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他說完,轉身走了。 楊姝把包里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放到李雯那邊,也跟著陳勁走了。 陳勁知道勸不動她,也就沒再說話,任由她跟著。 這個山谷不算深,陳勁找了一個坡度稍緩的位置,思考著怎么下腳。 陳勁每踩一步就確認一下是否結實:踩我踩過的位置。 過一會兒他就停下來等一會兒楊姝,等她跟上了再繼續走。 遠離了其他人休息的平臺區,山谷里格外寂靜,有的灌木叢是帶刺的,楊姝就把袖子拉長,當半個手套用。 但即使這樣,她還是感覺手心里像是滾過無數針尖。 山谷里的風流速不高,吹在臉上格外輕柔,而且前面越走越開闊,儼然另外一個世界。 楊姝跟著陳勁走了不知道多久,終于到了谷底,楊姝的情緒也平穩了許多。 突然陳勁在前面扭頭,對她說:你來這里。 楊姝走過去,順著陳勁的視線看過去,眼前豁然開朗,一個狹長的小道通向一個四五米寬的瀑布,下面是一個小湖泊。 深山幽谷,清澈瀑布,人跡罕至。 那一刻楊姝覺得照片留在這里,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而且這片山谷太原始了,荊棘灌木叢很多,楊姝跟著陳勁一路走下來,理性上知道照片很難找回來。 算了,不找了。 陳勁側頭看了她一眼,嗓子深處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看她盯著瀑布一眨不眨,于是問:走,過去看看。 他們走向了狹長的通道,光線被遮擋,周圍溫度降下來,可是當他們到達瀑布的時候,才發現頭頂是開闊的,太陽從上照下來,儼然圣光一般。 原來還有這么美的地方。 都說大自然有治愈的能力,楊姝以前不信,但此刻她才體會到了那種被洗滌的感覺。 看來以前還是走得不夠深。 她找了湖邊的一個位置坐下,剛要脫鞋,就被陳勁制止了:別脫,可能有水蛭。 楊姝沒見過水蛭,但聽說過,俗稱山野吸血鬼。 那我就坐一會兒。 于是她盤腿坐在地上,陳勁則站在她旁邊。 陳勁的手垂在身側,風卷起楊姝的頭發,掃在他手背上,絲絲癢癢。 他手一翻,輕握住了幾縷發絲,眸色沉了下來:真不找了? 楊姝沒感覺到頭發被人握住,眼睛靜靜看著瀑布的方向搖了搖頭。 二人又有一會兒沒說話,陳勁煙癮犯了,抬手掃了一下鼻子,卻聞到了一股淡淡花香味道,應該是楊姝頭發上的。 那味道不濃,但是存在感強烈,讓人不容忽視。 那是我有的唯一一張我父親的照片。 它一直跟著我,即使在利國戰場上旁邊有炮彈的時候,也一直都在。 陳勁沒說話,靜靜聽著。 可是今天丟了。楊姝停了幾秒,再開口的時候語氣變得很輕,沒關系,我也不想找了。 父親說過,他工作的地方有山有水,照片丟在這里,也許是天意吧。 陳勁手伸進褲子口袋里,拿出一個東西:可惜我已經找到了。 楊姝扭頭,瞳孔瞪大,一臉驚訝。 女人眼中的光,比這汪湖水還沁人心脾。 她蹭地一下站起來,抬手就要拿,陳勁卻一舉手,不給她。 楊姝雖然個子不低,但跟陳勁不能比,她抓著陳勁的手臂蹦了幾下,還是夠不到。 臭男人,你給我! 你不是說不想要了? 陳勁當然是逗她的,看到剛才還一臉沉重的楊姝此刻終于有了活力,陳勁嘴角也忍不住揚起來。 你給我! 楊姝又試了幾下,知道這樣下去沒有結果,于是她收了手臂,雙手按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踮腳就朝著他的下巴親了過去。 意識到她的目的后,陳勁猛地躲開,然后把照片放到了她手上。 但即使是這樣,他的下巴還是擦到了她的唇,柔軟細嫩,還有些微涼。 陳勁一時沒說出話,身子僵著。 楊姝拿到照片,往后撤了半步:陳隊長,你這樣無條件地幫我找,是不是容易讓我誤會你喜歡我??? 周圍水汽很重,楊姝的頭發上沾了細小的水珠,每一顆都反射著光芒。 就像她耳朵上盛開的黑玫瑰一樣,惹人向往。 見陳勁不說話,楊姝微昂起頭:你不會真的喜歡上我了吧? 太陽換了角度,周圍一下暗了下來,陳勁的目光越來越深沉,他看了看天:起風了,該回去了。 二人沿著原路返回,楊姝在陳勁身后幾步遠的位置。 她看著陳勁的背影,又想起了之前在食堂外的場景,這個男人一聲不吭給了她個樹咚,然后落荒而逃,結果開會回來,又是一句解釋都沒有。 楊姝耐心也沒了。 我說你這個人是木頭嗎? 怎么說什么都不回話。 喂! 楊姝停了腳步,覺得陳勁實在是太磨嘰了: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