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 第28節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是今日在溫泉的時候,看他看多了嗎? 許驕怔了良久。 而后,才重新進了溫泉醒醒瞌睡。 回寢殿苑中時,宮人還在掛著年關的裝飾,還有喜慶布置,大監見了她,快步上前,“相爺,我的祖宗,您可算回來了。陛下問了您好幾次了,都怕您在溫泉里昏過去了,您趕緊去給陛下回個話,老奴這兒忙得暈頭轉向,您快去吧?!?/br> 許驕原本是想從偏殿的門進去得,大監這么一說,她只好從寢殿這端的門進去。 “陛下,相爺來了?!眱仁坦偃雰韧▓罅艘宦?。 宋卿源在案幾處對著棋譜擺棋局,聽到內侍官說的,指尖微微頓了頓,一面繼續落子,一面道,“進來?!?/br> 許驕才從殿外入內。 宋卿源正好置了黑子,抬眸看她,目光在她身上凝住——瑩白肌膚上雙腮粉紅,眸間盈盈噙了水波,青絲玉簪束起,鬢間些許碎法微濕,身上分明帶著沐浴過后的清爽,整個人卻透著說不出的綺麗韻致。 宋卿源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怎么去了那么久?”他隨意問了聲,粉飾太平,目光趁機回到手中的棋譜上,好似方才沒看她。 許驕如實應道,“睡著了?!?/br> 他沒有再繼續問,輕聲道,“過來下棋?!?/br> 作者有話要說: 抱抱龍:不下棋,今晚很難過去…… *** 不要跑到隔壁去破壁啦,主要是破壁錯對象了,都說了狗的是相爺了,抱抱龍多純情啊,,, 這章很重要,不然相爺哪來的膽子狗 這章還是有紅包,記得按爪 下章是,年關,貓和狗?。?! 第028章 年關,貓,和狗??! “哦?!痹S驕應聲。 案幾前,宋卿源放下棋譜手卷,伸手收撿黑子。 他的指尖修長,骨節分明,很好看。 同夢里那雙掐著她的手一樣,許驕趕緊低頭,目光避開他的指尖。 忽然想,她太熟悉宋卿源了,所以做個春.夢都那么真實,真實到指尖,骨節,甚至說話的語氣神態都如出一轍,許驕心猿意馬。 宋卿源繼續收著黑子。 她撿白子。 下棋的時候,兩人都沒怎說話,心中藏了事情,但因為心中都藏了事情,反而沒覺察對方藏了事情。 但慢慢的,時光流逝,大監帶人入內換了燈盞,又鋪好了床,又檢查了殿中是否還有山鼠,最后才退了出去。 若非在靈山,兩人應當都很少有這么安靜,閑暇,在一處下棋的時候。 也都想起在東宮的時候,雖然也有煩心事,但同朝堂相比,大抵對宋卿源來說,是輕松得,對許驕來說,在宋卿源的庇護下,那一段,近乎是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候…… 夜色寧靜中,兩人心中都慢慢平復了平靜,一面落子,一面回憶起早前的事。 朝中的時間總是太快,忽然想,在靈山這樣偶爾偷閑,在一處靜靜下棋也挺好。 安靜,陪伴,亦有彼此在。 旁的,就交給夜色無邊,清風,朗月,還有大監…… *** 子時剛過,許驕緩緩打了呵欠,眼中有困意襲來。 宋卿源看了她一眼,淡聲道,“朕乏了,到這兒吧?!?/br> 許驕應好。 宋卿源睡了一下午,其實并不睡意,見她撩起簾櫳回偏殿的時,目光停留在她早前的背影處許久。 明日是臘月二十九,許驕躺在床榻上,想又是一年年關了。 往年年關,她都是同岑女士一道過的;但今年年關,她是同宋卿源一道過的…… 她從未同宋卿源一道過年,守歲,但她記得宋卿源同她說起過,他不喜歡過年和守歲,因為一到那時候,朝中休沐,就是宮中和朝中最冷清的時候,他身邊除了大監,誰都不在。 宋卿源年少即位,母后亦過世得早,宋卿源在東宮的時候就很厭煩他父皇后宮中的妃嬪爭斗生事,等到他登基,后宮清凈,他專心朝事。只是到年關,年夜飯是一個人,賞煙花也只有大監作陪,但文武百官初一晨間就會入宮拜謁,哪怕休沐,她從初一到初七都會入宮短短呆上些時候。 所以,今年的除夕和往年不同…… 她會陪他很長時候。 許驕裹緊被子,目光落在偏殿內的夜燈處,想著年關紅包要給他準備什么。 …… 寢殿內,宋卿源原本也全無睡意,不知在龍塌上清醒了多久。 起初時,還能聽到許驕在偏殿翻身的聲音,到后來,偏殿中安靜下來,沒有動靜了,宋卿源知曉有人睡著了,他也緩緩闔眸。 一整晚,宋卿源都睡得不怎么踏實,心中想著有人會不會又半夜爬到寢殿來。 她再來,他不知道會不會…… 但一整晚,許驕都睡得死死的,翌日醒來的時候,還是見宋卿源眼窩深陷,沒怎么睡好的樣子,但至少看她的時候,沒有昨日的不耐煩,應當是昨夜她陪他下了許久的棋,他心中氣順了。 靈山行宮到清隱寺要乘馬車,因為要聽晨間誦經,所以出來得很早。 山路不怎么好走,馬車挑得小而精的。 宋卿源坐在馬車上,腦袋枕在手腕上,手肘杵在馬車窗上,馬車一抖就醒,一醒,宋卿源就會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 終于又闔上目光的時候,許驕深吸一口氣,將他的頭輕輕搬到自己肩膀處,她方才坐了兩個引枕上,足夠高了,宋卿源的頭正好能靠在她肩膀上,只是她的肩膀不夠寬,他的腦袋容易滑,許驕就聳肩,忙碌了半晌,終于可以讓宋卿源舒服得靠著。 許驕心中嘆道,她簡直才是男友力爆棚那個! 許驕轉頭看向宋卿源,又不由嘆道,他長得真好看……可是你一個天子,長得這么好看做什么?還讓不讓專心工作了? 許驕心中唏噓。 …… 等到馬車緩緩停下來的時候,宋卿源睜眼醒了。 他再不醒,許驕得胳膊都快沒了。 宋卿源看她,許驕沒出聲,可宋卿源又不傻,大監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陛下,到清隱寺了,要徒步登寺?!?/br> 宋卿源應聲,大監撩起簾櫳,許驕跟在宋卿源身后下了馬車。 清隱寺方丈一早就在階梯處迎候,清隱寺是皇家寺院,只接待南順皇室,清隱寺方丈,宋卿源從小就見過,已經熟絡。 清隱寺方丈同宋卿源走在前方,大監和許驕跟在身后,大監見她胳膊好像不怎么舒服,問起她來,許驕道,方才枕麻了,不礙事,大監這才放心。 他二人在身后說話,宋卿源轉眸看了她一眼。 許驕會錯了意,以為他嫌她吵,許驕噤聲。 宋卿源卻朝她道,“你同大監慢慢來,我同方丈有話要說?!?/br> 宋卿源開口,許驕和大監理所當然要留足距離,距離留足,許驕就可以隨意舒服得甩一甩肩膀,按一按,頓時舒服了許多。 稍許過后,許驕才反應過來,宋卿源是特意讓她和大監留一段距離的。 南順地處偏南,即便是冬日,靈山中也是滿眼葳蕤青綠,晨間的山中,有雨后泥土的清新,同寺中的香火氣息混成一處。 晨間抵達清隱寺是為了聽誦經。 大殿內,排排高僧靜坐,亦有寺中沙尼在后,齊聲誦經,梵音莊重,亦清澈滌蕩人心。 宋卿源同方丈在大殿中,坐于蒲墊上。 許驕在最后排,同沙尼一處,雙手合十,聽著誦經,仿佛心都跟著沉浸了。 …… 過了許久,梵音止。 清隱寺方丈領著宋卿源在寺中拜佛,許驕遠遠跟在他身后,有些瞌睡時,聽清隱寺方丈同宋卿源說起,“陛下后位懸空,若是中宮有主,是當同陛下一道來的……” 許驕聽宋卿源說,“眼下就好?!?/br> 許驕又偷偷打了呵欠。 差不多到正午時候,許驕陪同著在寺內用了齋飯。 宋卿源很少時候來靈山,齋飯后,同方丈在寺廟后山中散步說話。 許驕覺得差不多了,便同大監說了聲,大監,我還有事,先走了,若是陛下問起,你就說我不大舒服,先回去了。 大監嘆道,“相爺~” 大監是怕陛下稍后惱她,也順道惱他沒看好人,但許驕已經三步并作兩步走開了。 大監嘆氣。 下了清隱寺前長長的階梯,果真見柳秦云在階梯處等她了,一側,還有一輛馬車。 上了馬車,柳秦云道,“真得快些了,明日年關,再晚些最近的集市都關了?!?/br> “那快點!”許驕囑咐一聲。 柳秦云親自駕馬車,速度快是快,許驕咣得都要吐了。 柳秦云賣力得很。 他在東林苑百無聊賴,又不讓他出去,好難得昨日許爺說,要不要集市放風,他頓時來了精神。有許驕吩咐,禁軍都沒攔他,柳秦云帶著馬車來清隱寺半山腰接她。 …… 后山處,宋卿源和方丈在露臺處遠眺。 正好大監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