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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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蘇世青正認真聽著圓青大師說著蛇生草的毒性,余光瞥見一道熟悉的挺拔的身影,忙抬眼望了過去,旋即面色一喜,激動地站了起來。 瞧他這激動的神態,圓青話音一頓,扭頭看向來人,見是個生面孔,眉宇間霎時多了幾縷煞氣,目光凌厲地看向趙遣。 這目光就跟一把青龍刀似的,趙遣哪能不注意到?只覺頭皮都要被削下來一層了。 忙摸了摸鼻子,笑嘻嘻道:“圓青大師,這位是蘇大夫的侄子,特地千里迢迢來看蘇大夫的。出家人慈悲為懷,您也不好阻止人蘇大夫享受天倫之樂不是?” 圓青大師冷哼一聲,眸光一轉便又落在霍玨身上。 便見這位高大清雋、氣度不凡的郎君同蘇世青問好后,轉身朝他恭敬地行了個禮,不卑不亢道:“霍玨見過大師?!?/br> 蘇世青在藥谷住了兩個多月,知曉圓青大師一貫不喜有生人入谷,不忍趙遣與霍玨受罵,便拱了拱手,沖圓青大師賠禮道:“都是蘇某的疏忽,圓青大師見諒,我同我這侄子這便出谷去?!?/br> 卻不料圓青似是愣怔了會,定定望著霍玨看了半晌,脖頸處漆黑的佛珠在烈日里泛著暗啞的光。 片刻后,他道:“無妨,別四處亂跑便是,這谷里處處皆是見血封喉的毒草毒植?!?/br> 趙遣忙上前一步,嬉笑道:“圓青大師放心,若霍公子中毒了,我趙遣負責救他!” 圓青橫眉冷掃了趙遣一眼,不再多語,轉身去了藥田。 蘇世青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霍玨溫聲道:“既然圓青大師不介意,阿玨,我們回竹舍去?!?/br> 蘇世青所住的“舍三”就是那一排竹舍里的第三間,推門一入,入眼便是一個汩汩冒水的泉眼。 泉眼旁邊是一棵菩提樹,樹下放著三兩竹椅。 “藥谷這里的山泉水可比旁的水要適合泡茶,阿玨你等我一會,我去取些泉水來?!?/br> 蘇世青說罷便取水烹茶,二人坐于樹下,邊飲茶邊敘話。 “你從前給我的那醫書,我給圓青大師看過。他說書中所提之法,雖從未曾耳聞過,但值得一試。你放心,既然谷里那位趙大人是你的恩人,蘇伯會盡力的?!?/br> 蘇世青來藥谷之前,曾收到何舟送來的一本治療離魂之癥的古醫書。 民間說起離魂癥,總是諱莫如深,都說是三魂六魄里,要么少了魂,要么少了魄,才會昏迷不醒的。 而這些魂魄想要尋回來,屬實不易,唯有行巫蠱之術喚魂方能將人喚醒。 聽聞趙大人的母親,也就是輔國將軍府的將軍夫人,曾偷偷從西域請來巫師,送至藥谷來,卻被圓青大師怒吼吼地罵走了。 “圓青大師說,那趙郎君外傷已愈,久久不醒,多半是內傷未愈。待得哪日內傷痊愈,就會醒來了?!?/br> 蘇世青在桐安城救下霍玨之時,便不曾問過他的過去。如今那位昏迷了整整七年的郎君與霍玨究竟有何過往,他更是不會問。 同霍玨說這些,也不過是怕他憂心,想安他的心罷了。 霍玨也知曉蘇世青是在安慰他,便笑了笑,輕輕頷首。 他雖非習醫之人,卻也知曉人腦之癥,最是難以診治。幸運的三五年能醒來,不幸的興許一輩子都醒不來。 上輩子,趙昀就沒醒來。 長公主死后,不過月余,他便也在沉睡中死去。 - 與蘇世青聊了一下午,霍玨得圓青大師的首肯,不僅留在了藥谷用膳,夜里還得以留下借宿。 