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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天空驚雷不斷。 冰冷的雨水澆在瑜舟的身上,頭部像要裂開般的疼痛,隱約能感到傷處灼熱,眼皮越來越沉重。 簡譽程還在喋喋不休說著什么。 可這些聲音,在瑜舟耳邊已經逐漸變得扭曲、模糊不清。 或許過去了幾秒,又或者是幾分鐘,瑜舟眼前的景物徹底消失不見,意識歸于虛無。 . 等瑜舟從昏迷中驚醒后,已經不在原本的小巷里了。 只有細針般的毛毛雨,還在淅瀝瀝下著。 瑜舟強撐著從地上爬起,走到馬路邊,順著車流的方向不知走了多久,終于有了人的蹤影。 瑜舟向路人借了手機,往國內打了一通電話,然后在路人的驚叫聲中,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就看到了程宴這么個人。 順便得知了許亦柔車禍身亡的消息。 …… 程宴聽到這,抖著腿插話道:“沒錯,這孫賊那一通電話打給我了,差點沒把我魂嚇飛了,生怕他暴斃異國街頭,一刻不敢耽擱就飛過去了,找了半天才從家破爛小診所找到人?!?/br> “簡譽程是真的想要他死,”程宴咂舌,想到什么說什么:“把他開瓢之后,就找人運到距離J國首都十萬八千里的鄉下去了?!?/br> 程宴伸出兩只手比劃道:“你們是沒機會見,瑜舟當時腦袋上那口子都有碗底那么大,我他媽都以為他撐不過去,要客死他鄉了?!?/br> “醫院那病危不要錢一樣下,講道理,老子活了這么大半輩子,沒給親人簽過一份這玩意兒,第一次竟然給了瑜舟,我就差通知他爸媽來收尸,拉去火化了好吧?!?/br> 不過瑜舟命夠硬的,在重癥呆了挺久,還是勉勉強強活回來了。 現在想起來,程宴依然覺得不可思議:“我特好奇,都被人爆頭了,他中途竟然還能醒來,給我打個電話求助,怎么辦到的?” “……”RTG幾人,不約而同抬起手,揉了揉腦殼。 小崽子的爪子朝爸爸的腦殼蠢蠢欲動,被瑜舟壓住了。 瑜舟說:“心里記著事兒呢,沒那么容易死?!?/br> 齊裴抹了把臉,沉聲道:“瑜舟你個孫子,寧愿打跨國電話,也不聯系我們?!?/br> 瑜舟搖搖頭,坦白道:“我那個時候不清楚除了簡譽程外,隊內還有沒有共犯,其次,簡譽程在,我不能冒險?!?/br> 齊裴磨了磨牙,暗罵一聲道:“cao……老子當初怎么就什么都沒發現呢…我是傻逼吧?!?/br> 于燃抿住唇,低下頭。 吳桐抱著胳膊靠在門口,點了一根煙吸著。 他們當時,哪怕能阻止簡譽程給老許打那通電話,事情也不至于變成現在這樣。 齊裴的煙癮莫名犯了,卻沒辦法抽,小崽子還在這呢。 他不禁掃了眼吳桐,心想難怪這孫子站在門口不肯進來,恐怕早有預謀! 瑜舟:“不怪你們,我也沒發現?!?/br> 簡譽程別的不行,但演技是真的很不錯。 不然也不至于把瑜舟都給騙了過去,將近四年的相處也沒有任何人發現異常。 “那,”于燃沉重地開口問:“隊長,你說你打不了游戲了,也是因為他?” 這次,瑜舟沉默片刻,才緩緩道:“…算是?!?/br> 程宴翻了個白眼,反駁他說:“什么叫算是,就是!好嗎?”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程宴也不藏著掖著,倒豆似地把情況抖了出來:“這孫子是撿了條命回來,但后遺癥這種東西逃不掉的…… 其實我們一開始都沒發現,直到他后頭碰了一次游戲……然后就去查,確診了意識障礙?!?/br> 瑜路凡想到辦公室的藥。 她查了,那是治療腦神經的。 于燃:“什么意思?” 程宴擺擺手道:“就是他看到某些特定的場景,就會出現幻覺、錯覺,這孫子一開始還不信邪,差點沒把自己又作死過去?!?/br> 至于這個場景為什么是MOS,簡譽程不說,他們也都明白。 因為瑜舟所經歷的一切——他的家庭、事業,不論是好的壞的,都緊密圍繞著這款游戲,再加上潛意識影響,MOS理所當然成了疾病的載體。 瑜舟嘆了口氣,主動道:“我一碰它,就會看到許教練出車禍時的畫面,又或者是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br> 比如……飯飯也沒能幸存的未來分支。 他能看到自己站在停尸房內,面前是兩具已經沒有人型的尸體,祂們是他的至親至愛。 哪怕他根本沒有親眼目睹過車禍時的畫面,哪怕他……甚至沒趕上見許亦柔最后一面。 這些東西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幾乎要將他拖進地獄。 胳臂忽然一緊,瑜舟低頭,就看到小崽子緊緊圈著他,看上去很是擔憂。 瑜舟安撫地揉了揉她的發頂,接著說:“一開始沒辦法分清幻覺和現實,不過現在已經好了很多,就算看到游戲,也能分清,只是看久了會發暈,不影響生活?!?/br> 齊裴:“難怪……” 難怪這人明明經常來基地,卻不大愿意停留在電腦前。 任誰年復一年、一遍又一遍看到愛人死去的畫面循環播放,都會崩潰的。 吳桐問:“還在治療嗎?” --