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 第143節
葡萄又道,“明日是初三,蒼月的習俗是初三開始走親訪友,估摸著朝郡府上下的官吏都會攜家眷來官邸給大人拜年……” 許驕:“……” 她想起了宋卿源每年一處坐在龍椅上,見一天的官吏和家眷。 過往她不覺得年初一的拜謁有什么必要,但真正她照看朝郡府的時候,才知曉一年一次,這個時候籠絡人心是有必要。 朝郡府是蒼月中部最大的州郡,也是橫貫南北東西交通要道的樞紐,地位不言而喻。 所以柏靳早前就很重視。 聚城是朝郡的首府,聚城的官員不少,估計明日她一整日都不得空。 “好了,我知道了?!痹S驕輕聲。 她既然答應了柏靳看好朝郡,那該做的事情也要做,倒是柏靳這一趟去長風去的有些久了,這個家伙慣來冷靜超過超人,這次在長風呆這么久,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變故…… 無論如何,當初如果不是柏靳讓榆木和葡萄留在京中,她都燒死在驛館,也再也見不到岑女士。 柏靳當初說過,有難處可以找他幫忙。 但她沒想到,他直接在南順京中放了暗衛跟著她…… 是,以蒼月的勢力,臨近諸國哪里沒有蒼月國中的暗衛? 柏靳握有臨近諸國當中最顯赫的權勢,腦子也比旁人清楚,她雖然不知道柏靳為什么不在蒼月京中好好呆著,做他的東宮,終日東奔西跑做什么,但她知曉,柏靳不會做無用功的事情…… 他想起柏靳將濱江八城讓給了宋卿源。 看似是博弈,但等她到了蒼月,見到朝郡駐軍和禁軍強盛,臨近諸國根本無法比。 他要拿濱江八城易如反掌。 他是特意讓給宋卿源的。 雖然同是穿越來的,她也摸不準柏靳的心思,柏靳讓她在蒼月呆三年,她以為柏靳要從她口中套南順朝中的事,但眼下看,他根本就不用套,他想知道什么都很容易…… 她說不做同南順有利益沖突的事,他就真讓她做朝郡郡守。 柏靳在做某件事,而且想讓她一起。 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 他需要三年時間培養同她的默契。 柏靳同宋卿源是一類人,又不是同一類人…… 許驕慢慢斂了思緒。 今日從山坡上滾下來,雖然沒有大礙,但是手臂處仍有幾處淤青,衣裳上也沾了些枯草,許驕更衣去了耳房沐浴。 耳房中水汽裊裊,溫熱的水溫沾濕肌膚,讓人精神放松。 許驕仰首靠在浴盆的邊緣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很久之后,腦海中還似漿糊一般。 許驕屏氣沉入水中,什么都不想…… 等晚些時候擦干頭,換完衣裳出來,見天色都近黃昏了。 周媽來取換洗的衣裳,見一枚護身符從袖袋中落了出來。 周媽蹲下拾起,“大人?” 許驕目光落在那枚護身符上,微微怔了怔,葡萄說,龍光寺的護身符很靈驗…… 她原本也不是給自己求的。 “放下吧?!痹S驕淡聲。 周媽放下。 許驕隨意翻了翻書冊,但見案幾上的一摞書冊里,最上面的一本是那本《歷山游記》,許驕想起他扣門,將書遞給她的場景…… 許驕反倒書的最后一頁。 書冊的最后一句是,少年游。 簡單三個字,但等通篇讀下來,才知道少年游三個字蘊含的濃烈喜歡與歡喜…… 回不去的少年時,但留下了通篇的少年記憶。 許驕出神。 書冊闔上時,她想起少時的宋卿源。 像一束光…… *** 宋卿源寬衣沐浴。 今日摔得不重,也撞得不重,他是怕她受傷,所以死死抱著她。 沐浴的時候,身上好些地方被碎石劃傷,留了不少血痕和印跡,他后怕,后怕像正月里一樣,護不住她,像心底的一道傷疤。 會愈合,也會再次裂開。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她,他不止一次親了她。 按許驕飲酒之后的習慣,她根本就記不得昨晚的事,她只記得今日在龍光寺后山上的一幕…… 他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該做什么。 戳破之后,又應當怎么辦? 他想起許驕昨晚同他說的一長段話,許驕喜歡他,和他喜歡她一樣。 宋卿源闔眸。 …… 出耳房的時候,正好聽到屋外的扣門聲。 他想是葡萄,他帶好面.具,開門的時候,卻見是一身酒氣的許驕,懷中還抱著岑小清那只貓。 他看她。 喝多了…… 許驕眨了眨眼睛,湊到他跟前,認真道,“岑小清它非說要來找你,我說不過它,就帶它來了?!?/br> 是岑小清找他,又不是她…… 宋卿源還是看她,沒吱聲,也沒伸手。 許驕看了看他,忽然上前,把岑小清塞進他懷中,他只得接過。 岑小清喵喵兩聲,一雙眼睛看著他。 宋卿源想起了許小驕…… 但許小驕對他熟悉,岑小清對他不熟悉,岑小清看了看他,有些不習慣,還是想伸爪子找許驕。 因為許驕離得遠,岑小清看了看她,忽得,就往許驕懷中一跳,許驕和宋卿源都嚇倒,怕她摔倒,兩人都往前,最后宋卿源夠著了岑小清,但許驕徑直撞在他身上。 他一手拎著岑小清,一手抱住她。 近處,四目相視,許驕道,“你怎么都不避開???” 她的聲音里帶著嬌嗔,“你撞疼我了……” 她已經許久沒有這么同他說過話,恍若隔世。 宋卿源指尖攥緊,面.具上卻依舊冰冷如霜。 她笑盈盈看他。 宋卿源心跳加快,有些不敢看她眼睛,稍稍低了眼眸,輕輕松開摟住她的手。 許驕已經站穩,他松手,她不會摔倒。 許驕又低了低頭,從袖間翻了些時候,翻出了那枚護身符,遞到他跟前,“平安順遂?!?/br> 是她昨日在龍光寺求的。 是給他的…… 宋卿源看她。 許驕笑了笑,雙手背在身后,溫聲道,“東西給你了,岑小清也給你了,我走了……” 她說完,一面看他一面后退。 他知曉她喝多了,后面是臺階,她晃晃悠悠后退,也不看路。 宋卿源皺了皺眉頭,在許驕摔出去之前,伸手一把握住她手腕。 他看她,眼中似是藏了復雜。 許驕眸間瀲滟,輕聲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頓了頓,毫無辦法得點頭。 她似恍然大悟,又繼續問,“你昨晚是不是偷偷親了我?” 他繼續點頭。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一直拿她沒有辦法…… 無論她要如何。 他熟悉她的每一種神色,譬如,要眼下是又要斷片的前兆,目光短暫滯了滯,而后又半清醒過來,曖.昧問道,“怎么親的?” 他眉頭皺得更緊——她慣來知曉如何觸及他底線,也知曉如何撩撥他到最后一分。 他眸間的隱忍,面若冰山,也都在她輕聲的一句“你抓疼我了~”中,徹底崩塌,潰散殆盡。 他伸手拽她至懷中,她來不及驚呼,屋門闔上,聲音被堵在喉間。 背后是冰冷的門框,身前卻火熱而guntang。 他抱起她,同昨夜一樣擁吻。 他也知曉她從來都是喝酒壯膽,等酒醒后,又會龜縮回原處,推一下,她動一下,或是根本不愿意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