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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殘疾戰神嫁我為妾后(穿越)在線閱讀 - 分卷(22)

分卷(22)

    他原來這么會氣人?難怪平時不說話,原來是藏拙呢!

    江隨舟只覺大快人心,不過,他還清楚地記得,此時還需自己說些什么,否則,他不開口,后主就要動手了。

    即便不殺霍無咎,今天也不會讓他有好下場。江隨舟一把抓起桌上的玉盞,徑直砸在霍無咎面前的桌上。

    小小的一只玉杯,沒什么殺傷力,但驟然砸碎在桌角上,鏘然一聲,便足以將周遭的人都嚇一跳。

    江隨舟轉向他,咬牙切齒,神色陰沉,似乎掩藏著幾分狂怒。

    好得很。他一字一頓,甚至因著以極弱的身體強忍怒氣,氣息都開始顫抖了。

    看來本王還沒教會你,怎么閉嘴。

    最后幾字,咬牙切齒,陰沉得令人毛骨悚然。

    眾臣都覺得,若非此時是后主的千秋之宴,想必狂怒的靖王,已經沖上前去,掐住霍無咎的脖子了。

    后主見狀,怒火總算被按下了兩分。

    對,還有靖王呢,用不著他親自動手,壞了他生辰的喜氣。

    霍無咎敢這樣大放厥詞,等回了靖王府,肯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高臺之下,他舅父也沖他微微搖頭,是讓他按下怒氣,不要發作的意思。

    他咬了咬牙,從齒關中擠出幾個字來。

    掃興。他道。行了,朕餓了,開宴吧。

    頓時,四下朝臣連忙若無其事地舉杯,絲竹管弦響起,一派恢弘太平的樂曲立時響起,像是在拼命驅趕走方才的劍拔弩張。

    后主猛飲了一口酒。

    怪怪的。

    雖說狗咬狗,鮮血淋漓的是很好看,但怎么總覺得他倆咬到了一起,反而讓自己半點占不上便宜了呢?

    江隨舟隱約能看出,霍無咎為什么這么做。

    他有點不大敢相信。

    難道霍無咎真的會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就為了不讓他單獨給后主磕這個頭?

    霍無咎肯定比他還要清楚,后主是個不分場合的混球,極有可能一怒之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將他重新拖回天牢里去抽筋扒皮。

    江隨舟心下頗有些震動。

    但他卻多一眼都不敢去看霍無咎。

    他此時仍需擺出一副冷然的神色,將旁側的霍無咎當成空氣。他桌上的菜都沒動幾口,只偶爾喝杯酒。

    而殿中的官員們,也一個都不敢沾惹他,你來我往的敬酒時,也頗為默契地繞開了江隨舟的桌案。

    反倒讓江隨舟省事了不少。

    門外雨聲淅瀝,半點不見小。燈火熠熠之中,觥籌交錯,漸漸的,眾人面上都染了醉態。

    有大臣開始上前,給后主敬酒了。

    江隨舟坐在桌前,百無聊賴地聽著他們天花亂墜的祝壽詞,偶爾用余光偷瞄一眼霍無咎,心里不由自主地復盤著剛才的事。

    就在這時,他聽到來自階前的一道聲音。

    那人口才頗好,喋喋不休了半天,都沒將他的祝詞說完,聽得江隨舟心下都有些驚訝,淡淡瞥了一眼。

    陳悌?

    竟是那個讓自己夫人給霍無咎遞帖子,讓他去賞花的那個人。

    江隨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論起拍馬屁,這人的確是各種好手,也難怪他在龐紹的手下能混得風生水起了。

    卻在這時,他聽到那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的陳悌接著開了口。

    陛下,今日大喜,臣厚顏,想同陛下討個恩典。他笑嘻嘻地說道。

    便聽后主問道:什么?你且說。

    便見陳悌端著杯子,笑道。

    前些日子,賤荊給靖王府遞了道書帖,想邀霍夫人賞花??苫舴蛉顺鮼碚У?,有些拘謹,竟將這帖子退了。

    說著,他轉過頭來,笑著看向江隨舟這一桌。

    賤荊生怕怠慢靖王殿下,便專程要臣來求陛下,準霍夫人半月之后,蒞臨臣的寒舍,赴這賞花之宴。

    第30章

    回府的馬車上,江隨舟面若冰霜。

    他是沒想到,那陳悌居然急功近利至此,舍下一張臉皮都不要了。

    他當然知道陳悌是想干什么。邀霍無咎去他院里賞些破花是假,看到后主吃癟、特意在他宴上給后主找場子,拍后主的馬屁是真。

    畢竟他一直跟在龐紹麾下,官位又不高,真正能在后主面前露臉的機會并不多。上次江隨舟退了他的邀請函,反倒給他做了筏子,讓他有機會博后主一笑。

    果真,后主一口應下,半點沒給江隨舟反駁的機會,且當場給陳悌官升半級,賞了他個美差。

    宴上自然一片皆大歡喜,唯獨江隨舟,原本裝出來的冷臉,成了真的冷臉。

    宮宴結束時,外頭雨下得更大了。

    并著驟雨,疾風簌簌吹起,將馬車的錦簾鼓動得呼呼作響,并有不少碎雨吹進了車中。

    片刻功夫,江隨舟半邊肩膀都淋濕了,他卻渾然未覺,只冷臉盯著窗外。

    他自知,這次宮宴雖不是鴻門宴,這些人卻早卯足了勁,要拿他們給后主尋開心。明槍暗箭,自不是招招都擋得下,但驟然被這么個馬屁精利用了一遭,他心下還是極為不爽。

    尤其霍無咎怎么辦?

