾結間,耳邊響起元帥冷冷地聲音,托勒松了口氣,應下來,又把信息發群里面。 之前被亞爾維斯警告一回,這下全都規規矩矩地回復收到。 不過還是有人忍不住好奇。 【食人花扎克利:什么情況?和救命恩人和好了?(小聲嗶嗶JPG】 可惜沒人理他。 群里面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小七依舊站在玄幻處,見他手腕上纏著一條蛇也不疑惑,一路跟著晏塔到臥室,才說道:小主人,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