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鮮 第1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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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蘇白又抽了一口煙,掐滅,丟掉沒抽完的半根煙,重新握住方向盤。 一腳油門,炫酷拉風的蘭博基尼就飛竄了出去。 云棲久錯過了和他說話的好時候,囁嚅著唇瓣,最后還是一言不發地坐了回去。 許蘇白沒等到她發火,以為自己躲過一劫。 哪知,一到吃飯地點,車子熄了火,云棲久就爆發了。 不是那種驚天動地的撒潑暴怒,而是紅著眼睛,咬牙切齒,把所有翻涌情緒都努力壓在心底的、沉悶的爆發。 她抓緊他的手腕,力氣很大,手背青筋盡顯,說話帶了鼻音:“你怎么不早告訴我,你就是boss?” 其實,再怎么生氣,她也就氣那么一會兒,更多的是后怕。 她清楚地記得那段時間,卡倫庫發生了什么,她又和boss經歷過什么。 此時此刻,她甚至無比慶幸,自己誤打誤撞擁有一支生理鹽水,還可以讓給他。 沒讓他在那么絕望困苦的時刻,對她感到失望。 許蘇白單手解開安全帶,坐得離她近了點。 沒被她鉗制住的手,輕輕撫摸她的發頂,他輕聲細語:“我想見你啊?!?/br> 云棲久喉嚨一哽,呼吸都凝滯了。 “費盡心思,跋山涉水,哪怕是在炮火連天的地方,也都想要去看看你。我好不容易來一趟,倘若你認出我了,肯定是要叫我回去的。我不想那么快就離開……能在你身邊,哪怕只是多待一分鐘,一秒鐘,也好?!?/br> 許蘇白把話說得溫柔繾綣,情真意切。 但她從字里行間,竟聽出了一絲絲卑微。 她眼里不禁盈滿淚水,鴉睫一顫,淚珠不住滾落。 “怎么哭了呢?”許蘇白抽了兩張紙巾,幫她擦拭眼淚,把她攬進懷里,輕聲哄她。 云棲久埋在他胸前,抽抽搭搭地哭著,眼淚沾濕了他的襯衫,洇開斑駁的水痕。 哭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止住抽泣,眼眶鼻頭都還是紅的。 她想問問他,為什么突然想到要來看她。 后來一想到,那個煎熬的漫漫長夜,boss曾說:“她說她想我了,想要跟我復合……所以,我決定要繼續跟她在一起?!?/br> 所以,是因為她給他發的那條仿佛石沉大海,等不到任何回應的短信嗎? 即便只有短短的“對不起”這三個字,他也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他知道她想他了,知道她想繼續跟他在一起了。 于是,他來了。 是了,一直都是這樣的。 許蘇白不知哪來的魔力,總能透過現象看本質,一眼就洞悉她。 他總會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及時出現在她身邊,撫慰她,指點她,陪伴她,執著專一,沉穩牢靠。 她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情不自禁的,她又淚目了。 許蘇白“哎喲”一聲,調笑道:“再哭下去,我們都不用吃晚飯了,直接吃宵夜好了?!?/br> 到底還是沒把晚飯當宵夜吃。 云棲久哭得差不多了,跟許蘇白下車。 他自然而然地牽著她的手往前走。 他的手溫暖寬大,骨節堅硬,牽得很牢。 有什么東西在她腦海中轉瞬即逝。 云棲久細想一遍,另一只手猛地扯住許蘇白的袖子,“許蘇白,你看到我戒指了,是不是?” 許蘇白滿面春風,不答她,算是默認了。 “許蘇白!”云棲久急得臉紅脖子粗,掌心攤在他面前,“就說是你偷我東西嘛,你趕緊把戒指還我!” 他抓下她的手,語氣很欠揍:“不還~” “你留著也沒用??!” “怎么沒用?”許蘇白意味深長地睨著她,“云六三,哪有人自己給自己戴婚戒的?你又不是喪偶?!?/br> “……” 戒指到底還是沒能要回來。 飯吃到一半,云棲久在601宿舍群里,看到了余燈發出的消息。 