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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它怕生?!苯瓡r卿后退一步。 “這么膽小呀?!表祹熋枚号?,笑道:“師兄,你打算抱著這小東西去比武?澪師姐最討厭小動物?!?/br> “我安頓好它再去擂臺,師妹你先過去吧?!?/br> 兩人過了吊橋便分開。 江時卿抱著白狐,道:“師祖,委屈你了?!?/br> “這樣挺好,省了走路?!卑缀H著眼,甚是舒服的吐氣,“那個澪師姐是哪個殿的弟子?” “清虛殿,淮上師尊的關門弟子?!?/br> 白狐半瞇著眼,悠悠道:“我在這呆這么久,總聽到她名字,艷絕眉堯?” 江時卿低頭,“不及師祖一半?!?/br> 白狐輕嗤一聲,調笑道:“這小師妹不錯,性子溫軟,一對小梨渦甚是可愛。青山,你選好道侶了么?” 江時卿憋著嘴,眉頭緊蹙,沉吟半晌,無言以對。 “你修的可不是無情道,總繃著個臉干甚?!?/br> 見他半晌不回話,白狐失了耐心,哼唧兩聲,“無趣!我以前那個道侶啊,可比你有趣多了……” “一個沒骨氣的負心漢?!苯瓡r卿面不改色。 氣得白狐毛發豎起,張口就朝他手腕咬過來。 手腕傳來一陣疼,江時卿猝然驚醒,抬起手臂,哪里有咬過的痕跡。夢里夢外,女人性子大相徑庭,他卻越來越分不清兩人。 而他自己,究竟是江時卿,還是青山,也糊涂了。 窗外一輪銀月似鉤。 像妖女笑著時一雙眉眼彎彎。 江時卿索性下榻,入畫去尋她。似乎自那日后,屋里便沒來過人,香氣漸淡,風清月朗,沒有一絲活人氣息。 坐在樹下,他摩挲著石凳,猛地一驚。石凳上的紋路,與夢中石壁上的處處吻合,像字又像符。 他即刻到書房將薄薄的宣紙浸濕,又折回來敷在石碑上面,用刷子輕輕敲打。不多時,字入紙中。待紙張干燥后用刷子蘸墨,均勻的拍刷,讓那細密的紋路拓印在紙上。 待出畫時,晨光熹微,他已睡意全無,索性修書一封,附上拓品,一同傳給一辰道長。 * 眉堯圣域,梵音殿。 一辰道長的手中紙鳥啼鳴兩聲,化作青煙一縷,兩張紙落入手中。 一張洋洋灑灑一整頁,夢里身后事,事無巨細,看得他太陽xue陣陣發緊。一張拓印的薄紙,只稍看一眼,背脊頓生涼意。 師祖青山當初力挽狂瀾,領眉堯一眾立破幻境,大敗妖王,阻擋一場人間的無妄之災。 據傳,青山任掌門時,眾徒們在殿外便能遙遙能望見高坐的身影,刻骨的威嚴氣勢,無人敢隨意親近。 沒曾想在江時卿的夢里,青山也曾那般渺小,還把一個叫羽滟的女子放在心尖上。 青山喚羽滟師祖,可眉堯的名冊上,從來沒有一個羽滟的修士。 這畫卷本就出自眉堯,石凳上有符文亦不出奇,可這符文昭顯的,分明就是禁術。 白澤上人,是用禁術將女人封印在畫卷里。究竟是何等妖女,需要動用禁術,封印千年?眉堯上下皆有一道口耳相傳的命令,將《臥榻美人圖》好生看管,不可打開錦盒。 這架勢,是要將女人囚個千年萬年,生生世世。 今世看來,畫妖從來沒有好名聲??赏皟扇倌?,青山師祖繼任之前,有關她的記載唯有寥寥幾字。 「妖界大亂,禍起此女,吾封于大胤二十九年,名臥榻美人圖」 末端落款,白澤掌印。 后來,他曾問過未曾羽化的師祖們,對此畫都是諱莫如深。 如今,江時卿的夢,使得這些事越發不尋常。他甚至懷疑,關于此畫的種種傳言是否屬實,而白澤上人當年把女妖封印畫中,是否當真為阻止妖亂。 依據江時卿推測,他夢里女子的真容并不真切,怕是因妖女介入才顯露宛初的模樣。 一辰反倒不贊同。 若妖女和羽滟是同一人呢? 正如他無意中啟動錦盒,將女妖放出來一般,師祖青山亦有可能出于好奇心驅使,拿出畫卷。 只是,情根深種的青山,最終逼迫羽滟回到畫卷,將其囚于塔頂,又是何故? 前后矛盾,真真匪夷所思。 千絲萬縷的線索中,一環斷裂,導致他無法將碎片拼湊完整,窺其全貌。 一辰道長獨坐大殿,想起與畫妖相見那日,她欲言又止,諸事不明。要他尋找一個人,可連人的名字、模樣都不記得。 唉! “師尊,可是遇到難事?徒兒可幫得上?”徒弟祺元打斷他的思緒。 一辰緩緩抬頭,擺手道:“有一事為師尚且沒弄明白,你也幫不了?!?/br> 祺元道:“師尊,太玄殿那位好像快不行了?!?/br> 一辰悚然一驚,太玄殿養著的那位不正是師祖淼雨嗎? 據傳她暗戀青山不得,青山仙逝半年后,她一日在幻境中掙脫不出,墜下萬仞懸崖,性命無虞卻失了神智。 那一輩仙逝的仙逝,羽化的羽化,最后倒是留下個瘋瘋癲癲的她,獨活至今。 “走,去太玄殿?!?/br> 太玄殿里干凈得沒有絲毫擺設,一位看起來不過中年的女子靠墻坐著,把玩手里的木刀。 門打開時,光亮倏然往屋里涌,聽到腳步聲,再看進來的人,女子身子不住往后縮,呆滯無神的雙目乍然現出一片恐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