山中之夜,更闌人靜,唯颯颯風聲不絕于耳。 霍玨沐著月色,緩慢行至盡頭處的竹舍。 圓青身著一襲灰撲撲的僧衣,抬眼瞧他,道:“你說你姓霍,這是本姓?” 霍玨搖頭,淡淡道:“此乃玨外祖之姓?!?/br> 圓青一時有些恍惚。 想起了許多年前,那個在青州軍里初露鋒芒的霍小將。 那時霍琰還不是后來名滿大周的霍老將軍,只是一個出身不顯、天生奇力的貧苦青年。 圓青布滿老繭的手摸了摸胸膛的佛珠,道:“你生得不似你父親,也不似你母親,倒是像你外祖母?!?/br> 霍玨頷首應道:“外祖父與母親也是這般說?!?/br> 大抵是因著與外祖母生得像的緣故,外祖父霍琰在幾個外孫里最疼的就是他。 可他從未見過外祖母,聽母親說,外祖母年輕時傷了身子,生下她沒幾年便撒手人寰了。 圓青大師與方神醫年輕時,曾在青州軍做過隨行大夫,與外祖父一同打過南邵軍,他會認出自己,霍玨并不意外。 上輩子,他來九佛塔尋那第二則箴言時,圓青大師亦是一眼便認出了他。 大相國寺的僧侶個個都是慈眉善目的慈悲之相,譬如圓玄大師,便是大多數人心中的得道高僧應有的模樣。 唯獨圓青大師是個另類。 灰撲撲的僧衣,怒目金剛似的臉,還有那見誰都不耐煩的臭脾氣,許多人見著他了,俱都以為他是哪個不起眼的掃地僧。 “過來,坐?!眻A青點了點一邊的竹椅,道:“你即是在都察院當值,今日非年非節亦非休沐之日,你便是要看望蘇大夫也不該今日來,說說,你究竟為何事而來?” 霍玨不曾想過要隱瞞此行的目的,如實道:“有人密告都察院,檢舉大相國寺私種違禁藥植,玨此番前來便是調查此事?!?/br> 圓青聞言便冷哼一聲,胸口的佛珠因著這冷哼聲輕輕顫動。 “這密告信是誰所為,貧僧心中有數。你回去如實交待便是,貧僧不信那狗皇帝敢來藥谷拔我的毒草?!?/br> 那人雖貴為天子,實則膽子就丁點大,這大相國寺,他怕是到死都不敢來。 圓青是絲毫不懼的。 “多謝大師。除公務外,玨此次來亦有私心。七年前趙大人以己之命為太子府以及衛霍二家伸冤,玨想親自同趙大人道一聲謝?!?/br> 圓青摩挲佛珠的手一頓,撩開眼皮,靜靜看著霍玨,須臾后,方道:“進去罷,貧僧那侄兒雖身患離魂之癥,但你道的這聲謝,他興許會聽得見?!?/br> 霍玨頷首起身,推開了身側的那道竹門,入內,緩步行至角落。 那里,趙昀靜靜闔著眼,毫無知覺地躺在一張竹編的木床里。 他從前也是盛京出了名的美男子,可眼下那張清雋的臉早已瘦得脫了形,幾乎找不出從前的輪廓。 一弧月色從窗外斜插而入,霍玨望著趙昀,許久之后,才低聲道:“趙大人,我知你與先太孫自幼交好,先太孫蒙冤慘死,而那害他的小人卻得登大統。你恨這世道,亦恨你自己,將先帝那密詔交與了長公主?!?/br> “然趙大人,死不能贖罪,逃避亦不能。唯有將那人從帝位上拉下來,讓他受萬民唾棄,受史官怒罵,方才是真正的贖罪?!?/br> “你若想贖罪,那便快些醒來。若不然,惠陽長公主會死,魯御史會死,輔國將軍府的趙將軍與趙夫人亦會死。他們,你都不再管了嗎?” - 屋內,霍玨低沉的聲音隱在夜色里,無悲無喜,似是同一個相識許久的故友促膝長談一般。 屋外,習習涼風將兩棵菩提樹吹得簌簌地響。 趙遣拎著兩壺酒,躺在菩提樹下,見霍玨出來了,忙招了招手,道:“霍解元,飲酒否?” 在佛門清凈之地,當著佛祖的面兒飲酒,還真是趙遣做得出來之事。 霍玨接過他手上的酒壺,道:“趙大夫也不怕佛祖怪罪?” “怪就怪唄,”趙遣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這條命本就是世子爺撿回來的?!?