    許是總怕被霍無咎記恨,替他打算成了習慣,今日這事雖跟自己沒關系,江隨舟卻還是因此煩躁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冷風呼嘯進來,凍得他打了個哆嗦。

    喉頭一癢,就要咳嗽。

    卻不等他咳出聲,忽然有一件柔軟厚重的大氅落在他身上。那大氅上帶著一股熱乎乎的體溫,霎時將他包裹了起來。

    江隨舟一愣,抬起頭,就見霍無咎一言不發地坐在旁邊。

    是他將自己的衣袍脫了下來,搭在了江隨舟身上。

    你江隨舟看他脫了大氅,已然穿得單薄,就要將身上的衣袍取下來還給他。

    就聽霍無咎開口:你病剛好。

    江隨舟手里攥著霍無咎的衣袍:嗯?

    就見霍無咎微微側過頭,看向了他。

    披好。他說。

    江隨舟訕訕地將那大氅蓋在了身上。

    他雖說如今身體不好,但好歹當了二十多年健康的人,因此總忘了自己是個病秧子。卻沒想到,霍無咎比他記得還清楚。

    見江隨舟乖乖縮進了他的大氅之中,霍無咎順手給他將邊角掖好了,才滿意地轉回去。

    江隨舟看向他。

    他總覺得霍無咎嘴唇顏色不大對勁,來的時候就有點發白,這會兒似乎更白了幾分。

    你不冷???他問道。

    就聽霍無咎輕嗤了一聲,側眼瞥他:這算得什么冷?

    真論起冷的話,陽關才叫冷。冬天的雪下一夜,能將營帳的門都埋了,要他們連挖帶踹的,才能把門打開。

    昏暗的馬車中,他側目時微一挑眉,露出了幾分少見的少年意氣。

    與方才殿上有點像,卻又沒那么強的攻擊性,甚至隱隱有兩分炫耀的模樣。

    江隨舟不由得跟著輕笑了一聲,裹了裹大氅。

    不冷算了。他說道。

    霍無咎見他笑了,目光不由得一頓,多看了他兩眼。

    馬車的昏暗處,他腿上的衣袍早被淋濕了。濕氣洇到傷腿上,使得他的腿像是被刀刃剜進了骨縫,已經疼得開始控制不住地打顫。

    是因著車輪碌碌而行,才讓江隨舟沒感覺到動靜的。

    不過,沒聽到正好。

    雖說他將大氅脫下,裹到腿上,許能緩解兩分,但他卻見不得病兔子打哆嗦。疼對他來說,忍一忍就算過去了,但若是讓這位靖王殿下又被風雨凍病,回去再發熱吃藥,恐怕又要被那湯藥苦得掉眼淚。

    如今,還換了他一個挺好看的笑容,委實不虧。

    江隨舟夜里睡得淺。

    他回了房中,換好衣袍躺下,仍有些惦記今日發生的事。思來想去之間,窗外雨聲滂沱,便使得他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他是被一聲清脆的小物落地聲驚醒的。

    他睜眼,帳外只點了一盞夜燈,更亮的是窗外的閃電。他側目往窗邊看去,就見電閃雷鳴中有個高大的剪影,有些費勁地從床榻上坐起來,似是要去撿什么東西。

    江隨舟連忙起身。

    怎么了?他嗓音中帶著幾分沒睡醒的沙啞。

    霍無咎片刻沒回應他,很費勁地才坐直了身體。

    江隨舟連忙下床,踩上鞋子走到了坐榻邊。

    直到他走到面前了,霍無咎似乎才注意到他醒了?;魺o咎眉頭皺得死緊,微抬起頭看向他,啞聲道:吵醒你了?

    夜色下,他臉色白極了,額頭上也覆了一層細汗,將他額角的碎發都打濕了。

    江隨舟一驚,忙問道:你怎么了?

    就見霍無咎抬手揉了揉額角,似是疼得有點發懵。

    他的手也在發抖。

    江隨舟從沒看到過他這樣,甚至他從牢中出來、渾身傷口還在發炎發燒時,也沒有這樣。

    你哪里不舒服,我讓孟潛山去請大夫!

    就見霍無咎搖了搖頭。

    沒事,下雨,腿不大舒服。

    他似乎還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有多狼狽,口中還在硬撐。

    藥掉到地上了,幫我撿一下就行。他說。

    江隨舟聽他說藥,連忙彎腰替他去撿。地上兩步之外的位置落了個小藥瓶,材質樸素卻尤其結實,因此并沒有摔壞。

    江隨舟忙把藥遞給他。

    就見霍無咎顫抖著緩緩倒出一顆來,放進嘴里便咽了下去,將藥往懷里一塞,閉上眼就要躺下。

    竟眼看著是要繼續去睡了。

    江隨舟一愣,忙問道:這是治什么的藥?