她在國內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想在酒吧組個局,問她們來不來。 何卿卿因為在省外,距離太遠,所以來不了。 徐婭爽快應下。 云棲久自然也應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她這次特地回家換了套衣服,改了妝容,在眼下貼了閃閃發亮的亮片。 一件短款衛衣,搭配工裝褲,再套上一雙馬丁靴。 青春洋溢,充滿活力,還帶著點兒小酷。 她跟許蘇白抵達酒吧時,酒吧在搞電音節,請了百大dj前來助陣。 現場氣氛燃炸。 金紙紛紛揚揚灑了滿場,勁爆的dj音樂震耳欲聾,迷幻的鐳射燈閃爍晃動。 香水味混著煙酒味,濃得散不開。 迪廳里人頭攢動,人們擠擠挨挨,尖叫狂歡,放浪形骸。 一踏進這里,云棲久就心跳加速,精神亢奮。 她跟許蘇白找到卡座,挨著他坐下,依次看到了徐婭、余燈、喬陸,還有辣妹小喬喬樂安。 此外,還有幾個眼熟的面孔,都是他們這圈子里的人。 喬樂安見著她,吹了個口哨,沖她比“love”的手勢,“久久姐,今天一起蹦迪??!” 云棲久回她一個“ok”的手勢。 徐婭直接上前勾住云棲久的手臂,想拉她起來,興奮地嚷著:“走??!” “我連一口水都還沒喝上呢!”云棲久說道。 奈何現場鼓噪,她那點聲音一下就沒淹沒掉。 “你說什么?”徐婭大聲喊著。 “我口渴!”云棲久也加大音量,吼得嗓子都有點疼了。 話音剛落,一只杯子就湊到了她唇邊。 她駭然抬眼,見是許蘇白遞給她的,這才放下心來,接住杯子,抿了一口果汁。 潤了潤干燥的嗓,云棲久湊到許蘇白耳邊,脆生生地跟他說:“我要去玩啦,不準背著我跟其他女人勾勾搭搭的,聽到沒?” 許蘇白偏頭,在她嬌艷的唇上親了一下,嘗到了淡淡的甜香。 他說:“不準背著我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的,聽到沒?” 云棲久回吻他作為應答。 旋即,在眾人曖昧又狂浪的起哄聲中,她起身跟徐婭和喬樂安去迪廳,混進躁動的人潮中。 許蘇白跟他們一行人玩鬧,吞云吐霧,觥籌交錯,很襯這醉生夢死、烏煙瘴氣的氛圍。 一個男人跟許蘇白碰杯,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那三個女人身上,問許蘇白:“哥,你不管管嫂子嗎?” 許蘇白喝了口酒,磁嗓浸潤在低醇的酒精里:“管什么?” “我看她挺受歡迎的,不少人跟她搭訕?!?/br> “是么?”許蘇白靠進黑色皮質沙發里,側首看向云棲久所在的方向,深邃漆黑的眼,攏聚著亮光。 對他的注視,云棲久渾然不知。 她跟那兩個小姐妹,肆無忌憚地笑著,蹦著,在喧鬧中掙脫了束縛,無所顧忌地釋放自己。 她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長卷發,和一身白膩如薄胎瓷的肌膚。 笑起來,眉眼彎彎,眼中有他向往的星辰大海。 身材曲線曼妙,纖秾合度,雙臂高舉時,衛衣向上縮起一截,微微露出一點纖細柳腰。 腰間那一小片晃人眼球的白,輕而易舉勾動每個男人浮躁的欲望。 她是吸引人的。 不僅僅是因為出色的皮相,還有過往經歷帶給她的思想上的感悟與升華,以及她在摸爬滾打中,磨練出的與眾不同的氣質。 光影交匯,迷迷蕩蕩。 他恍惚忘了自己當初是因什么契機而愛上她。 只知道在這一刻,他瘋狂心動。 “她很美,對吧?”許蘇白說,帶了幾分引以為豪的炫耀成分在里面。 他用的是“美”,而不是粗淺的“漂亮”。 杯中的酒被他一飲而盡,只剩冰塊反射點點光芒。 酒杯附著的寒氣,在他指尖凝成一顆顆小水珠。 在這喧囂浮華中,那個男人,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許蘇白的聲音,仿若一束光,劈開了漫無邊際的混濁晦暗。 他說:“需要管束的,是不懷好意,而不是美麗?!?/br> 云棲久蹦累了,身上出了一層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