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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簾被風吹起時, 傅宸向外瞟了一眼。雖然,虞卿卿那車簾放下得及時, 可他還是隱約瞥見了她的模樣。 幻境美人? 傅宸揉了揉眼, 想再多瞧幾眼以便看得更清楚,奈何前頭那馬車已放下了車簾。 那日醉酒記憶模糊,回到宴席后又實在找不著人, 傅宸只當自己是最糊涂了;可今日,他才剛小酌一杯,總不至于醉出幻覺。 他認定,前頭馬車里的姑娘,就是那日在安王府的那個美人! 馬車內,只著輕紗的丫鬟,口中含著顆水晶葡萄,挺直了身子正欲喂到傅宸嘴里。傅宸垂眸看了她一眼,忽而心生厭惡,如此胭脂俗粉哪能同仙女般的美人相比,他臉色一變毫不留情地將那丫鬟踹下了軟塌。 “世子爺?”丫鬟不知所措,捂著小腹,目光含水嬌滴滴地望向軟塌上的男人,想要再次得到憐惜,怎料得到的卻是一個冷漠無情的“滾”字。 丫鬟生怕再惹怒了傅宸,抱起一旁的衣服惴惴不安地爬出了車廂。 傅宸不耐煩地敲了敲雕花木幾,立馬有個小廝撩簾探頭詢問:“爺,怎么了?” 傅宸揚揚下巴,問道:“去看看,車頭那車隊是哪家的?” 沒過多久,那小廝回來了,恭聲道:“回世子爺,那是虞侯府的馬車?!?/br> 食指刮了刮下巴,傅宸瞇起眼朝窗外看去:“虞家呀……” 傅宸微微勾了勾嘴角。仔細回想,母親生辰宴那日,虞家是來赴宴了的吧。 “世、世子爺?!毙P戰戰兢兢地提醒,“那虞家姑娘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女……” 出門前,王爺便有吩咐,讓自己看好世子??勺约阂粋€奴才,哪能管得到主子。 小廝只覺著分外左右為難,鼓足勇氣才提醒這么一句。。 “呸!吃里扒外地東西!”傅宸橫了他一眼,怒道,“老子還是皇上的侄子呢!” “奴才知錯……奴才知錯……”小廝可不敢再惹怒傅宸,只好跪下認錯。 傅宸,再次撩起車簾向外看去,只可惜前頭那輛馬車車簾垂落,任他怎么瞧也再瞧不見那副傾國傾城美人面。 心中覺著不爽,憤憤地端起酒杯飲下一口。 腦海中,忽而又浮現出適才那宛若驚鴻般的一瞥。 傅宸覺著心頭一時有些燥熱難安,腹下更是微微有些發腫發漲。他將酒杯砸向小廝,罵道:“去!將方才那賤婢叫回來!” 城外道路不太平坦,馬車駛過略微有些顛簸,恰到好處地將車廂的陣陣抖動遮掩住,除了微風撩起車簾時,偶爾傳出的幾聲嬌吟,無人知安王世子竟是在馬車內一路縱酒歡yin。 * 不知不覺便到了目的地,下了馬車后與其他幾家人簡單頷首招呼過后,虞卿卿與虞卲便想著去拜見一下長公主。 才走了數十步,虞卿卿便瞧見了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剛招了招手,想同林燕瑤打招呼,卻見她邁步小跑向前,頭也不回朝著一綠蔭處急急而去。 虞卿卿定睛一看,便見那樹下一身著鵝黃衣衫的姑娘頷首低眉,與她相對而立的則是一身著朱紅錦服的女子。 再一走近幾步,虞卿卿不由地癟了癟嘴,暗道:怎么討厭的人無處不在。 那錦服女子正是明月縣主。 臨近晌午,日頭漸高。 林燕瑤與林家表妹沈芳菲在賽場里四處走走,走著走著覺著天曬,林燕瑤便想回馬車處取扇子。沈芳菲自幼身子弱,林燕瑤就讓她在陰處等自己,不曾想,林燕瑤前腳剛走,沈芳菲后腳便碰上了明月縣主。 沈芳菲初來長安,明月縣主并不認識她。見她相貌清秀白凈,原以為她是誰家藏于閨中的嬌姑娘,三三兩兩與她寒暄了幾句。出于禮貌,沈芳菲自報了家門。得知沈芳菲不過只是林家的遠方表親之女,明月縣主看向她的目光便帶上了輕蔑之意。 明月縣主抬起手,假意扇了扇風,手腕上系著的那條珍珠手鏈,映著從樹影中灑下的陽光,顯得熠熠生輝的。 她狀似不經意間的開口:“誒唷,長公主這騎射賽辦得越來越沒有牌面了,什么鄉野來的阿貓阿狗竟都能受邀……” 沈芳菲哪能聽不懂明月縣主這陰陽怪氣,只是林燕瑤讓她在此等待,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好走開,只能暫且裝作一副沒聽見的樣子,默默退到一旁。 明月縣主不喜歡林燕瑤。 那日在女學,課上夫子提的問題她一問三不知,反倒是林燕瑤出口成章,得夫子夸獎,襯得她仿佛一無是處。 平日里也就算了,可偏偏那日傅景晏前來女學視察,她那丟人的模樣都被傅景晏給瞧見。 待到散學,她本欲去同傅景晏解釋自己不過偶爾忘了溫習書本,怎料傅景晏竟徑直走向林燕瑤,仿佛當她是空氣一般。明月氣不過,一腳橫插在兩人之間,硬是將林燕瑤逼退了好幾步,她剛挽上傅景晏的手臂甜甜地喚一句:“太子哥哥……” 話音剛落下,傅景晏便有些嫌惡地將手臂扯了回去,快步掠過她穩穩地扶住了林燕瑤。 明月氣不過,正欲再次開口,怎料傅景晏卻返頭斥責她:“縣主自幼長于宮中,難道身邊的嬤嬤連禮儀都未曾教過縣主嗎?” 明月討厭虞卿卿,可虞卿卿是皇后的侄女,有皇后撐腰傅景晏偏袒她一點,明月覺著還情有可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