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學銘晚上回來時，孫書楠仍然在對著她的面塑作品發呆。

    馮伯擔心地告訴杜學銘，“書楠小姐已經盯著她的作品發呆了一晚上?！?/br>
    杜學銘看了眼桌上的面塑孔雀，挖苦道，“捏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只長尾巴公雞?！?/br>
    孫書楠倍受打擊，“真的看不出它是孔雀？”

    “形似神不似?！?/br>
    孫書楠苦著臉，“那怎么辦？”

    “你見過真正的孔雀嗎？”電視上她倒是看過不少。

    “沒有，我只見過活的公雞?！?/br>
    馮伯：“……”

    杜學銘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這周末杜家老宅會舉辦一場晚宴，白天我陪你去一趟動物園，你可以近距離看一看各種動物?！?/br>
    “動物園？”孫書楠一下跳起來兩手扯著杜學銘的衣服，“真的嗎？”

    杜學銘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不過晚上杜宅宴會你要老實聽話，不準闖禍?！?/br>
    “好！我保證不闖禍！”

    “還有，明天我要帶你去選禮服跟首飾，選什么款你得聽我的?！?/br>
    “選禮服干什么？”孫書楠不解。

    杜學銘戳中她的腦門，“不是說了嘛，這周末杜家老宅有晚宴?！?/br>
    “原來你們家的聚會還要穿得這么正式?！睂O書楠捂著額頭躲避杜學銘的手指，“你們家真奇怪，都是自家人，為什么要穿得那么繁瑣?！?/br>
    杜學銘一時竟無言以對。

    她在鄉下長大，單純而又天真，她的爺爺又是個怪老頭子，除了面塑以外，根本沒有教會她生活技能，以及社交應有的禮儀。

    看來……他有的累了。

    馮伯也很擔心孫書楠會在晚宴上出問題，私下征求杜學銘的意見：“要不要給書楠小姐請一個老師，教她宴會禮儀？”

    “離晚宴只有四天時間了，你覺得她學得會？”杜學銘拒絕了馮伯的提議。

    “那怎么辦，晚宴來的都是杜家人，書楠小姐如果出了問題恐怕會牽連到少爺你?！?/br>
    “沒關系，我會親自教她?！?/br>
    馮伯震驚。

    少爺平時連和女生搭訕都沒有耐心，他會教孫書楠學習宴會禮儀？

    第二天杜學銘帶孫書楠去選禮服。

    開始孫書楠還挺感興趣。

    一件件華麗的禮服，上面墜著各式各樣的碎鉆，閃閃發光。

    看著看著，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表情變得格外認真。

    杜學銘連續讓她試了幾件禮服，孫書楠順從地進出更衣室，沒有半句怨言。

    好幾個店員圍著孫書楠，幫她打理裙擺，并擺出造型。

    “就這件吧?！倍艑W銘最終選定了一件白色的禮服。

    沒有復雜的圖案，也沒有過多的修飾。

    杜學銘又幫她選了一雙奶白色高跟鞋。

    孫書楠剛穿上就差點摔了個大馬趴。

    “好難控制平衡啊?！彼龂@息著，“我現在才發現，你們全都好厲害?！彼粗磉叺陠T們腳上的高跟鞋，語氣滿是敬佩。

    店員被她的天真逗笑了，因為有杜學銘在，她們也格外地有耐心，幫助孫書楠適應她的鞋子。

    孫書楠練習了很多遍，這才勉強能走穩。

    杜學銘去結賬了，孫書楠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

    鏡子里的那個女孩子真的是她嗎？

    她簡直不敢認。

    這也太……漂亮了吧。

    她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星星眼。

    杜學銘回來時正好見到她自戀的一幕。

    “我現在才發現，我原來長得也不丑?！睂O書楠無不自豪地對杜學銘道。

    一旁店員都被她逗樂了，“小姐你很漂亮，怎么會丑呢?！?/br>
    孫書楠氣哼哼地撅起嘴，“我小時候，鄰居的那些哥哥們都說我長得丑?！?/br>
    店員剛想接話，杜學銘插了句，“他們眼瞎?！?/br>
    “算你識貨?！睂O書楠挺起胸脯，“說起來好像以前也有人跟你說過一樣的話?！?/br>
    杜學銘心中不由得一動，“他說了什么？”

    “鄰居的哥哥們欺負我，說我丑的時候，那人就說他們眼瞎?！?/br>
    “后來呢？”杜學銘的呼吸不易覺察地加快了速度，不過在旁人看來，他和平時沒什么兩樣。

    孫書楠歪著頭想了一會，“我不記得了?！?/br>
    “什么不記得？”

    孫書楠茫然地眨著眼睛，“后來的事，我想不起來了?！?/br>
    “你都能記得他說過的話，為什么記不起后來發生的事？”他剛剛見到一絲希望，結果一切重新回到原點。

    “因為那是我小時候發生的事呀，你也一樣，小時候的事你也不會全都記住?！睂O書楠很快把剛才的話拋到腦后，重新對著鏡子欣賞起新禮服來。

    她沒有注意到，杜學銘神色落寞。

    當晚，杜學銘把她叫到一樓大廳，教她宴會禮儀。

    兩人一連折騰了三天。

    馮伯看著孫書楠穿高跟鞋走路的最終成果，欣慰地嘆息：“總算是走樓梯不會滾下來，挺好?！?/br>
    “我也覺著我走得挺好?！睂O書楠莫名自信。

    “你這叫挺好？只要步子稍稍一快就會失去平衡，你是打算在晚宴上表演倒栽蔥嗎？”杜學銘的毒舌一如往常。

    孫書楠在他背后吐舌頭。

    杜學銘沒有回頭，但他卻好像早就猜到她在背后做小動作，“不聽話明天的動物園就沒必要去了?！?/br>
    “誰說我不聽話了，我最聽話了?！睂O書楠急了。

    從小到大，她還從沒去過動物園。

    雖然通過電視和網絡，她也能認識不少動物，但是動物園是她的一個夢想。

    她小時候一直生活在鄉下爺爺家，但她的內心卻渴望著有一天也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樣，能被自己的父母牽著手，去動物園玩。

    回來時還要買一大串顏色鮮艷的氣球。

    可惜，直到現在，她的這個夢想也沒有實現。

    周末早上。

    杜學銘下樓時發現孫書楠早早地等在一樓大廳。

    “你什么時候起的床？”他隨口問了句。

    “早上四點?！?/br>
    杜學銘：“……”

    并不是只有小朋友才會為去動物園玩而興奮。

    他眼前，就有一個。

    當晚，杜家老宅。

    參加晚宴的眾人齊聚在老宅前的草坪上，一個個打扮得體，舉止優雅。

    杯觥交錯間，有人問起：“學銘怎么還沒到？”

    就在這時，一輛豪車駛進院中。

    眾人紛紛將視線投向那輛車。

    車門打開，走出來的人卻并不是杜學銘，而是梅莉和她的父母。

    杜家成員詫異極了。

    要知道今天是家族晚宴，梅家人為何會出現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