/br> 霍玨低頭飲了一口酒,并未接話。 趙遣見狀便嘿嘿一笑,道:“你應當一早就知道了吧?圓青大師算是我的遠房叔公,我曾曾祖父便出自輔國將軍府,只不過年輕時便分了家?!?/br> 雖是分了家,可當初趙昀激怒成泰帝后,趙家還是遭了難。成泰帝才登基不到兩年,他們一家莫名被卷入后宮的爭斗里,硬是被冠上謀害皇嗣的罪名,差點滿門抄斬。 反倒是輔國將軍府,因著圓青大師是將軍府那位太爺的嫡次子,倒是逃過了一劫。 當然,輔國將軍府從此也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就是了。 趙遣坐起身,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湊到霍玨身旁,壓低聲音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聽父親說,金鑾殿那位皇帝其實不能人道,靠著吃秘藥方才能做個男人?!?/br> 不僅不能人道,還有精弱之癥。 當初那位妃嬪小產時,信誓旦旦說是吃了太醫院的補藥才導致落胎??烧麄€太醫院都知曉,補藥根本沒問題,有問題的是皇帝。 “所以啊,你效忠的這個皇帝,其實是個無能軟蛋!” 清冷的月光之下,趙遣素來散漫的眉眼多了幾絲陰冷。 聽罷趙遣這大逆不道的話,霍玨面色波瀾不驚。 只云淡風輕地飲盡壺里的酒,從衣襟里取出一摞書信,道:“這些都是趙夫人寫與趙大人的信,你若是得空,便坐床邊讀給趙大人聽,興許對他醒來有幫助?!?/br> 趙遣一愣,抽出其中一封信看了兩眼,的確是將軍夫人寫的信,都是些家常之話。他把信放回去,又往后翻了翻,翻出一本薄薄的書冊,“咦”了一聲。 “這是甚?” 霍玨淡淡瞥了眼,道:“一位說書先生寫的,長公主與她一十八位面首的二三事?!?/br> 趙遣先是一怔,繼而“哈哈”大笑起來:“好你個霍解元,心眼同你姐夫一樣黑!你這是怕將軍夫人的書信喚不醒趙昀,才想著要拿這些風流韻事來氣醒趙昀罷!” 霍玨不置可否,只笑了笑,道:“有勞趙大夫了?!?/br> 翌日一早,霍玨同蘇世青幾人道別后,便疾步往山腳去。 尚未行至馬廄,便見一輛樸素的馬車緩緩???,走下來一位眉宇微蹙、面色凝重的嬤嬤。 霍玨腳步一頓。 那嬤嬤心事重重,也未曾注意到一邊的樹下站著位眉眼清雋的年輕郎君,與車夫低聲道了兩句后,便抱著個小包袱,往山腰去。 霍玨淡淡收回眼,雖然已經多年未見,可方才那位嬤嬤他識得。 貴妃王鸞身邊最得用的一位宮嬤,這宮嬤是王鸞的乳娘,從她嫁入康王府起,便一直陪著她了。 正想著,一位小僧笑吟吟地牽了馬出來,道:“施主,您的馬已喂好草了?!?/br> 霍玨斂眸道謝,接過馬韁便翻身上了馬。 - 姜黎昨日在定國公府呆到暮色四合的時分,方才依依不舍地回了霍府。 在定國公府耗了一整個白日,又是說話又是制香烹茶,饒是姜黎這般康健的身子,也是有些乏了。 夜里一到家,她幾乎是一沾枕頭便睡了過去,沒半點兒“孤枕難眠”的煎熬。 睡好了精神自然也就好,用過早膳后,她便讓桃朱拿來賬冊,開始理府里這兩月的流水。 酒肆里有楊蕙娘與如娘嬸在,她自是不必日日都去,一個月里,至少要騰出半月的時間管府里的中饋。 安靜的內室里,算盤珠子“噼里啪啦”響著,幾摞賬本才堪堪理到一半,忽然聽道前院云朱歡快地喊了聲:“公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