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訴我? 沈蘊之聞言一怔,繼而驚訝地望著她。 為什么總是擅自顯得那么傷心,如果我有什么做錯了的地方,你就直接告訴我。 莫遲遲沒有想到自己會一股腦把自己的心里話全說出來:我知道我有的時候脾氣有點直,說話行事也沒很多顧忌,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好,讓你不開心了,你可以同我說,我會改的。 莫遲遲覺得有些委屈。 在她自己都還理不清的情緒里,她是如此看重沈蘊之,可惜似乎總是弄巧成拙。 沈蘊之總是會在某個時刻給她那種她被蒙在鼓里的感覺。 而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訴她。 *** 少女的面龐因為一點點怒氣有些微微泛紅。他的狐裘對她來說有點大了,毛領子堆在她的臉側,雪白的絨毛圍在頰邊,那雙笑起來彎彎的眼睛此刻睜得很大,黑亮的瞳仁就那么注視著他,里頭盛著他的影子。 沈蘊之其實不大明白她為什么會生氣。 但他直覺想要反駁她的話。 她做得很好了,甚至比他曾經在夢里想象過的還要好。 不好的是他才對。 明明已經知道她心里裝著另外一個人,明明知道曾經她幫助自己或許也僅僅是因為他身上有別人的影子,明明知道她也不記得曾經那段一起在縉城邊郊度過的日子了 卻還是貪心地想要留下一點證明,總是貪心地企盼她能夠想起來一點什么,企盼自己是不是可以多一點被選擇的籌碼。 他也不想這么輕易顯得如此難堪的。 但只要是在她面前,就會簡單地被牽動情緒,好像隨隨便便一點小事,都能讓他的心忽上忽下,直至最后重歸酸澀的寂靜。 是他得了什么怪病嗎? 還是只是他的執念太深? 想望著她,想聽她的聲音,想看見她的笑,即使像現在這樣,她沖著他露出生氣的表情,他也覺得很好。 我真的沒事了。 他聽見自己這么回答她他不想讓她為難。 如果忘記了,就干脆地忘記吧。那些于他而言太過珍貴的回憶,他一個人記得,也就夠了。 他這么想著,又輕輕牽起一個笑來,抬手把桃木劍遞了過去,輕聲道:既然師姐要送給我,那師姐便替我系上吧。 *** 沈蘊之居然又笑了。 莫遲遲有一秒發愣。 似乎最近他露出笑容的次數變得多了起來。 他長身玉立站在紙鶴旁,眉目清和,修長的手握著那柄桃木劍朝她遞過來,背后就是那棵浮島上極為高大的古木。 一簇簇潔白綴滿樹冠。 朗月遙遙,風聲輕響,花樹堆雪。 既然師姐要送給我,那師姐便替我系上吧。 莫遲遲眨眨眼,回過神后頗有些心虛地一把接過桃木劍,開始往劍柄上系劍穗。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轉移話題,她一邊和那個小巧的劍穗作斗爭,一邊嘟囔:每次都這樣,搞得像我欺負了你一樣,可我明明對你很好啊,是很好沒錯吧 沒錯。 沈蘊之低聲答她的話,朝著她身側走近了幾步。莫遲遲暗自癟嘴,心道這人嘴上答得好聽,下次肯定還會照樣露出那種慘兮兮的表情來。她一邊腹誹一邊系劍穗,可惜半天沒有把鎖扣套進該套的地方。 熟悉的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視野里。 還是我來吧。 對方白皙的指尖帶著霜雪的涼意,自然而然地從她手中重新接回桃木劍和劍穗,莫遲遲順著他的動作回望過去,盯著他垂眼仔細弄了一會兒,很快就系好了。 莫遲遲:不是吧阿r,這么踩一捧一的嗎? 我做慣了的,熟能生巧罷了。 某位生活殘疾搖了搖頭。 按理說她在末世活了那么好幾年,不應該在生活技能上如此廢柴啊。 不過現在仔細回想一下,好像她在這些方面一向過得比較粗糙,如果太麻煩就干脆不吃或者不整了,直到接手基地,有了不錯的現成條件,也不用她自己多做什么。 果然,歸根到底就一句話,還是沈蘊之厲害。 她如是想著,帶著沈蘊之駕鶴回到了草舍。 *** 隔日莫遲遲在院子里向無崖子匯報和松高陽的會面。 她的師父看起來也沒什么驚訝,有內jian是目前很容易達成的共識,但內jian不好找也是事實。松高陽這回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提示了他們這件事,又是為什么要向他們反復暗示長老殿不安全,同樣值得深思。 如果他不是單純在警告他們呢?如果松高陽也只是一枚棋子呢? 但陰謀論歸陰謀論,沒有事實作為依據,也不能隨便下推測。 師父,止爭石究竟有何效用? 無崖子聽到她的問話后很是贊同的點點頭,喝了口茶道:你想的不錯,我也覺得可以從這方面入手,若是能搞明白賊人是想用止爭石做些什么,我們也不至于這么被動。 傳聞上古時期仙魔對立,仙界魔界本來有一道天然屏障,屏障吸收自然法則之力,因其是由整個世界的初始規則形成,仙魔雙方都不能打破,所以很是穩固了一段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