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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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嫣瞧著姜黎這模樣,悠悠一嘆:“我跟鶯鶯都放棄了霍公子,就你還不死心。罷了罷了,你要練字,我便陪你練?!?/br> 姜黎聞言,開心地抱住劉嫣:“阿嫣,你最好了!” 姜黎在劉嫣這里練了兩個時辰的字,回了酒肆也沒停下,邊拿著本《千字文》邊釀酒,還抽空在紙上歪歪扭扭寫上幾個字。 看得姜令咋舌不已。 小時候爹爹還在世時,每次抓他們練字,阿黎總是一眨眼就跑沒影。對她來說,練大字可是一件苦差,寧可去廚房做菜。 也不知道是心血來潮,還是受了什么刺激,現下居然撿起了毛筆練字。 這樣過了幾日,姜令終于忍不住將心里的疑惑說了出來:“霍玨哥,你說阿黎究竟是怎么了?看她學字的沖勁,簡直跟要考狀元似的?!?/br> 霍玨眸光微動。 他心思縝密,心有九竅,尤擅揣摩人心。 不過半息,便琢磨出了個所以然。 這一日,他提前下學,特地到書肆去等姜黎。 姜黎剛從書肆走出,便見他站在一株桃樹下,身姿挺拔、宛若青松。 腳下的步伐不由得一頓。 第8章 小娘子這會手里還抱著一摞用過的宣紙,指尖也沾滿了墨水。 形象雖說不上狼狽,但總歸不是愿意給霍玨見到的形象。從前她雖歡喜霍玨,但沒心沒肺地野慣了,也不會像旁的小娘子一樣出門前細細拾掇一番。 現如今到底是不一樣了,就像她娘說的,再幾個月她便要及笄,是大姑娘了。 姜黎下意識把手上的東西往身后藏,“你怎么來書肆了?可是要買紙墨筆硯?” “不是,我專程來等你?!被臬k上前兩步,長手一勾,輕輕松松就將她手里的紙抽了出來。 “誒,誒,”姜黎心里一急,想伸手奪回她的“墨寶”,急急忙忙道:“你做什么?快還我,上面的墨還沒干呢?!?/br> 霍玨身高腿長,手往上一抬,姜黎就夠不著了。 到底是人來人往的大街,姜黎不好再同他爭,只好鼓著腮幫子氣鼓鼓地往前走。 霍玨跟在她身后,只慢了一步的距離。 快到街尾時,少年揚了揚手上的紙,道:“阿黎,一會來藥鋪尋我?!?/br> 姜黎瞪了他一眼,轉身入了酒肆。 霍玨瞧著小姑娘含羞帶怒的一眼,漆色的眼眸忍不住漫上一層笑意。 從前阿黎在他面前總是怯怯懦懦連話都說不清,如今倒是學會瞪他了。 甚好。 - 姜黎回去換了套衣裳,又洗凈手后,才偷摸著從天井溜出去。 到藥鋪時,不僅霍玨在,蘇世青也在。 姜黎見到蘇世青,一時詫異不已。 不過一些時日未見,蘇伯竟然能下床了,瞧著臉色比之前好了可不是一丁半點。 姜黎心下一喜,笑著喊了聲“蘇老爹”,笑瞇瞇道:“您能下床啦?” 蘇世青笑著應:“阿玨給我換了個藥方后,身體日益見好,這兩日能下床走走了?!?/br> “那可真是太好了!蘇老爹吉人自有天相,要讓阿黎說,您就趁著這機會,好生休養一番,等病好了,可又要像從前一樣忙碌不得閑的?!?/br> 蘇世青開懷地笑了兩聲,“好好好!蘇伯聽阿黎的,好好休養!” “阿玨說你要跟他習字,難得你有這心,你好好同他學,若是阿玨訓你了,你回來跟蘇老爹說,蘇老爹替你說他?!?/br> 她什么時候說要跟他習字了? 姜黎一愣,扭頭看霍玨,對上他清冷又溫然的眼,到底沒拆穿他,只乖巧地應了聲好。 蘇世青身體毒素未清,自然待不得久,與姜黎說了幾句話便回了屋。 姜黎隨霍玨去花廳,進去后才發現桌案上擺好了紙墨筆硯。 這位少爺是打定主意要親自教她習字了。 霍玨站在桌案后,慢慢地磨著墨,溫聲道:“阿黎要習字,怎不找我?我的字難道不比劉姑娘好?” 他的字怎會不好? 阿令都不知道說了多少回霍玨哥的字比先生寫得還要好。 可問題就是他寫得太好了呀。 姜黎抿了抿嘴,好半晌才甕聲甕氣道:“殺雞焉用牛刀?!?/br> 這話一出,霍玨手上動作一頓,幾息后,胸腔沉沉溢出一聲笑。 姜黎臉上一熱,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不必大材小用。