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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辭垂于身側的手捏成了拳,正欲抬步離開,腳下忽而踩到一軟物。 傅辭垂眸,只見一皺巴巴地荷包躺在地上。 那荷包繡工粗糙得很,繡面也凌亂看不出是什么圖案,亦有三兩線頭伸在外頭,做工與配色與掉落在地的繡品有著天壤之別。 這樣的繡品是絕對拿不出手用來擺攤的。 忽而想起虞卿卿身邊那小丫鬟似乎前兩日頻頻購買針線與布料。 傅辭微微一頓,俯身將那荷包撿起。 那荷包上被他踩了個黑黑的腳印,傅辭也不嫌臟用手擦了擦,便將其別在腰間。 他猜到了,這荷包是虞卿卿繡的,想來是要準備送給傅景驍的。 堂堂祁王殿下沒緣分得到的東西,偏偏讓他給得到了。 哼,多好。 輕挑眉梢,傅辭忽而覺著心情大好。 傅景驍和虞卿卿緩緩穿行在長街燈市之間,兩手交握掩于廣袖之下,一直未松開。 行至一飾品攤前,余光朝那小攤后看去,攤主竟是那日在慈恩寺前賣花的小姑娘。驀然回想起那日,小姑娘懵懵懂懂地祝男子打扮的自己和林燕瑤百年好合,不由地朝那邊多看了兩眼。 傅景驍見虞卿卿側首看向自己這邊的飾品攤,當即停下步子,將她拉到小攤前,啟唇問道:“看上哪個了?” 虞卿卿微愣,正要開口解釋,傅景驍便微微俯身,眼疾手快地將她腰間別著的荷包給搶了過來。那荷包上繡著飛鳥圖案,正是適才傅辭買下來送給她的那個。 “喜歡哪個,我買?!备稻膀攲⒛敲逗砂?,握在手中并不打算再還給她。 小攤上大多都是些木雕的首飾,用料既不貴重樣式也不新穎。傅景驍好歹是堂堂王爺,真要選禮送人也不該從這小攤上挑。 可傅景驍這人,在虞卿卿的事上卻是分外小氣的。傅辭送了她一個小攤上的荷包,他便也要送她一東西。不光如此,還要將傅辭送的給搶走。 若自己不好好挑挑,想必他該醋一晚上了。 思及此,虞卿卿略略掃了一遍小攤上擺放的各種飾品,忽而眼前一亮,視線落在一木雕狐貍的吊墜上。 拿起吊墜放在掌心,吊墜約莫半個拳頭大小,將小狐貍雕刻得惟妙惟肖很是可愛。 “就這個吧?!?/br> 傅景驍垂眸,望向虞卿卿手中的木雕。腦中忽而浮現起她藏著心思調皮一笑的模樣,還真像極了這只小狐貍,當即將木雕買了下來。 有生意上門,小姑娘自然是嘴甜。見虞卿卿和傅景驍郎才女貌站在一起,笑著恭維道:“像二位這么般配的夫妻,我還是第一次見……嗯,祝二位百年好合!” 再一次被小姑娘祝福百年好合,虞卿卿握著吊墜的手當即抖了抖,面上驟然一紅。 只因她前頭說的那句夫妻。 軟糯的聲音細細的解釋:“不、不是……我們還不是……” “不必找了?!?/br> 傅景驍將一錠銀子放在小攤上,將虞卿卿細小的解釋聲給打斷。 唇角一抹笑意緩緩溢出,看向身側紅著臉的小姑娘,微微俯身在她耳邊輕道:“還不是?那也只是現在還不是……早晚會是的?!?/br> 虞卿卿聞言,面上緋色更濃了。貝齒咬唇,抬起一雙美目瞪了過去,似是在警告他不要在這大庭廣眾下說這般羞人的話。 他定定地望向她,眼底蘊著從未在人前表現過多的溫柔。 母妃因病早逝,父皇又更疼愛傅景晏,他生于宮中長于宮中,最后養成了個冷清的性子。 上輩子,給孤身一人慣了,倒從未覺著寂寥孤單過。 可偏偏在死后,魂魄飄于人世間,讓他見到如皎潔月光般干凈的姑娘。 重活一世,那姑娘就站在他身側,形影相吊,攜手而立。 聽著那句“夫妻”,傅景驍心底的那個念頭忽而又漫了上來。 想娶她。 “卿卿?!彼_口。 “嗯?”虞卿卿眨著眼,看了過來。 “等過了中秋……” 啾——嘭! 一聲煙火巨響,將傅景驍后邊的話給打斷。緊接著無數聲煙火聲響起,一朵朵璀璨煙火在夜空中綻開。 花團錦簇,絢麗奪目,流光溢彩。等絢爛轉瞬即逝后,星零煙火在夜色中墜落。 煙火落幕,長街上頓步的行人,又變得腳步匆匆,恢復成了方才那般的人聲鼎沸。 虞卿卿似是還有些意猶未盡,看著天邊最后一束星火落下,這才回身返頭:“你剛才說什么?中秋怎么了?” 虞卿卿漂亮的眼眸中,對突如其來的煙花的驚喜之情還未消散。傅景驍愣了愣,忽而改變了主意。 他想,小姑娘總該都是喜歡驚喜的。 隱隱有些仙女好奇,等以后真猝不及防收到那圣旨時,她眼中會是怎樣的光景。 傅景驍勾唇輕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臉:“沒什么,中秋會去陪你的?!?/br> * 第八十五章 信物 因為傅景驍還身兼著長安城內巡防的差事, 不能離職太久。所以兩人稍在街頭逛了一會兒,他便將虞卿卿送回了家。 七夕一過,離中秋就更近了。 嘉賀帝久病臥床未愈, 傅景驍也帶徐川偷偷進宮瞧過一次,確定了嘉賀帝的病因就是蠱毒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