    按說霍無咎被俘之前,不可能知道他的腿會斷,怎么會隨身帶著治腿的藥呢?

    霍無咎皺著眉,重新睜開了眼。

    他此時雖疼得暈頭轉向,眼前也是花的,連身上在發抖都感覺不到,卻也知道自己腿疼的原因。

    經脈受損,到了陰天下雨時,這樣的疼自然少不了,更何況江南濕潤多雨。這種疼要不了命,只是難捱點,想來等雨停了,自然就會好。

    讓人死不了的藥。他聽江隨舟在旁側著急地問他,像是遇見了個多嚴重事似的,唇角一勾,嗓音沙啞,帶著兩分渾不在意。

    他還沒覺得有什么呢,怎么把靖王嚇炸毛了?

    聽到他這話,江隨舟眼都瞪圓了。

    都疼成這樣了,還亂吃藥呢?

    分明就是嫌自己命長!

    胡鬧!他脫口而出,轉身便匆匆往外去。

    孟潛山!

    霍無咎歪坐在床榻上,耳內嗡鳴之中,隱約聽到了江隨舟焦急的聲音。嘖,多大點事,至于這么大動干戈。

    小題大做。

    霍無咎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唇角卻不受控制,直想往上揚。

    安隱堂內四下點起了燈火,在冷雨之中,亮起了一片融融的暖光。

    周府醫探了霍無咎的脈,又替他細細看了傷,良久之后,才站起身來。

    如何?旁邊的江隨舟問道。

    周府醫朝他行禮道:回王爺,夫人此乃經脈受損所遺留下的癥狀,每逢天寒和雨雪,都會劇痛難忍。

    江隨舟皺眉:可有什么醫治的辦法?

    周府醫搖了搖頭。

    別無他法,除非夫人的經脈恢復如初但是,夫人雙腿上的經脈斷得徹底,實在醫治不好。

    江隨舟眉毛越皺越深。

    他自然知道,霍無咎的腿是能治好的,但他府中的大夫卻沒這個本事。他原想著,只等三年后,能治好霍無咎腿的大夫出現就夠了,卻沒想到,這三年對霍無咎來說,會這么難熬。

    只是下場雨就疼成這樣,臨安空氣潮濕,雨水又多,對霍無咎來說,豈不是連受三年的刑罰?

    他一時沒有說話。

    周府醫小心地看著他的神色,道:不過,若是拿被褥和湯婆子替夫人暖著腿,多少是能緩解的。

    江隨舟一聽,忙吩咐孟潛山:還不去準備?

    孟潛山連忙應下,指揮著侍女們忙碌起來。

    周府醫告了退,沒一會兒,侍女們便取來了厚重的被子,替霍無咎將腿蓋上了。

    江隨舟問道:可有好些?

    霍無咎坐在榻上,看向江隨舟。

    靖王這會兒還穿著睡覺的寢衣,只隨便披了件外衫,坐在他榻前的椅子上。

    此時夜深了,他明顯精神頭不大好,臉上帶著疲色,面色也不太好看。許是怕他冷著,孟潛山還特地給他灌了個湯婆子暖著手。他這會兒正無意識地捏著手里暖絨絨的東西,皺眉看著自己。

    若說這被子有什么用霍無咎真沒感覺到,只覺壓得慌。

    自從腿殘了,血脈也不大通暢,雙腿常是冷的,即便蓋著被子,也很難暖回來。況且,水汽無孔不入的,連他皮rou都能穿透,更何況這錦緞棉花呢。不過,他似乎不大想看見靖王失望,心下雖覺無用,卻敷衍他道:好些了。

    果然,那雙狐貍眼唰地亮了起來。

    緊接著,靖王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手里拿著什么一般,低頭看了一眼那暖絨絨的湯婆子。

    白色的,兔毛做的,軟乎乎的一團,倒像抱了只兔子。

    他看見靖王小心掀開了他的被子,將那白兔子似的湯婆子,塞到了他腿邊。

    接著,他頓了頓,似是又想到了什么。

    下一刻,一只被湯婆子捂得熱乎乎的手,隔著薄薄的一層寢褲,覆在了他的腿上,笨拙又小心地上下搓了搓,又緩緩揉了幾下。

    這樣可會好一些?

    他聽到靖王問。

    霍無咎一時間沒法回答他。

    他的腿雖斷了,卻不是沒有知覺。

    他感覺不到有沒有好,只覺一股電流從那而起,猛竄上去,將他半邊身體都電麻了。

    第31章

    江隨舟對霍無咎的反應渾然未覺,只感覺到自己手下覆著的那條腿涼得厲害。

    他試探著搓了搓,又在那腿上揉了幾下。手心之下的肌rou硬得很,揉起來頗要費一番力氣,不過似乎隨著他的動作,漸漸暖和過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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