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宛初嚇得不輕,掰開他的手,哪里還有葫蘆的蹤影。 再看少年,原本無血色的臉竟出現紅光。不僅如此,背后的傷口漸漸有了愈合之勢。 她仔細撫摸,肩胛骨處的傷口已無鮮血外流,便小心翼翼地擦拭,擦掉血漬后,rou眼可見的傷口化成一條線。 “你在干什么!” 背后傳來一聲怒斥,嚇得宛初拿著毛巾的手一抖,背脊僵直。 江時卿拔步向前,將她一把掀開。 猝不及防,宛初踉蹌了幾步,跌落在地。她本就沒弄明白情況,經他一呵斥,仿佛是陷入夢魘一般,頓時眼角蒙上一層淡淡水珠。 見她又要落淚,江時卿心中涌出些不忍,旋即如同識破她詭計一般,露出不屑。 “你休要裝可憐。我果然不該輕信你,妖孽若是會改過自新,這天怕是都要顛倒?!?/br> 話音甫落,江時卿的目光落在時離的傷口處,倏然一沉。 原本裂開處已生出新rou。 他俯下身探了探他的額頭和手臂,身上的燒也退了。 視線再度落在宛初身上。 他攥住女人的手腕,將她拖到一邊,壓低聲音斥問:“你用了什么妖術?” 第14章 憐愛 她是惹人憐愛的靦腆美人 醒來時,時離的神思仍有些恍惚,環顧房內,黃昏的光照下,仿若蒙上一層輕紗。 揉揉眼,方看清眼前坐著一個男人,身著紫色官袍,歪歪背靠在四方椅上,雙目如炬。 他忙翻身下榻,單膝下跪道:“多謝大人相救,時離今后愿為大人做牛做馬,報答大人的恩情?!?/br> “起來吧?!苯瓡r卿垂眸:“我救你,不過是敬重你是個英雄?!?/br> 時離肩膀微微顫抖,“大人言重了。小人……無能?!?/br> 江時卿正了正身子,搖著手中的折扇,肅色道:“可惜了,有勇無謀,難成大器?!?/br> 時離一愣,想到周也已死,悲上心頭道:“大人說得沒錯,我和周大哥計劃不周全,讓他白白丟了一條命?!?/br> 見他跪著說話,江時卿起身扶他起來:“往事不可追,而今從頭越?!?/br> 聞此,時離眼眶通紅。原本應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卻覆著愁容,面色沉沉。 他緩了緩情緒,抬起頭,這才留意到旁邊的宛初。記起昏睡時,有個女人逗他開心,勸他不可放棄。 原來女人不僅心地善良,還是個驚艷絕世的美人。這樣人美心善的女子,和眼前的大人真是般配,大概是府里的夫人。 他朝宛初拱手道:“謝謝夫人,只是那葫蘆也不知是不是弄臟了?” 江時卿的臉驀地黑下來。 宛初連連擺手道:“妾只是府上的婢女?!?/br> 時離詫異,頭一回見到這樣美艷的婢女,想到受傷時的狼狽模樣,皆落在她眼中,臉上微微發燙。他反手摸了摸后背,訝異道:“我的傷口……” 江時卿以拳抵唇,道:“時離,我尋了個出世的神醫替你看病,他妙手仁心,藥到病除,你的傷已無大礙?!?/br> 原是如此,時離恍然大悟,作勢又要下跪。 江時卿上前托住道:“如今你不過暫時保住這條命,只要走出這道門,嚴無畏的人便會找到你?!?/br> 聞此,時離茫然看著江時卿,道:“大人,您要我如何做?” 江時卿遞給他半截面具,轉過身,嘆了口氣:“戴上面具也并非萬無一失,若你是個瘸子,尚能掩人耳目?!?/br> “大人,這……”宛初瞳孔驟然睜大,“那如何使得?!?/br> 救了他卻要打折他一條腿,下半生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豈不是比死更難受。 江時卿聲音越發低沉,難掩無奈:“世道昏暗,一死了之確實容易,茍活者才真正艱難。你是選擇走出去有尊嚴的死,還是用殘破之軀活著,等到他受上天嚴懲的那一日到來?” “我要活著?!睍r離毫不猶豫,笑道:“瘸子又如何?我照樣能耍槍弄刀?!?/br> 江時卿點頭,“你能如此想是極好,我要藺侍衛帶你去處理一下?!?/br> 二人走后,房間只剩下宛初和江時卿二人,驟然間,滿室寂靜。 江時卿問:“你是否覺得這樣太過殘忍?” “大人也是無奈之舉,妾身明白?!?/br> 江時卿嘴唇微抿,復又靠在四方椅上。 自顧自倒了一杯茶,睨了她一眼:“想不到做了這么多惡,你還會有同情之心?!?/br> 宛初不愿將畫妖的罪過攬在身上,她低聲抗爭道:“實不相瞞,妾身從塔中醒來之后,早已忘了所有的事。不管從前做過什么,妾有心向善,大人何必總揪著過去不放?” 她半蹲下身子,靠近江時卿,抬頭凝注著他。 “今后,妾身不會害人,只會助人?!?/br> 她一雙眸子,清澈如山間泉水,無半點妖媚之氣。 就著燭光,看她一張臉,白皙通透,越發迷離撲朔,惹人遐思。江時卿嗤笑一聲,托著她的下巴,目光倏然落在那欺霜賽雪的脖頸上。 喉結滾了滾,偏還要冷聲道:“多說無用,我只相信所見到的?!?/br> 四目相對,宛初雙頰不由得飛上紅云。 實在說不出辯駁的話。 兩人便僵持著,甚是曖昧地保持這般姿勢。 正在此時,外頭的藺宸未及通報直接推門而入,看到兩人,驚得他立即關上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