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這句話略有些沒頭沒尾,她抬頭看了無崖子一眼,老頭又在高深莫測地捋胡子,不過莫遲遲還是很容易地從他的神色里讀出了幾分不輕不重的暗示來。 她低頭,再次行禮,帶著沈蘊之離開院子。 師父方才那句話沈蘊之像是也覺得不對,卻被莫遲遲一個噤聲的動作止住了后半句。 她掏出紙鶴,毫無猶豫地跨坐而上,朝著沈蘊之伸手。 師姐我有自己的紙鶴了,你上次已經送了我一只新的。 哦,莫遲遲這才想起來,她的確已經自己捏了個新紙鶴送給沈蘊之當做初階飛行法器,沈蘊之現在用不著和她共乘一騎,雖說東西本來就是她送的沒錯,但不知為何她從心口覺出幾絲失望的味道來。 對了,你還是與我一道吧,你可以在路上看看劍伶到底還有什么用法,節約時間。 沈蘊之看著騎坐在巨大紙鶴上的白衣少女,她方才似乎因為他的話顯得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雙眸閃亮地向他發出新的邀請來。 他無法拒絕。 他一向沒辦法拒絕她的任何請求。 *** 很明顯,無崖子就是在暗示他們今晚偷偷去會一會松高陽。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想讓他們趁著這人沒進審訊室前找他出出氣,還是想派他倆找松高陽套套話。 不過同樣明顯的是,回想起他們在劍冢里的悲慘遭遇,莫遲遲準備兩樣都試試。 紙鶴振翅騰空,漸漸高飛穿過云層,流光輕轉,下面的群山與樹林變成了渺遠的青灰色,似乎反而是那輪紅彤彤的西沉落日離他們更近一些。 莫遲遲猛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又想起此行的目的地,突然憶起她似乎忘記帶上一件厚衣裳了。 修仙之人的確可以不太在意日常溫度變化,因為靈脈和靈力循環便可以自我調節,不過若是遇上極寒冷或極炎熱的情況,調節體溫還是需要很多靈力的,遠不如附了暖生咒之類保暖咒語的防寒外裝性價比高。 師姐,我們這是要去寒潭? 莫遲遲有些驚訝沈蘊之居然知道這個地方。 學宮沒人避諱說起寒潭,卻也沒多少人會主動提及,只因寒潭是懲戒弟子關禁閉最少用的一處場所,多是關押犯了大錯的弟子;又或是有追求道行修煉的前輩,會選擇在寒潭靜修。 你知道寒潭? 沈蘊之在她身后默了半晌才答:聽說過。 紙鶴順著風勢繼續向上,仿佛要越過那輪碩大的紅色夕陽,霞光中粉白色的云海滔滔,風聲從耳畔擦過,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渺小的一紙仙鶴。 我還沒問過你,你家在哪? 莫遲遲假意平視前方,卻專心注意著沈蘊之的狀態。早在劍冢里她就想過出來后了解一下沈蘊之的家世背景,也好找到一點魔神的線索。但這種問題似乎怎么問怎么尷尬,后來她又住到了無崖子那里,更是無從問起。 此時一番天地壯闊,他們又正在行路,她一順嘴居然就真順利問出來了。 只不過沈蘊之沉默的時間比她想象得還要久一些,正當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的時候,對方才答道:我是縉城人。 縉城?就是那個大賭城? 哦,系統這么說,莫遲遲就想起來了,縉城也屬北地,而且以賭博出名,基本上就是這個仙俠世界的拉斯維加斯了。沈蘊之居然是縉城人?等等,縉城城主是不是也姓沈來著? 也是沈家的庶子。 莫遲遲有些克制不住驚訝地回眸,便見沈蘊之垂眼看著她,神色平淡地繼續道:母親在我十歲左右便去世了,我小時候是在靈都園長大的,后來才被認回沈家。他說到這頓了段,似乎微微抿唇欲言又止,不過很快再次開口道:師姐還想知道些什么么? 心虛讓莫遲遲很快搖了搖頭把腦袋轉回前面。 天知道,雖然她能推測沈蘊之的童年生活有些坎坷,但沒想到光是聽著如此平淡的敘述,就可以腦補出一堆雜七雜八的美強慘劇情了,讓她這個提出問題的人產生了點揭人傷疤的愧疚。 莫遲遲又甩了甩腦袋,一半是想斬斷自己飄忽的思緒,一半是想把因為方才動作被風吹著貼在臉側的亂發甩回腦后,頭發絲粘在臉上有些微癢,可惜她的動作收效不大。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自己再弄弄時,面頰上突然有了極輕的觸感,又順著劃過耳廓。 蜻蜓點水,微微沁涼。 是沈蘊之抬手,幫她把臉側的發絲撥到了耳后。 她還愣著神,少年的話語已經再度混著風聲傳入耳畔:師姐若還有什么想知道的便盡管問罷,都是過去的事了。 莫遲遲眨眨眼,重新目視前方,霞光無恙地溫柔潑灑。 她斂眉垂眸,過了一會續問:你母親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沈蘊之又像是想了一下后才答:在我印象里,小時候,別人都叫她宛娘。 我出生在縉城的靈都園,母親是園子里唱戲的伶人,她去后,園子里的人想把我送回沈家認父,但一開始沈家沒有認我,將我丟到莊子上,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