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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蘊之覺得自己心底的某根弦被輕輕撥動了一下,酥酥地癢了癢。 他剛想開口說不是,她卻繼續道:我還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此前是我對你有一些固有印象但我已經決定認真看待你。你是我認識的最勤奮,最有天賦的修煉者,既然我們現在已經是一個師門的師兄弟,我會盡全力摒除偏見,和你一起進步。 沈蘊之覺得自己再說不出任何話了。 哪怕他本來應該說些什么的。 說他從來都對她沒有任何意見,說他只是因為自己明明算計了很多卻還是沒能奪得魁首覺得愧疚,說他有些自卑,說他心里藏著的近鄉情怯。 他至今仍不敢相信,真的和她入了同一個師門。 但那些話語又好像被堵在了喉嚨里,隨她閃著光亮的眼睛消融到心底。 最終他也只是抿緊唇點點頭。 只害怕自己一張嘴,那些被緊緊壓在舌尖下面的隱秘心思就會情不自禁吐露出來。 *** 順著山間的小道一路往后走,路上時不時有三兩圈起來的藥圃,零星佩劍弟子正在藥圃里忙活。 面容冷肅的少女走在前頭,高她一個頭的俊秀少年垂眼跟在她身后。 宿主,你方才的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你忘了這可是大反派啦? 這就是你不懂了。莫遲遲背著手走在前面,老神在在地回系統道:我前面鋪路可不都是為了今日?這段話一出來,感動效果拉滿,再怎么說也是表明了我的立場嘛,希望他以后就算是黑了也能念在此情此景的份上晚點宰我。 我怎么覺得宿主說的就是真心話呢? 莫遲遲心口一跳,被系統這句話激地咳嗽兩聲,一時沒來得及回懟它。 系統似乎有些擔憂,在她腦海里絮叨:宿主可要牢記自己的使命啊,你是正派龍傲天的老媽子,無論如何也都是反派的敵人,這事是不會改變的,小心別把自己玩進去了。 放心吧放心吧。 莫遲遲結束與系統的對話,很快想起另一件事來。 陸鳴和小云都有自己的院落和仆從,我喜歡清凈,就自己住在草舍,你看看是和其他內門弟子一塊住學舍,還是繼續與我一起住在草舍? 雖說方才和系統談論的話題略顯沉重,但莫遲遲自覺承認錯誤后身上輕松許多,前日來那種黏黏糊糊纏著自己的心事和郁悶似乎也消散不少。 陸鳴和譚小云皆是出身世家,習慣了享受生活,不與普通弟子住在一起很尋常。至于原主,雖然也是貴族,但家庭關系很古怪,這也是某種程度上造成她個性孤高的原因之一,是以原主獨自住在后山草舍。 不過這對她來說還是挺方便的,莫遲遲本來就很習慣獨來獨往。 沈蘊之還是跟在她身后,半晌才答:我還是和師姐一起住草舍。 也好,你基礎仍有不足,這樣修煉起來也方便。 莫遲遲說到這突然頓住轉身。 沈蘊之察覺到,立刻跟著停下,抬眼看她。 你是不是還沒有飛行法器? 他之前只是暫住在草舍,壓根沒帶多少東西,如今正式入內門住到草舍,沒個交通工具收拾東西搬家顯然不太方便。 這樣吧,我現在就隨你一道去收拾收拾。莫遲遲說著從衣袖里掏出一個小巧的紙鶴,一邊不忘向沈蘊之解釋:你不要瞧著這紙鶴沒有小云的飛馬氣派,但論起實用價值肯定是不輸給她的。 那紙鶴被她施了咒,流光一轉,慢慢變大,很快便伸長翅膀浮了起來。 來吧,可惜這紙鶴是我自己做來認主的,等明日給你做個新的。 莫遲遲率先翻身騎了上去,又向著沈蘊之伸手,卻見對方微微睜著眼睛望著她,愣愣的模樣有些好笑。 于是她真就很自然地笑了。 你怎么回事?之前修煉的時候那般聰明,為何今日頻頻發愣起來? 對方終于像是反應過來來低下頭。 沒什么。 他看起來似乎想說要自己來,但還是在莫遲遲的堅持下把手交給她。 算起來,她之前帶著他過內外門屏障時也握過他的手。雖然是指骨修長手形優美的樣子,但只要一握上,便能摸到縱貫掌心的傷痕,還有粗糲的繭子。 和第一次一樣,沈蘊之的手微微縮了一下。 莫遲遲依舊假裝什么也沒有發覺,面色如常地把他拉上紙鶴。待他騎坐在她身后穩當了,她才催動紙鶴向山下掠去。 路上她假作不知,詢問沈蘊之他此前住在哪處。 他還是沉默了會,半晌沉靜的嗓音才從她身后傳來:就在我上工的地方。 莫遲遲也沒多說,尋著心里已經知悉的路線行去。 不過出乎她的意料,從某種程度上說,沈蘊之的行禮少得可憐。 這間她來過的屋子里,似乎百分之九十的東西都不屬于沈蘊之。 她正站在門口等他,突然察覺到不遠處又有人過來,不必多想,要么又是來鬧事的,要么就是頂替他在此上工的人。 無論哪種,都很擾人清靜。 莫遲遲指尖一動,彈出一個豆大的金粒,注入靈力流動后讓它引著那人又繞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