我跟阿嫣學便好了,再不濟找阿令也成?!?/br> “可我想教阿黎習字,”霍玨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手,抬起薄白的眼皮,緩緩道:“阿黎可是不愿?” 不愿嗎?多少是有一點的。 姜黎想到自己那綿綿軟軟毫無筋骨的字,確實是不想教他瞧見那些字。 可一對上霍玨那雙深深沉沉的狹長鳳眼。 那句“不愿”就說不出來了。 “倒也不是不愿?!彼÷曕洁斓溃骸熬褪?,你莫要笑我寫的字,你若笑話我,那我以后再也不同你學的?!?/br> 小姑娘說話的語氣素來是軟的,偏要做出一副威脅的模樣,像極了一只張牙舞爪卻又沒爪的小奶貓。 霍玨笑笑:“阿黎放心,我斷然不會笑話你,若我笑你了,那就教我——” “停停,”姜黎抬起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你別胡亂起誓,老天爺會聽到的!” 小娘子的手rourou的,像是沒了骨頭一樣,溫熱綿軟。 再不是記憶中那具冰冷僵硬的軀體。 霍玨眸色深沉,眼尾又開始泛起妖異的朱色,瞳眸深處是常人無法察覺的偏執與癲狂。 清雋郎君大手覆上那只小手,輕輕一壓,便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姜黎只覺掌心有些癢,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霍玨便后退了一步,聲音纏上一絲沉?。骸鞍⒗?,再不練字,天要黑了?!?/br> - 夜里安置時,姜黎手里捧著霍玨的字看了許久。 紙上寫著的正是他們二人的名字:姜黎、霍玨。 兩個名兒疊在一塊兒,越瞧越順眼,越瞧越登對。 她是個俗人,看不懂字的風骨流派。只單純喜歡她的名兒與他的綁在一起,這倆名兒瞧著就有夫妻相。 姜黎唇角的弧度越揚越大。 樂了好一會,驀地又想起下午她一時心急覆上他嘴唇的場景。 掌心似乎還殘留著那癢癢的溫熱的觸感,那會兒他……他是不是親她的手掌了? 多半不是,他那樣清冷持重的人,怎會做那樣的事? 大抵是不小心碰到的罷。 可饒是如此,姜黎的臉還是火辣辣的。 她坐在榻上,往四周仔仔細細看了眼。 房門緊閉,屋外也安靜得很,只有夜風瀟瀟窣窣的動靜。 姜黎垂眸盯著掌心,天人交戰了良久,終于下定了決心。 快速地在霍玨碰到的地方用力地“吧唧”了一下,而后迅速拉起寢被將自己從頭蒙到了腳。 姜黎自此過上了每日都要習字的日子。 霍玨給她裝訂了十數本薄薄的字帖,讓她照著描,又尋了支磨得光滑的樹枝,只要她稍一懈怠,或是姿勢不準確了,便會拿那樹枝輕輕敲她。 姜黎時常心神一震,忍不住嗔他一眼,乖乖撿起筆繼續描字。 就這樣,到得三月中旬,姜黎的軟骨頭字終于能稍稍入目了。 姜黎興沖沖地拿著新寫的字去尋劉嫣。 書肆里除了劉嫣,張鶯鶯也在。 兩人對著字感嘆良久。 劉嫣道:“你好久沒來書肆,我還以為你是不打算練字的,不成想才半月未見,你就練得這般好了?!?/br> 張鶯鶯拿著紙左瞧右瞧,終于按捺不住,問道:“阿黎,真是霍玨教你練的字?” 姜黎點頭如搗蒜:“自然是他,我何時騙過你們?” 張鶯鶯同劉嫣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說實話,前些日子,阿黎同她們說霍玨答應了做她的童養夫時,她們二人是不大信的。 總覺得是姜黎會錯了意。 少女懷春,誤解了心上人的某些言行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尤其是像姜黎這樣跳脫的小娘子,許是霍玨無意中的言語讓她誤會了。 在張鶯鶯看來,就霍玨那塊冷冰冰的冰垛子,拒絕起小娘子來那叫一個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怎么可能會開竅? 若不是他對她們這般冷淡,她與阿嫣也不會那么快就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